李多多话还没说完呢。
她的手在空中又比划了一下:
“我可不是说所有的辣椒和生姜都是五百两银子哦,我是说一副药的量五百两银子!”
暴富暴富,不暴力点怎么能富?
谨王彻底不说话了,转头就跑。
他承认,他老丈人是个好人,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可这病,他还真是看不起。
说来说去,穿过来以后,他的日子过得和上辈子没啥区别。
上辈子老娘生了病进医院他就付不起天价医药费,这辈子老丈人生了病,他还是付不起这一副药五百两的银子。
“还是我太没用了,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谨王出去找着了自己的亲弟弟,蹲在他面前就开始抹眼泪。
赵明怀估摸着,三哥这是在哭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
他悄悄叫来王喜,让他清点一下自己的财产。
王喜掏出小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晌,总结道:
“您年前给李家下聘,总共花了三万两千四百五十两银子,您只出了两千两,剩下的银子全都是谨王殿下出的,这么一算,咱手里还有五万两四千八百三十七两银子!”
赵明怀听了,拍了拍王喜的肩头,十分赞赏:
“不错,你这家管得不错。”
想想三哥哭的这么凄惨,都是因为穷呗。
世人都以为皇家子弟一定很有钱,富贵无边,事实上皇家子弟比谁都穷。
没有爵位的,每个月就靠着月例银子过活,要是有个母族帮衬着,还好一些。
像他们这种生母早逝,毫无依靠的皇子,宫里的内侍宫女们不欺负他们就算不错了。
当然,封了爵位,有了差事的,也没多少银子,也就多封地那点儿收入。
要是插手朝廷事务,或者自己做生意赚钱,很容易被大臣弹劾,说他们身为皇子,与民争利,一不留神还要削爵受罚。
几个兄弟里就大哥母族强势,不缺钱花,其他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
唯独三哥懂得各种奇怪的东西,又是造香皂,又是提炼精盐,偷偷地把方子卖给了那些大商人,不说赚得盆满钵满吧,私下里过个宽裕日子没问题。
可谁让他想不开,非要去争什么皇位,弄得封地不敢回,王府不敢住,满脑子好主意却一个也不敢用,唯恐被人发现他在这儿。
赵明怀一边数了三万两银票给谨王,一边感慨:
“三哥你也别哭了,这是你帮我置办聘礼的银子,现在还给你,你省着点儿花。
其实要我说,咱们不争这皇位就挺好的,咱们远离那些人,好好的做个土财主不好吗?
你瞧我和多多,闲来无事种种地,卖卖菜,勤劳致富,不也挺好?”
“好?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很好吗?除了被李多多吃得死死的,你还会什么?”
谨王毫不犹豫的接了那三万两银票,反过来对着赵明怀就是一顿嘲讽:
“你以为你躲在这深山里种地,就活在了世外桃源?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现在咱们的老爹虽然病着,但他还活着,老大他们就算想弄死咱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万一老爹真挂了,你觉得他们会就这样放过咱们?到那个时候他们毫无顾忌,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咱们,斩草除根!”
“这个我知道,但我觉得,我只要跟着多多,一切都没问题。”
赵明怀十分坚定的回答道,脸上的神情和山上留下来的那些土匪们如出一辙。
谨王:……算了,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
“七弟,我觉得这世上不应该只有三大教派,应该再来一个‘多多教’,好让你们好好供奉李多多那个乌鸦嘴、死财迷!”
谨王临走时,丢下了这么一句赵明怀听不懂的话。
但他能听得懂,三哥这是在骂他老婆。
赵明怀愤愤不平地跟李多多告状:
“三哥要是再来跟你要生姜什么的,多少银子都别给他!”
李多多正抱着手炉嗑瓜子儿,点点头没说话。
至于她已经给了赵怀瑾好几块生姜的事儿,她觉得没必要说。
同样的,赵明怀给了他三哥三万两银票的事儿,她也就当不知道。
她爱她的家人,赵明怀当然也有爱护家人的权利。
于是这一念之间,李多多二次暴富的计划缓了好几个月。
天气暖和了,赵怀瑾就和陈婷婷低调的完了婚。
李多多也带着赵明怀下山一趟,参加了这场低调的婚礼。
身为新娘子的陈婷婷,艳光四射,货真价实的绝世佳人一个,前提是她不要开口说话。
只要一开口说话,官家大小姐的骄矜傲慢就会显露无疑。
李多多瞅着谨王不大乐意的样子,幸灾乐祸的安慰他:
“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也是你命好,造反也能让人当真,要不是你老丈人认准了你将来能当皇帝,你上哪儿娶这么貌美如花的老婆?”
谨王回头望着自己的新房,神情如同上刑场: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是知道的,以后我也不求你天天念叨让我们俩恩爱白头什么的,但求她别给我惹祸就行。”
“这个没办法,她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不过你想想看啊,你是造反的,将来要是不成功,人家也是要跟着你被诛九族的,这也很让人感动啊!珍惜啊!”
李多多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谨王只能坐在新房外,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将来。
如果将来真的造反成功……啊呸,成功继位,他是不是得入乡随俗,再纳个善解人意贵妃?
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当然,这些都不关李多多的事情,姻缘勉勉强强算是有了,她只一门心思搞事业。
几个月之后,陈县令的风寒好了,州府给他的嘉奖也下来了,说是今年往京城报业绩的时候能给他评个优。
大家都很高兴,李多多也很高兴。
随着夏天的到来,那两颗疑似花椒的小树苗真的长大了,长出了粗壮的枝桠,绿意盎然,长势喜人。
花椒树上也开了零零落落的花,很快就落了,结出了一颗颗青色的小果实。
李多多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又麻又涩的味道让她差点儿吐出来。
可她更高兴了,因为她终于能确定这就是花椒!
等到秋天花椒成熟以后,就会变成红彤彤的小颗粒,摘下来晒干去核,就能做各种麻辣火锅了!
至于现在,她决定先弄点花椒叶子解解馋。
当天晚上,勤劳能干的胡婶儿就用花椒叶子烙了饼,一家人吃得香喷喷。
李福禄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精明的光,根李多多商量:
“闺女,这次花椒要是收了,你估摸着能卖个什么价?”
“价钱嘛……一两花椒一两金子吧。”
“噗!”
李福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闺女一定是疯了,想钱想疯的。
上次那辣椒被大家抢成那样,也才卖一根一两银子的价,现在这花椒还没影儿呢,闺女就敢定这样的黑心价。
李多多就受不了抠搜爹这没见识的样儿,安慰他:
“爹,你别害怕,咱们也就暂时定这个价,到时候他们爱买不买呗。嫌贵,咱们还不卖了呢!”
就这么两小棵不正宗的花椒苗,到时候能收几斤还是个问题,说不定还不够自家人吃的呢。
这花椒可跟辣椒不一样,辣椒一季就能种出来,产量也大,晒成干辣椒,一年四季都能吃的到。
就算真的想吃鲜辣椒,大不了弄个暖棚出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们当初戒指辣椒一夜暴富,主要是因为他们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但花椒就不同了,产量好坏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不能反季节,还不能强求,熟了以后口感好不好还都说不准。
这也就是她千辛万苦才在这山沟沟里找到了两棵小苗儿,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二次暴富,李多多觉得这也是个说不准的事儿。
所以这一顿吃完之后,深思熟虑之下,李多多就放平了自己的心态,开始享受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虽然身处这荒山野岭,但架不住大家手里都有钱,等到夏天快过去的时候,原本只有几间破房子的院子,已经扩大规模重新盖了齐齐整整的两进大院子。
另外又给徐秀才和小土豆他们这些遗留下来的土匪单独盖了几个小院子。
这一次李多多没和赵明怀分开盖房子,毕竟两人注定是要成亲的,盖那么多房子纯属浪费。
他们家也不像别的有钱人家那样奴仆成群,需要华屋广厦来装点门面。
两个人只想过上银子多多,但又朴实无华的地主生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赵明怀就又把当初的那三个媒婆找了过来,正式向李福禄请期。
李福禄就去征询女儿的意见。
菜瓜娘很真心地劝女儿:
“多多啊,小赵到咱们家这有四个年头了,你再说考察人品,这也差不多了吧?我和你爹都觉得小赵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再耽误他了!”
“什么叫我耽误他?”李多多没明白过来这个话。
菜瓜娘替她分析:
“你今年十六,他可是已经二十一了,再不成亲,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我还当什么呢,现在他三哥都要造反了,他还怕什么官府啊?若是以后他三哥造反成功了,谁还来跟他过不去,若是造反失败了,那更不用说了,就算成亲了也得去坐牢啊。”
李多多看了爹娘一眼,非常认真严肃地告诫他们:
“所以说,你们别只看着赵明怀的好处,你们也得想想他的坏处啊——别的不说,就说他这个三哥,要是造反失败,那就不是坐牢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那是要诛九族的,我要是和他成了亲,他被连累,咱们李家也跑不了!”
“这个……”
抠搜爹虎躯一震,也想起了这茬儿。
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多多啊,爹觉得你是不是想岔了,万一,他们就是皇亲国戚呢?我觉着吧,陈县令他毕竟是个朝廷命官,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弄错……”
“不管错没错,实际情况就是他现在野心勃勃想当皇帝,李家一旦和他扯上关系,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也挣脱不了了!”
李多多看着爹娘,埋藏于心底深处的担忧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浮现出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全了夫妻情意,可是你们怎么办?大哥大嫂,小侄子和二哥怎么办?”
李多多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静寂。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福禄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古以来,谋逆这种大罪都是要连坐的啊,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和离书休书,那都是白搭。
“那就,再缓缓吧。”
李福禄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女婿再好,也是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门外的赵明怀也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隔天,他就又把三个媒婆打发走了。
但是他看着李多多的眼神依旧温柔。
多多说了,真到那个时候,她愿意和他一起死。
可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多多去死呢?
他也终于明白了三哥说的话——
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很好吗?
其实他们的性命一直都悬在刀尖之上,一着不慎就会落下来,粉身碎骨。
多多的运气是很好,可是当有人动用举国之力来对付他们的时候,什么运气都是不管用的。
而就在赵明怀终于开始认真思考三哥夺位的胜算有多大的时候,赵怀谨又亲自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大雨滂沱中,谨王面如死灰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一头一脸的水,也看不出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七弟,父皇他,他驾崩了。”
谨王似乎想要咧嘴笑,但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赵明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父皇,驾崩了?”
“没错,咱爹这次是真的挂了。”
谨王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捂住了脸,说出了另一个天雷滚滚的消息:
“而他在驾崩之前,任命了三位顾命大臣,清清楚楚地留下了遗诏——他将皇位,传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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