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三更鼓刚敲过。
长郸城便变得喧闹起来。
街道上有一大半的百姓都来自外地,这些人在半个月前便赶到了长郸。
每天住着比往昔价格要高上十倍的客栈,吃着不甚习惯甚至很贵的饭菜,只为一睹大周军队的风采。
自从去年的士兵演练受到无数百姓的赞赏后,赵岩已然决定,每年元日都要举办一次士兵演练。
去年元日,乃是大周实力的全新亮相。
而这一年,则是大周新政改革的第一年,也是大周证明了自己是最强国的一年。
短短三年,赵岩能将大周变成这个样子,这也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
四更天。
萧敬业便起床了,自昨日赵岩答应他关雎儿的事情元日后再议,他才长舒一口气。
与前些年相比,今年的萧敬业过得相当舒服,中书省的事务基本都分派了下去,新政也正如火如荼地进展着,眼看着大周越来越强盛,他觉得自己已经踏进历史名相的门槛了。
而杨兴怀,则是不到三更天便起来了。
一则因为兴奋,二则因为年纪大,睡眠少。
他起床之后,在后院的练武场拿起长刀便练了起来。
在年后,大周注定要与流海国有一场战争,而杨兴怀还准备领军出征呢。
这种保准能赢,并且涨脸面的战争,他巴不得要参与呢,他与历史名将的距离,或许就差这一场战争了。
而此刻,孔墨山在两个高挑丫鬟的服侍下,慢悠悠地起床了。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睡不着觉,因为花钱的地方太多,而国库的钱太少。
但是今年却大不一样了,他甚至会主动去问:缺钱了说一声啊,只要是干为国为民的事情,咱国库不差钱!
五更天,百官便已经齐聚在宫墙之外了。
待到宫内大鼓敲击九下,赵岩便会登上宫墙上的城楼。
随后,百官和诸国特使便可跟随着上城楼,观看士兵演练。
北蒙、万象、西里木、黑汗、高丽、流海国的特使也都跟在百官的后面。
除了北蒙的特使变成了熊申,高丽的特使变成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朴飞南,其他几国的特使都是大周的老朋友。
流海国的夏目雪子如同瓦子里的头牌一般,想尽一切办法与大周以外的诸国搞好关系,明显是为了年后的战争作准备。
咚!咚!咚!
随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鼓声传来。
赵岩从大庆殿缓缓行来,出现在城楼最中央。
“陛下万岁!”
在赵岩出现在城楼的那一瞬间,下面的文武百官和不远处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跪下:三呼万岁!
这些特使们都吓了一跳。
其实,他们跪不跪皆可,但在山呼海啸的声音下,不得已也跪在了地上。
这些特使们能明显感觉到,百姓们乃是发自内心的对赵岩崇拜。
谁若对赵岩有亵渎之意,他们绝对会拼了命也会站出来。
这种百姓对国君的极度崇拜,他们各国都是没有的。
赵岩微笑着望向下方,单手虚虚一抬,道:“大家都起来吧!”
顿时,所有人都缓缓站起身来。
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与各国特使,以及一些世家代表,纷纷也登上了城楼。
百姓们则是很自觉地撤到了街道的两侧。
士兵演练,就要开始了。
吼!
随着一道嘹亮的声音。
五千禁军步兵,统一身着黑色铠甲,腰胯长刀,大步走了过来。
唰!唰!唰!
动作整齐划一,五千人如一人般。
士兵们彰显出来的自信,让看过的百姓都相信,这是一支无法被打败的队伍。
步兵过后,便是神策军的五千骑兵。
而后,便是火器营和火炮营。
此次阅兵,赵岩低调了很多,不再展示火器与冲天雷的威力了。
现在的大周,根本无须去向别人展现或证明自己的强大。
你若敢惹我,我便灭了你!
如今的大周,乃是来自骨子里的自信。
历经一个多时辰,士兵演练圆满结束。
周围的百姓们一脸兴奋,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而感到自豪。
城楼之上,文武百官们也都各个挺胸抬头,甚是高兴,大周有今日,他们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而那些特使们,基本上后背都湿透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感知到,若大周真发动战争,他们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挡。
若流海国国主看到大周如今的军容,绝对不会说出“流海可与大周一战”那样的话语了。
紧接着,便到了大庆殿行礼的时候了,也就是所谓的年度总结及外使觐见大会。
大庆殿内。
文武百官分两列而站,六名特使站在文官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赵岩坐上龙椅,环顾了四周一番,然后看向喜子。
喜子立即会意,高声道:“元日大朝会第一项,外使献礼!”
很快,六名特使齐齐来到了大殿中央,然后分别呈上了礼单。
熊申并未将那幅《认祖归宗图》写到礼单上,而打算在即将离开长郸时,再敬献出来。
赵岩大致扫了一下礼单,发现与往年无异,当即放在一边,看向下方说道:“诸位外使,你们国君可有话语要传于朕的。”
西里木特使降央登巴以他们国家的礼仪,朝着赵岩行了一个国君之礼,然后一脸恭维地说道:“大周皇帝陛下,我西里木国君向你表示感谢,若无大周的外贸经济,我西里木的食盐、矿藏、茶、酒都将会陷入缺失之中,西里木愿意做大周永远友好的邻邦。”
西里木这种弹丸之地,赵岩挥挥手就能灭掉他们,故而降央登巴便抓取一切有用时机,来巴结大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岩听得合不拢嘴,非常大气地说道:“只要西里木不犯我大周,咱们便是友邻之邦。”
这时,流海国特使夏目雪子一扭一扭走了出来。
“大周皇帝陛下,你还记得小女子吗?”夏目雪子的声音又酥又媚,赵岩差点儿没有从龙椅上滑下去。
能在大庆殿公然调戏皇帝的,她也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咳咳……”
赵岩干咳一声,道:“夏目特使,请好好说话。”
突然,夏目雪子跪了下来,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皇帝陛下,造成蔡州水患的真凶,不是我流海国,而是高丽!”
听到此话,大庆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岩也是一愣,心中喃喃道:莫非流海不敢与我大周一战,故而要拉高丽下水,将流海国国主给高丽国主戴绿帽子的事情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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