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了这群愤青们如何以理服人之后,赵宽笑着道:“好了,我家大人就知道你们只有冲动不会总结,只有以偏概全不会兼听则明,所以,命令我们将崇祯元年的邸报都给大家准备出来了,大家看看吧。”
然后敲打着搬上来的厚厚的邸报:“最终我要用实实在在的数据告诉你们,内帑的钱不是独独养活皇上皇室的,他是有几项必须的开资的,你们的想当然是错的,而且错的多吗的离谱。”
邸报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成于汉,熟于宋的邸报,最终形成发行的是民间商人,他本身不归朝廷管。这也是世界上第一张报纸吧。
而邸报内容的来源,只要的朝廷需要公布的,比如圣旨,政策,大臣各种各样的奏折,人事调动任免等,然后张贴在午门供人传抄。
如此,为了保证公正性,内容是由司礼监和内阁共同审批认可的,谁想专门抹黑对方都不可能。
这可算是皇宫秘史了,即便那些不想参和的也都支楞起耳朵,想要听个秘密新鲜了。
“诸位都知道,内帑的来源主要有四个:国税中的金花银、太仓国库、皇庄皇店、盐铁矿税,还有罚没。咱们皇上即位之后,没有从太仓挖过一次银子,金花银子在万历年的时候,就转交给了光禄寺,以为定例。矿税也因为当年太监们借机胡作非为,被废。盐茶丝绢,商税,手工作坊税,市舶司税,也被东家君子们停收,皇庄也因为天灾没了收成,这样一来,不但内帑没了收入,反倒不断地发内帑,补足国用,以至于朝臣都知道户部没钱,要钱找皇帝陛下发内帑。”
就在大家疑惑中,赵宽开始翻阅邸报,指着上面关于内帑往来的账目通报,一笔一笔道来:“元年,杨鹤抚贼,借一百六十万,辽西军费,前后借五百六十余万,二年为边饷借五十万,又为奢安之乱三十三万,又借一百万;马价三十万,去年,又以年例借三十万余,以边饷不给顿借百万,前后所借在计部者已九百八十三万矣。而元年,先辽西袁崇焕狗贼索四百万,后又三百万。工部以先帝大丧借三十五万,光禄寺以年例借二万又借三十七万。还有西北赈灾借十万,这样一来,大家算算,合计多少?”(《涌幢小品》)
这些考恩科的,条件之一就是必须懂得数术,而宫守一虽然不识字,但对数字天生敏感,赵宽一面说,他就一面在心中默算,赵宽说完,他当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国库竟然从皇上他老人家手中前后借出一千七百六十七万啊。”然后看着惊呆的大家:“谁说皇上老人家的内帑是只进不出,这比国库支出的还多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赵宽再道:“这就算完了吗?还远着呢,京师禁军,留京六卫三十六营,以及我们锦衣卫的军饷,全归内帑出。三节六寿给边军和各级官吏的犒赏也是内帑出。若是没了这些犒赏,指望着东林君子们为国理财,九边将士,早就饿死了。同时,各地赈灾,按照规定,为显示皇恩浩荡,也要皇上内帑出一半。大家再算一算,这得多少?一年内帑的收入,每年都有邸报公布,但现在却为了给东林强制要求推行的,狗屁的什么不与民争利的商税,给那些肥的流油的商人免税,还断了大头。这只入不出,若不是我们锦衣卫破了卖国贼八大家,打掉了陕西巡盐御史,现在,大明早就破产啦。”
所有的人,包括王庆一都默不作声了。
而真正石破天惊的是后面的的重磅消息:“东林废了那上面种种税收,但国用如此艰难,他们也知道皇上的内帑已经快要枯竭,所以,为了维持大明的运转,他们又将矛头指向了穷苦的百姓,尤其是你们西北的百姓。满朝的君子们,已经开议加增辽饷啦,他们准备在崇祯四年,要把田课由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派银目标六百六十七万余两,除兵荒蠲免,实征银应该达到五百二十二万余两,诸位,东林君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大餐,你们有的受喽。”
赵宽说这话的时候,是绝对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的。自己的大人说了,要想其灭亡,必须先让他们疯狂,再加一分二的银子,现在,土地上的水,上出产的两倍啦。到时候,你们不被天下百姓干死,谁死?
当然,这样的事,赵兴是绝对不会让他出现的了,但要想不让他出现,放眼天下,谁能办到?唯独赵兴。
他可不想自己办了这天大的好事,救了东林那帮家伙,他们还要反对自己,落个好人。
将这事捅出去,先坏了东林名声,然后自己再跳出来,摆平这件事情,到时候,自己就收买了天下百姓之心。
这个消息一出,当时桌子上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王庆一豁然起身:“东林君子们,他们疯了吧,这是要将天下百姓全部逼反啊,他们要灭了这个大明吗?”
赵宽笑着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但是,财政没钱,这个大明也是早晚完蛋。”
一群考生就焦急的跺脚:“但征税也不能老可一个人群征收啊,羊毛也不能老可一个薅啊。”
“不从最没背景的农民身上薅还能从什么地方薅?”赵宽反问。
王庆一等立刻脱口而出:“商人,作坊主,矿山,还有海贸——”但说出这话,王庆一就气馁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因为他突然想起,那可是自己刚刚抨击的弊政啊。连自己都被蛊惑了,何况是不明真相的天下愚民。既然制定者这么做了,他们怎么能再食言而肥,怎么能舍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集团的利益啊。
“难道这样的事就眼睁睁的看着发生了吗?天下百姓就真的要被逼的全部造反吗?”喃喃着,已经是一片绝望死灰。
赵兴坚定的道:“不会的,这种害民的辽饷,我们大人是绝对不会让他施行的,我们大人说了,他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王庆一等闻听,眼睛里总算是有了点希望。
赵宽叹息一声:“我们大人励精图治,想尽办法开源的时候,我们的皇上也在努力的节俭。据我们家大人几次有幸陪伴皇上用膳,其实,只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碗白饭,吃的都不如现在的诸位好。大家还好意思说内帑都肥了皇家吗?商人不该纳税救国吗?”
这到不是赵宽顺口胡说,而是赵兴的交待,他们必须背熟这些数据,在沿途上,不厌其烦的向参考的文士们宣扬。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让这些参考的文士们,认清东林的卑鄙,在思想上和东林割裂。
那么,考生们不往这话题上说该什么办?你往上引啊,一定做到三句必须把话题再绕回来。
对于做事一项遵守,能动刀子绝不吵吵原则的锦衣卫们来说,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但赵兴严令,不将这个以德服人的大事做好,革职,做好的,有赏。
面对确凿的证据,执拗的王庆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伙食,最终羞愧道:“君父如此艰难简朴,我等还怎么能下咽如此精美的食物?请大人下顿只供给青菜馒头即可。”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赵宽却是一笑:“这个倒是不必,皇上和我们家大人说了,再苦不能苦士子,再穷不能穷人才,我们锦衣卫节衣缩食也要供给的,来来来,大家吃,吃。”
还哪里有人在下咽?于是,大家纷纷离席回房间安寝,结果王庆一和李守一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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