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和钱谦益都被赵兴的狠辣与果断震惊,更为此而暴跳如雷。因为赵兴的这一手,让他们想拿着郑鄤案,让赵兴和皇上离心离德,把赵兴也牵连进来,给予打倒的目的落空了。精心布置做的局,破灭了。
看来,赵兴根深蒂固而且有自知之明,一时半会是搬不倒了。
那好吧,就搬倒对手吧。
于是,温体仁和钱谦益就开始专心的干倒对方了。
郑鄤的案子落在了锦衣卫的手中。
锦衣卫有赵兴坐镇,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兴立刻下令常州锦衣卫,全力查清事情始末,迅速上报。
常州锦衣卫百户雷厉风行,走访了乡里,遍访了知情人士,就连已经升迁到广东做知府,原先的那个县令,也不远万里亲自登门调。更别说原先经手过这个案子的三班衙役了。就差将郑老爷子郑老太太的坟墓挖开,亲自审问了。
虽然没有闹的人心惶惶,但也弄一个鸡飞狗跳。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案子的所有证据链,全都环环相扣,让人再也挑不出来毛病。
于是赵兴结案,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案件的整个过程。
郑鄤仗责其母的事情,纯属于子虚乌有,而虐待童养媳至于其自杀的事情,更是不着边际。
他的童养媳,是病死的,这里附上了当时谁请的郎中,郎中开的什么药方,医治了多长时间,开馆查验仵作和作证乡老的供词都比比在案。
在这些事情上,就洗清了郑鄤的冤情。
但作为儿子,却撺掇着老父打母,这算为人儿子的忤逆,但因为是父亲之命,也情有可原,罪减一等。建议判罢官流放。
而眼看着自己的姨娘,责打其母却在旁袖手旁观,其为不孝,建议流放两千里。
这样的判决,在当时的那个社会大环境之下,可算是相当公允的。
两千里是哪里呢?皮岛正合适,流放皮岛,教给皮岛锦衣卫钱千城严加看管。
结果这样一来,五年后,东江镇竟然有学子上京,考中了五个进士。
郑鄤的学问可不是盖的,历史上,在他关押锦衣卫大牢,就将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两个儿子,就教导成了举人,那是相当的牛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然而朝堂上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对这样的判决相当的不服。
黄道周站出来启奏道:“西北连年大旱,而山西又发生了瘟疫,这有天灾就说明有弊政,这弊政就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郑鄤作为心忧天下的贤达,为革除弊政奔走呼号,却被如此栽赃陷害,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才有了这样的天罚。”
也不去看崇祯越来越黑的脸,继续语重心长的教导崇祯:“挽之在上,不可不早也”
这样诛心的话,听在崇祯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扎心透顶。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暴脾气的崇祯?
“事实就摆在那里,我这样的判决算是轻的了,你还在这里指桑骂槐,士可忍孰不可忍。”
看他还想往下说,当时就恼怒的一拍桌子:“够了。天人感应,天人感应。你们还能不能弄一点新鲜的名词来?唐太宗算不算天下第一英主?”
“这个算。”黄道周同意。
“在他当政期间,陇东大旱人相食,这怎么说?”
黄道周就一梗脖子:“那是惩罚他杀兄杀弟的过错。”
“尧舜是不是天下知名的贤君。”
“尧舜是圣人,天下无出其右。”
“那为什么大水几年不退?淹没天下?”
这下,黄道周就真的哑口无言了。
刘宗周见好友吃瘪,立刻上前,递上《痛恨时艰疏》言辞激烈的将崇祯所有的国策进行了系统的批判。
崇祯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越怒当时掂着屁股大吼:“新政是弊政,怎么就弊政啦?那些士绅们,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但当时的朝廷所有的人都知道,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边军发不下钱粮而饥寒交迫,卫所无钱粮,士兵为之倒毙。天下大旱,却5年没有钱粮修缮水利,没有钱粮赈济;建奴汹汹,国家却无钱养兵。然而这些所谓忠君爱国的士绅,却在那里坐享其成,不向国家缴纳一分税负,不为国家担当一份责任。君父有难,却不见他们伸手帮助,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忠君爱国吗?”
经过多年朝堂打嘴巴官司的锻炼,再加上赵兴的实实示范,现在的崇祯怼人,那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赵兴怼人,往往是歪理邪说,把人往沟里带。但崇祯还是有大格局的,站在最高的政治角度,怼起人来更是有理有据,让人不能辩驳。
刘宗周被怼的体无完肤,当时梗着脖子坚持:“郑鄤就因为直言时弊,就蒙冤陷害,朝堂不能容一狂直词臣,数其重狱,自此中外颇以言为讳,积成睽贰之端,甚非盛世之福”
崇祯是真的怒了,直接来了一句粗口:“放屁。”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看来,皇上是真急了。
崇祯气得直哆嗦:“郑鄤撺掇他的老爹打亲生母亲,这难道不是忤逆吗?眼睁睁看着姨娘打自己的亲娘,而在旁边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冷笑,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事实证据都在,你们还在一味的包庇,还说他是什么正人君子。难道圣人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咆哮,这才真正让清流羞愧的闭嘴。
然后胀红着脸连连捶打的桌子:“就像你们这一群,是非不分,罔顾事实的一味包庇,你还配做这个官吗?你还配做圣人的门徒吗?”
然后大怒的吼道:“着,革去刘宗周,黄道周身上一切功名,杖责50板子,交由锦衣卫将他们押回老家幽禁,闭门读书。什么时候把圣人的圣贤之书,彻底的读懂读透,再出来。”
这一下,代表江南士绅清流的三大领袖,被一锅端了。
这就是崇祯和赵兴想要达到的目的。
赵兴这个打手狗腿,二话不说,立刻命令在殿外当值的锦衣卫,将这两个官员直接提了出去。
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的王承恩,立刻带着一群行刑的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跑到了午门前,将这两个家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然后北镇抚司的缇骑,一刻不耽搁的,将这两个人押解回自己的老家,命令当地的锦衣卫,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与他们两个人接触。
面对这样雷厉风行的执法力度,那些清流们终于算是看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新政的执行力度并没有消减,依旧是强势的。这时候大家才清醒了一点儿,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这个案子,赵兴想做点关于温体仁和钱谦益的文章,最终也没做成。
钱谦益走动后宫,查无实据,银票上也没写名字,你也没办法。
温体仁整死郑鄤,那是名正言顺,三次票拟三司,督导严查,那是人家内阁的权利,你不但不能追究其责,反倒说一项坐在内阁首辅位置上不干事的家伙,还干了点正事。
看着老奸巨猾的两个混蛋就这么做的滴水不漏,赵兴虽然感觉自己就像吃了一百个苍蝇一般的恶心,但你还就拿他没有办法。
看来,斗倒温体仁和钱谦益,是一件持久战啊,自己不能老在这事情上牵扯精力,应该找个人替代自己,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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