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烈坐在那里,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时小念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洛烈站起来,朝她低了低头,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时小念抿住嘴唇,有些气恼自己,她是不是说错话了,洛烈跑来想得到一个心安的答案,可她却只能说这些空话。
别说洛烈,连宫欧都开始有些心浮气燥了,照理说宫彧这个时间早应该回来,他们的全家大旅行也可以实施起来了。
结果却是这样。
“Mum!”宫葵一蹦一跳地跑到时小念的面前,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手捏着一朵花递给她,糯软的声音萌极了,“给你戴。”
是一朵粉色的小花,很香。
“谢谢。”
时小念微笑着弯下腰,宫葵捏着花插进她的发间,时小念正要直起身来,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又落入她的视线。
时小念有些愕然地看过去,只见宫曜绷着一张俊气的小脸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捏着那枝玫瑰花,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小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副想说又不说的模样。
玫瑰枝上的刺都给弄掉了,光秃秃的。
真是细心的孩子。
“你也要给我戴吗?在这边。”时小念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一处。
闻言,宫曜抿着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拿着花就替她插上,时小念笑着看向他们,“好看吗?”
“好看。”宫葵用力地点头,踮起脚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上一口,“最漂亮的妈妈,我好爱你哦。”
“乖,去玩吧,再过一会上课了。”
时小念揉揉她的脑袋说道。
安排两个孩子上课,将熟睡的小南瓜交给女佣以后,时小念才从庭院中离开,双手插在裸色大衣的口袋里。
一路上,迎面的女佣都抿嘴笑,朝她点头后就飞快地转身离开。
时小念当然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一粉一蓝两朵花并排插在头上,怎么看都不算好看。
路过一面穿衣镜,时小念照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还真像个村姑。
时小念摸了摸头上的两朵鲜花,还是没舍得把花取下来,就这么往里走去,任由家里的佣人们偷笑。
“宫欧,我进来了。”
时小念推开书房的门往里走去,一进去就踩到一团纸。
偌大的书房里满地全是揉皱的纸团,扔得那叫一个平均,宫欧就坐在纸团中央的书桌前,正烦燥地打着全息键盘,不时拉过一本资料,然后又撕下一张揉皱扔了出去。
时小念被砸中。
宫欧见到她时已经收不住手,眉头拧得紧紧的,“你怎么不让下,砸疼没有?”
“我还不至于被个纸团砸伤吧。”时小念笑笑说道,跨过一个个纸团走到他的桌前。
宫欧坐在那里,黑眸看了她两眼,十指交叉叠到下巴上,定定地盯着她,打量着。
时小念站在那里感觉自己正被X光扫瞄着。
“怎么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你变了。”宫欧道。
时小念有些窘迫地摸摸自己头上的花,好吧,被全家人笑过之后又要被宫欧笑了。
来吧,她承受得起!
见她摸向花,宫欧恍然,身体往后仰去,“原来是花,你自己戴的?”
“不好看吧?”时小念有些尴尬地问道。
“好看。”
“……”
“你戴这样的鲜花特别好看!以后天天戴给我看!每天换着戴!”宫欧深深地盯着她,一双黑眸近乎发光。
“……”
时小念哑口无言地站在那里,她终于知道双胞胎的审美是传承自谁的了。
“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宫欧朝她勾了勾手,时小念没有走过去,只是低眸盯着地上的那些纸团,关心地问道,“怎么把纸撕成这样?有烦心事吗?”
“没有!”宫欧一口否认。
“……”
时小念没理会他,弯下腰捡起一个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宫彧的动向,结果是无。
原来他也在担心宫彧。
她看向空气中的那些全息影像,见多了,时小念也隐隐约约明白那些好像是在黑别人的电脑,“你在黑谁的电脑?”
“兰开斯特家族。”
“……”时小念皱眉,“我们和那边刚刚修好,你这么做万一被发现是要付出代价的。”
宫欧沉默,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
“你想找哥的下落是不是?”时小念明白他的想法,绕过书桌走到他的身旁,手顺势搭到宫欧的肩膀上,“那你也不能这么急进,万一被发现不是更加糟糕,会害了哥的。”
听到这话,宫欧的脸色沉了沉,伸手在全息键盘上按了几下,将所有的侵入程序一一收回。
她说的道理他懂,只是烦燥宫彧一直没有下落。
宫欧朝她伸出手,时小念在他腿上坐下,凝视着他不豫的脸色道,“别这么烦,哥做事有分寸,不会有事。”
宫欧抬眸看向她,视线落在她头上的两朵花上,脸色微缓,“所以你特地戴两朵花来哄我开心?”
“那是你的儿子女儿在哄你开心。”时小念微笑着说道。
“是他们给你戴的?”
“嗯。”
“挺有良心。”宫欧搂住她的身体,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很久,他低沉地开口,“你真认为他会没事?”
时小念想到洛烈刚刚的样子,安慰宫欧不禁用了心,“两家已经修好,乔治现在应该也是忙着和伊妮德重修旧好,再加上他还有个原配太太,内部又争纷不断,我看他暂时都会是一头麻烦,不会发现哥的,他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时间。”
“……”
“再说,哥那么智慧,他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而已。”时小念说道。
“他还能有什么事没办,家里全在等着他回来,他连个信都不发回来!”宫欧冷冷地道,但已经没有刚才的暴躁了。
时小念在他怀里,他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是啊,全家都在等着宫彧回来,却迟迟等不到人。
时小念看着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有人安排在兰开斯特家族内部就好了,或者能有机会去一趟也好,可以找找哥。”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时小念要站起来,被宫欧搂得紧紧的,她蹙眉,“有人进来。”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偷情。”宫欧搂着她道,随即扬声,“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头银发的封德拿着东西走进来,站到书桌前,“少爷,洛烈洛医生刚刚走了。”
“走了?”时小念愣住。
“对,他给我递出一份临时辞呈就走了,说是如果能活着回来,必然还会服务宫家以还救命之恩。”封德将一份辞呈递出来,搁到书桌桌面上,“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也就没有相拦,反正现在大家都在,不是特别需要他。”
就让洛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时小念皱眉,怎么会这样,看来洛烈担心得不行,居然就这样跑了,他是要去找宫彧。
关于这件事,宫欧连眉都没有抬一下,不以为意,黑眸扫了一眼封德手中晃眼的金色,冷冷地问道,“你还有第二件事?”
“是。”封德将手中的金色请柬递出,“刚刚本来想报告洛医生的事,路上又收到兰开斯特家族的请柬。”
“请柬?”
时小念怔住,乔治邀请他们吗?这种假面修好也有后期往来?这会不会太假了。
“给我。”宫欧伸手拿过请柬,翻开瞥了一眼,冷笑一声,转眸看向时小念,“让你说中了。”
“什么?”时小念不解。
“莫娜周年祭,乔治邀请我们参加。”宫欧道。
“……”
时小念呆在那里。
周年祭,莫娜已经去世一年了吗?她看着宫欧,只见宫欧唇畔一直挂着冷笑,她不由得问道,“你不会要去吧?”
“为什么不?”宫欧反问,“是你说的,要是有机会进入兰开斯特家族就能找人了。”
“可这是莫娜的周年祭,怎么听都是鸿门宴吧?”时小念担忧地说道,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封德,让他一起帮忙说话。
封德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是啊,少爷,乔治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不可能忘了莫娜是怎么死的,邀请宫家参加周年祭,不可能是修好之举。”
“当然不会是修好之举。”宫欧推开时小念,紧接着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按到书桌上,一脸狂然,“可那又如何?他能怎么样?”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乔治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时小念有些激动地道。
“你很害怕?”宫欧低眸看向她,“有我在你也怕?”
“我是担心你。”
他是找人心切,乔治明显摆下鸿门宴,他还往里撞?
“有什么可担心的。”宫欧邪气地勾唇,伸手拿起金色请柬,“既然是光明正大的邀请,那就再光明一点。封德,把新闻放出去,就说百年计划之后两家修好,建立往来,把周年祭的消息能放多大就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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