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的抬起眼皮,“赵十九,还剩多久?”
“约摸半个时辰。”
“这么快?”
她惊叫一声,心脏紧紧一缩。十二个时辰,竟然就这样被她和赵十九坐过去了?时间为什么过得这样快?眨了眨眼睛,她无力地看着赵樽深沉的脸,“赵十九,你说饿死和煮死,哪一个更可怕?要不然,咱们两个……换一种别的死法,会不会轻松一点?”
“阿七喜欢怎样的死法?”
迎上他火一般的眸子,看着他轻扬在唇边的笑意,夏初七自是领悟到了他什么意思。心里“怦怦”一跳,她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令人扼腕的发现。不论经过多长的时间,她还是无法抵挡赵十九这般专注看她的眼神儿,只要被他这么一瞅,心窝里便有一种灼烫难受的异常。
以前她期待与赵十九关系更进一步。
原以为等愿望达成,便不会再有期待。
可如今她发现,这事儿是会上瘾的。
一次一次,还期待再一次。
她浅浅弯了弯唇,凑过脸去,贴上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眨一下,再眨一下,带着笑意看他放大版的俊脸,“赵十九,我有一个提议。”
“嗯?”他低头,捋她的发,“说。”
扯一下领口,她板着脸,极是认真的说,“我不想饿死,更不想被煮死,你可不可以在我与你欢好……嗯,在我最快活的时候,给我一刀。这样,我即便是死,也是与你一起的,这样的死法,一定是世间最美。”
赵樽黑眸一深,低沉一笑,“如此……似是很好。”
“你同意?”
“爷陪你一起。”
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痛快,夏初七眼睛一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见他真的解开身上的束缚,向她展示着他健硕精壮的身躯,然后探过手来,抱紧了她,缓缓将她压在石板上。
“赵十九!”她抽了一口气,觉得这人的体力还真是超常。揽住他的脖子,她没有反抗,或者说,此时的她,已经疲软到了极点,无力反抗。
她很清楚,这一回,是真的活不成了,身体脱水,脑子昏厥,再饿下去,就算不饿死,也要掉入沸水里。与其受那些痛处,何不趁现在还有点力气,选择一种更好的死法?狂欢时,死在自己男人的手上,很美。
“赵十九,这般死了投生,我们下辈子,也一定会是爱人。”
“会的。”他轻轻吻她,目光专注而温暖,喉结上下滑动着,似是忍着心底的情绪,片刻,又仔细端起她尖细的下巴,像是为了看清楚她,记清楚她的模样,粗糙的手指近乎于贪恋一般慢慢抚过。
“阿七,你还有什么遗憾?”
她笑,“我要死了,钱没花光。”
“……”看他无语,她又笑,“骗你的,我没有遗憾了。黄金满屋,貌好器粗,嘿嘿,两个愿望我都实现了。赵十九,我两个便如此共赴黄泉吧。”
“好。”
她迷离的眸,定定看着他,又补充一句,“奈何桥上,若是你先到,记得等着我。我们一起过去杀孟婆,一起去投生,下辈子再做夫妻。”
“好。”
“赵十九……”
“哎!”他像是受不了她这时候还聒噪,一低头,强势地堵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吻她,她无力动弹,体力几乎耗光,与他的强悍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只微眯着眼,觉得此时的他极狠,吻得她的唇,生生吃痛,吻得她的心脏,一下下发颤。
“赵十九……”
一场欢事,昏天暗地,带着濒临死亡的绝望,带着共赴黄泉的决然,在石室里一股股百媚生的催化下,如烟似雾般平添了一层朦胧暧昧的色彩。她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微微地张开着,看着他在身上急促的喘气,伸出手便抓紧他的手。
“赵十九,握紧我的手。”
“好。”
“我很快活。”她倚在他的怀里,露出一个美到极点的笑意,把一截细白的脖子递到他的面前,“来,往脖动脉下刀。”
“好。”
她不再看他,缓缓闭上眼睛,在他一波一波激烈的攻击下,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幻想中的疼痛始终未到,在一道快活的哑声里,她发现身上的人,突地顿住了。
“赵十九?”她迟疑的睁开眼睛。
他没有看她,而是望向了边上的石壁。
就在回光返照楼就要坠入沸水时,再一次与石壁错身而过,而石壁上也再一次出现一块嵌了夜明珠的碑文,碑文上凿着字,“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此地离沸水三尺,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石楼会整体沉入,恭喜你,离死不远了。不过,我最喜欢给人绝处逢生的惊喜,拧开夜明珠,有大好处给你。”
夏初七愣了一下,随即惊喜。
“绝处逢生?爷!”
……
来不及把再一次的欢爱做完,赵樽起身为她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到那个正在一点点移动的石壁。那是一颗圆形的夜明珠,慢慢拧开它,里面有一个石凿的黑漆盒子,大概年份有些久远,此处又受潮,石盒子外面略有霉意,但里面的防水措施做得极好,一本帛绢包裹着的古书摆放在盒子中间,半丝都没有损坏。
“金篆玉函?”
夏初七微微张嘴,惊得合不拢。
“老祖宗,你这是吓我?”
夏初七来来回回地抚摸着书本,又惊又喜又是悲催,一双深陷的眼都绿了。
这个时候,得到这书,有什么用啊?
她在发神,而赵樽却看到了盒子里的另外一张帛书,“移开石盒,有一个甬道。甬道里是一个天梯。天梯可直达‘开室’出口,只可使用一次。一次寿命后,石门闭,铁轴毁。”
赵樽冷峻的面色,浮上一丝亮气,“阿七,有活路了。”
夏初七握着《金篆玉函》,欣喜地看过去,等看完那封信,整个人就像重新注入了活动,精神头又来了,“快,赵十九,时间不多了。”
“嗯。”赵樽没有迟疑,直接扳动那个石盒。果然,在一阵“嘎吱”的声音里,那石壁缓缓移动,果然露出一个方形的甬道来。二人过去一看,里面空间很小,只放置了一张石椅。而连接那张石椅的,竟是几根又粗又长的铁链条。
看着这个“天梯”装置,夏初七彻底愣住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电梯,或者说她利用了电梯或卷扬机的原理,在这个石壁的上方,一定置有铁轴的卷筒,铁绳缠绕在卷筒上,可以提升石椅,将它牵引到“开室”出口。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不是真正的电梯,不能用电力控制升降。在那石壁边上,有一个巨大的铁制转轮,样子像一个大大的汽车方向盘。这个东西控制着铁链和转轴,也就是说,这一个“天梯”需要人工的力量来转动它,从而牵引石壁里的铁链,达到把石椅上的人送到开室的目的。
更准确说——他们两个人,只能离开一个。
一个坐上石椅,由另外一个人来推动转轮。
堆积的欣喜之情,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
更加心凉的是,下一瞬,回光返照楼开始坠毁性的摇晃。
夏初七头晕目眩,惊惧不已,“赵十九……”
凉着一双眸子,她看向了赵樽,刹那有了决定。而赵樽聪慧过人,不需她解释,亦是看懂了天梯到底怎样操作,目光定定睨过来,“阿七……”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他微微一眯眼,镇定地捋了捋她的头发,“不要害怕。放心,若只得一人生还,何不一起赴死?”
“爷?!”她奇怪他的反应。
“爷不会丢下你。”
夏初七怔怔看他,随即轻笑。
“好。一起死。”
二人都同时转过身来,不再去看那个可以通向生路的天梯。赵樽搂着她的腰,想要抱她,但她坚定的拒绝了,摇了摇头,她的手心若有似无的搭在他的左手腕上,笑得很淡定。
“我可以自己走。”
此时,石楼底部已然接近沸水,摇晃得更加厉害,底下的沸水,似是冒着滚烫的气泡,“咕噜咕噜”声响过不停,如凶狠的海浪,如霹雷入耳,如狂风刮面,而室内的潮热感,达到了承载的极限,两个人热得汗流浃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活活蒸死。石楼下降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在严重虚软的情况下,即便轻轻一晃,也似乎地动山摇,令人神魂飞散。
“好热的地方。”她说。
“是,好热。”他说。
“看来这个地方快毁了。”
“是,总算要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无所谓的样子,带着一种轻松的惬意在讨论死亡。
这时,她眼儿微微一眯,在越来越浓的热雾里,问他。
“赵十九,你觉得我美不美?”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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