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李大宝和李多多齐声喊了一句,和菜瓜娘一样,都是满脸的“你要卖女儿”。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为什么说这是门好亲事呢,是有原因的。”
李福禄靠在炕头上,掰开手指头细数这门亲事的优势。
“一来呢,这小伙儿模样好,人也看着挺聪明,二来呢,他现在无亲无故,干脆就让他留在李家村,多多嫁了他,和在咱们家没啥两样,不管好不好,没人欺负多多。”
“这第三件,最最要紧,他家财不少。”
“——我试探过了,他送出来这一百两银票和小毛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的身家,至少是这个数!”
李福禄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精光,伸了五根手指头出来。
“五百两?”原主没有自己花过钱,李多多实在是对现在的物价没概念,只好随便说了一句,配合抠搜爹的故弄玄虚。
“傻闺女哎,你胆儿太小了,往大了猜!”
“我不知道。”李多多瞬间变回地主家傻闺女,憨憨地摇头。
李福禄嘿嘿地笑了:
“你不知道,爹知道,这小伙子身家,至少是五千两,只多不少!爹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么随口一说,还能给你找这么个好女婿!”
我去,抠搜爹这是财迷心窍啊。
别说身家五千两,就算那人身家只有五百两,抠搜爹都能把她给许出去。
李多多也能看得出来,抠搜爹除了贪财,这桩桩件件也是真心在为她打算。这要是搁在现代,这小伙儿也是实打实的黄金单身汉,有颜有钱没亲戚的那种。
但现在的关键是——
“爹,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这事儿真不怪我,他一直自称侄儿,我没好意思问……”
李福禄又尴尬了。
李多多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儿,抠搜爹该改名叫财迷爹了。
但是尴尬归尴尬,李福禄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很稳当的,无论老婆孩子怎么反对,他最后还是拍板决定,留下这位“贵婿”,让未来的女婿住在家里,好好地和大家培养一下感情。
至于人家图什么……财迷李福禄觉得,自己这点儿家产人家应该看不上。
而且……
他面容严肃地教育子女:
“越是这样,越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行!”
好吧,对于这种歪理,李多多只能回两个白眼作罢。
天色黑了下来,长工们干活回来了,院子里再次热闹起来,堂屋里也很热闹。
李福禄难得大方一回,不仅让李大宝去买了肉打了酒,还破例宰了一只鸡,给“女婿”接风洗尘,欢迎贵婿进门。
油灯昏昏的光线下,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像是进了鸡窝的凤凰,坐在这泥巴墙黄土地的堂屋里,格格不入,但还是尽力地适应着,对李家人笑脸以对,以表明他想扎根李家村,娶媳妇过日子的决心。
李多多啃着菜瓜娘递过来的鸡腿,味同嚼蜡。
不是这香喷喷的原生态鸡腿不好吃,而是她根本没有心情吃。
抠搜爹已经打探出来了,这位贵婿名字叫赵明怀。
之前不知道这位贵婿叫什么名字,李多多还心存幻想,这现在一知道,她一颗心真正是吊在了半空中——
前世那个大boss的名字,不偏不倚他就叫赵明怀啊!
李多多真想直接冲过去问一句,老兄你也是穿的吧?
但是按照穿越小说定律,老乡见老乡,不一定会两眼泪汪汪,还是背后打黑枪的时候多,她冒不起这个险。
再说了,男人穿越,一般都是要努力奋斗,争取逆袭,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赵明怀来这个山沟沟里干什么?难不成打算开个农场当地主?
可有这么多钱,干嘛上杆子往李家送,自己买两个山头发家致富他不香吗?
虽然李家在李家村是个地主家庭,算是有些家财,可是放眼州郡,李家撑死了就是个富农。
除此以外,山沟沟里的李家也没什么值得人盘算的东西了,赵明怀他到底图什么?
总不能砸了银子进来,就为了娶个傻媳妇?
打死她都不信。
李多多越想脑子越乱,晚上睡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因着小女儿着了风寒,菜瓜娘这几日都是陪着小女儿睡一块儿的。
李多多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伸手过来给她揉肚子:
“傻孩子,又吃多了……娘明儿跟你爹说说,以后见天就给你煮鸡蛋吃,看把多多馋成啥了……”
李多多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当她的肚皮适应了菜瓜娘那粗糙的手掌之后,她眼睛忽然就是一酸。
上辈子她一出生,父母就过世了,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小时候她吃多了,奶奶也经常会这样给她揉肚子。
奶奶那双被各种农活和家务磨炼出来的粗糙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让她无比的安心和舒适。
可惜奶奶在她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她真的很想念奶奶。
而她因为想起奶奶,直到半夜也没睡着。
初春的夜很安静,万籁俱寂中,李多多忽然听到了一声“吱呀”的响动,像是有人开门了。
李多多立刻就兴奋了——来了来了,赵明怀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瞅了瞅身边睡得正香的菜瓜娘,蹑手蹑脚地穿了衣服下了炕,摸黑出了门。
院子里的月光比昨晚还亮堂,李多多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院子里溜过去。
“赵明怀!”李多多咬牙喊了一声,扑过去扯住了黑影。
“多多?”黑影转过头来看着李多多,神情犹如见了鬼:“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呃……爹?!”
月光照在黑影的脸上,露出李福禄那张干瘦的脸。
李多多想起来了,她的抠搜爹外号扒皮,特长,学打鸣。
她赶紧把抠搜爹往回推:
“爹,我梦见你在鸡窝里被人打了,就跑出来看看——爹,你不会是真的要去鸡窝吧?您可千万别去,会挨打的!”
“小点儿声!我……我去鸡窝干什么,我上茅房!”
在女儿那双无辜大眼睛的注视下,李福禄老脸一红,坚决否认。
他学打鸣骗长工这事儿可不能让小女儿知道,不然傻乎乎地嚷嚷出去了就糟了。
但是很显然,小女儿说话的声音还是太大,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院子外面响起某个长工的咳嗽声:
“咳咳,东家您要上茅房啊?那您先请!”
“……我,我这就来!”
鸡窝是彻底去不成了,李福禄恨恨咬牙,李多多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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