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总裁在上 > 第495章 千帆过尽,不忘初心

不像在搏,像在让自己死心。

        多像当初的她,她在被宫欧软禁在城堡的时候,她打电话向慕千初求救,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是在搏他会不会救,只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他要失明了。

        怪不得那些天里,她看到他老是揉眼睛,他再也看不见了。

        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那一年,她在木板上刻了一排字。

        她和慕千初蹲在树下,慕千初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面,白皙干净的手指摸着木板上的凹痕,他问她,“小念,有几个字我实在不认识,念什么?”

        “你猜啊。”

        阳光下,她抱着双膝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猜不出来。”

        慕千初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的微笑永远温和宠溺。

        “千、帆、过、尽,不、忘、初、心。”她一字一字念出来,然后说道,“我刻了很久,你摸摸这里,我还刻了花边,很好看的花边。”

        她在任何时候都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绘画天份。

        眉目清爽干净的少年摸着木板上镂刻的花纹,笑容越发灿烂,“千帆过尽,不忘初心。这句话真好,你和我的名字都在里边了。”

        “什么?哪来我们俩的名字,明明只有你的名字。”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就是有你的名字,我说有就有。”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有些固执。

        那天,她在木板上琢磨了很久,也看不出中间有她的名字。

        “这句话很好,你记得要不忘初心哦,知道初心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指最初的本心,是指与生俱来的善良、真诚、无邪。”她当年好像还说了这样一句话,慕千初点头,伸出手在空中晃了几晃,然后放在她的头上轻拍几下,道,“知道了。”

        他说他知道了。

        时小念站在那里,双手环臂,有些事,她以前不懂,但现在,她明白了。

        千帆过尽,不忘初心。

        念念不忘。

        他不忘的不是那份所谓的初心,他不忘的是她的不忘。

        念念即是不忘。

        “封管家!封管家!”

        一个手下从游艇火急火燎地冲下来,冲到他们面前,“封管家,不好了,那个眉角有疤的牙齿里包了毒药,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

        “……”

        时小念听着,闭上了眼睛。

        “忠诚的追随者。”

        封德站在时小念的身后感叹一句,带着几分敬佩之意。

        他转身望向整座岛屿,在夜幕下依然美丽的岛屿,也是充满悲伤的岛屿。

        天空中传来飞机盘旋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响亮。

        封德仰头望去,问道,“怎么回事?”

        “封管家,是宫爵和夫人到了。”

        有人回答。

        时小念静默地站在那里,没有一声,封德闻言愕然,“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席小姐,你赶紧走,你不能面对宫爵和夫人。”

        时小念在宫家面前就如同上了黑名单。

        她留下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

        时小念看向封德眼中的担忧,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往停机坪的方向走去。

        该来的始终要来,她躲不掉,也不想躲。

        她不要躲躲藏藏,她要光明正大地活着,活着去找宫欧。

        封德陪着时小念走向停机坪,蜿蜒的道路并不好走。

        等他们到的时候,飞机已经停在那里。

        风特别大。

        紧接着,有保镖朝时小念走来,一把枪对上她的头。

        ……

        一个新年,又一个新年。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走过,染白老人的发,成熟青年的眼神,带走孩子的童稚,这就是时间,再强大的人都无法抗拒。

        宫欧失踪后的第五个新年很快就要到了。

        算算,失踪已有整整四年。

        英国的雾气比前几年更加重,一座古堡笼罩在云雾之间,清澈的湖面上飘落着叶子,映着古堡的宏观。

        两只复古的牛皮色复古箱搁在地上,古董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人从车上走下来,一头长发稍稍打理,一直垂到腰际,一张脸上化着浅淡的妆容,眉眼微深,鼻子小而俏,嘴唇浅浅抿着。

        她穿着加厚的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围巾。

        “小念。”

        有人喊她。

        时小念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象,正感觉自己走进了英式老电影中的场景,听到声音,她转过身。

        封德关上车门,走上前来,弯腰拿起两只行李箱,胸前佩戴着老旧的怀表,脸上露出一抹宠爱的笑容。

        “义父,我自己来。”

        时小念笑着要去拿箱子。

        宫欧离开的四年时光,时小念几乎都是与封德相互依靠生活下来的。

        某一天,她叫了一声义父,封德正在擦窗玻璃,没有任何讶异,很自然地应了那么一声,然后继续擦窗。

        从此,她就成了他唯一的女儿。

        “这是男士的义务。走吧,宫葵小姐和宫曜少爷一定在等着你呢。”封德温和地说道,提着行李箱踩着满地的落叶往前走去,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嗯。”

        时小念微笑着点头,往里走去,眼中有着思念。

        这一回她又多久没见到双胞胎了。

        整整三个月。

        两个孩子肯定又长大不少。

        宫家格外开恩,那一年没有要她的命,甚至看着双胞胎的份上,给已经无所依靠无所背景的她一份“恩赐”,一年一共有一个月的时间和双胞胎共度。

        怎么度过由她自己分配。

        所以她每年都把30天拨成几份,这样她虽然不能时时陪伴,但至少能见证双胞胎的成长。

        走进宫家,沿路可以看到穿着白衬衫格子马甲的男人用刷子刷着马,照料花圃的女人穿着大裙摆的裙子向她低头微笑,男孩女孩们提着一篮篮水果和花瓣嬉笑打闹着走过。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

        有人出来示意应该将鸟儿赶离,于是一群穿得精致高档的仆人在那里举着竹子扑来扑去,很是滑稽。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上午,在宫家发生着一些很普通的事。

        “席小姐,您到了,这边请。”

        一个穿着黑白职业装的金发女仆朝她走过来,礼貌地向她鞠了鞠躬。

        每次时小念一到,不会得到特别客气的招待方式,都是直奔主题。

        “好,麻烦了。”

        时小念点头。

        “我去向夫人请安。”封德微笑着看向时小念,然后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去,不与她一道。

        时小念跟着金发女仆穿过长长的走廊,女仆被训练得极有素质,一路都不多话,连走路都很轻,但又不会什么声音都不发出,避免走得如鬼魅一般。

        进了宫家,时小念感觉自己都跟着变得拘谨起来。

        女仆七绕八绕地一直将她带往宫家深处,时小念必须承认,她已经迷路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快到了。

        因为远远的一串叹气声传来,那声音充满稚嫩,令人忍俊不禁。

        是宫葵的声音。

        时小念往前望去,不远处是一个西式亭子,亭子里几个仆人站在角落的位置,中间放着两张小桌子。

        两个小小的身影伏在桌子前。

        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男孩穿着一本正经的深色小西装,坐得笔直,小手抓着笔正在写什么。

        女孩穿着层层叠叠的复古长裙坐在桌子前面,在这个没风的天气里,阳光暖洋洋的,女孩托着下巴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截然不同性格的两个孩子。

        在他们面前,一个棕色头发的老师正在手舞足蹈地讲着课。

        “嘘。”

        在女仆往前走之前,时小念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时小念一个人往前走去,虚靠在柱子旁,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望着双胞胎的背影,眼中有着一抹暖意。

        他们又长高了。

        “我不念书好吗,我想去玩。”

        宫葵托着小脸坐在那里,完全是生无可恋的口吻。

        “亲爱的宫葵小姐,如果你可以做到像你哥哥一样,准确地背诵出所有的贵族礼仪,我可以让你去玩哦。”老师站在那里说道。

        “可我背不出来。”

        宫葵郁闷。

        “那就与我无关了是不是,宫葵小姐,你要耐心一些,我们继续上课。”老师笑着说道,抬眸正好望见时小念,绅士地向她低了低头,见她没有打扰的意思,于是继续上课。

        宫葵伏在桌子上听得头都大了,坐在小凳子上往后缩去,歪头看着身旁的哥哥,软声软调地道,“Holy,你一定把我的耐心和聪明都分走了,所以你什么都背得出,我什么都背不出。”

        “……”

        宫曜坐在她的身旁看着桌上的书,不出声音,一张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有着不符年纪的冷漠。

        见哥哥不理自己,宫葵更加郁闷,大声嚷道,“我好笨啊,我好笨啊,我好笨啊。”

        宫曜低眸看着书,睫毛又长又翘,听着她的声音,他忽然伸出小小的手抵在宫葵桌子的边缘。

        他刚把手伸过去,宫葵就把小脑袋往桌子上撞,没撞到桌沿,撞到他的手。

        宫曜长长的睫毛一颤。

        “你怎么知道我要撞?”

        宫葵更加郁闷。

        她还没撞桌子呢,他就伸手为她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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