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垭咬着下嘴唇,在座位上兴奋地扭来扭去,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
海滨古城已经迎来了夜的序章,旅店门前点着灯笼,里面坐满了客人,他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桌位。
一行五人,占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等着上菜,他们各自占据的桌子的一边,只有卡恩卡莎是挤在一起的。
塔莉垭已经习惯,不过希维尔却看不惯这样的行为,吐槽两人就像连体出生的兄妹,天天腻歪在一起。
因为来的地方人多眼杂,希维尔并没有带上晃眼的金色十字刃,换上了寻常的服饰,还把渐变的黑紫色长发扎了马尾。
肤甲虽然改变的她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更显年轻水润,却没能改变她的气质。
她目光凛冽,犀利的眼神将战士的身份显露无疑,说话间透出一股血性,仿佛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
塔莉垭转过眼睛,看向同样在四处打量但沉默寡言的卡萨丁。
这个伯伯喜欢用行动代替语言,塔莉垭只是醒来后看见烤肉露出了一丝腻味的眼神,卡萨丁当即就带着他们来到海边的小馆吃鱼来了。
这让塔莉垭很兴奋,这是她来纳施拉美之后第一次下馆子,也是第一次吃海味,她心中充满期待。
最后她看向卡恩两人。
小师傅总是能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去四处乱看,尽量低调。
但眼角余光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或通过茶杯的反光观察的旁人的举动。
而卡莎在人多的场合就会不自觉的绷紧一张脸,表情冷酷,生人勿进。
就算与同桌的人交谈,也丝毫不顾及交情,冷峻的容颜不曾软化。
塔莉垭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挺有故事和个性的,而自己就像一只平凡的小麻雀,却突然获得了织母的恩赐。
她把目光移向旁人,发现基本都是谁也不认识谁。不过旁边一桌行商打扮的客人说起了她感兴趣的话题。
“你们昨晚有没有看到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了纳施拉美城外?”
“听说天神下凡了,把那里都砸出了一个巨坑。”
塔莉垭盯着自己的掌纹,开始有端联想。
昨晚、城外……
时间地点都吻合,他们说的巨坑应该就是自己制造的巨坑吧?
昨晚晕倒了没有把它复原,给别人造成困扰了,真是抱歉呀。
不过……这天神下凡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希维尔真的把内瑟斯召唤出来了,可是……天神去哪了?
“希维尔,昨晚后来怎么了?”塔莉垭用满是问号的眼睛看向希维尔,卡恩让她问她还没有问。
希维尔不禁战术缩头,在意识到躲不过后,随口回答道:“你就当放了一场烟花。”
“昨晚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淡定。”卡恩调侃道。
卡莎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有些放不开,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还是不擅长跟希维尔这种人打交道,只有跟塔莉垭温柔的语调会让她轻松一点。
“是啊,吓得半死,差点晕了过去。”希维尔撇撇嘴。
“这不就是在说我吗?”塔莉垭忽然一阵脸红,没有再问下去。
那桌商人的意见似乎出现了分歧,有人说那其实是神兵现世,因为现场并没有出现天神巨大的脚印,只有刀锋留下的刻痕。
她猜测现场的刀痕就是恰丽喀尔留下的,只不过别人说起神兵利器,她便想起了卡恩前不久才讲过的来自远古的邪恶武器。
它们是活体的武器,上面长着鼓动的心脏或是血腥的独眼,是堕落天神受到诅咒被关进的牢笼。
传说这种武器会占据使用者的身体,湮灭持有者的意志,到处制造杀戮,存在的目的即是为了毁灭。
还好,塔莉垭可以确认昨晚的事情与这些邪恶武器无关。
店员把他们点的一大盘烤鱼端上了桌子,虽然烤制的过程中加了各种香料,但总体来说并不辣。
“有刺,别咽得太快。”卡萨丁不忘提醒到,沙漠内陆的孩子第一次吃鱼的时候总会中招。
塔莉垭马上就被鱼肉的口感征服了,顾不及问东问西,在口中细细咀嚼。
她发现只有自己把鱼当成了主食,而其他人都是把它当成下酒菜,喝口酒配口鱼,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聊天上了,仿佛说话能饱似的。
起初几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聊天,但当别桌的饭后茶谈传到他们这桌上时,一桌人就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那座商人里,有一个人请求某位同伴帮他捎带一些海盐去内陆的阿玛克拉小镇贩卖。
后者同意了,不过却说了一句最近的阿玛克拉发生了一些邪门的事情。
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来了兴趣,让他说下去。
或许这群商人觉得其中蕴含着什么商机。
他说有一个怀孕的寡妇,来到阿玛克拉找到了先知,开口便是:“先知大人,我有罪。我杀死了自己的丈夫,抛弃了年幼的儿子。”
听到这两个字,隔壁桌的卡恩几人顿时默然。
寡妇寻找先知是为了求先知赎清身上的罪孽,而先知便让她讲述自己的遭遇。
她原本与丈夫定居在祖瑞塔,育有一儿,生活幸福美满,但却被飞来横祸推向了深渊。
丈夫忽然染上恶疾,久治不愈,不多日就卧病在床,变成了废人一个。
在那里他们无亲无故,妻子要独自一人担起赚钱养家,同时还要照顾病重丈夫的责任,心力交瘁。
但是丈夫的病需要高昂每月投入高昂的医药费,没过多久就把这个家庭拖垮了。
妻子无力支付药费,她看着丈夫的煎熬,看着儿子的懵懂,看着这个家无以为继,做出了痛苦的抉择。
趁着孩子还不懂事,她亲手掐死了自己卧病在床的丈夫。
没有了丈夫的拖累,寡妇一个人总算是能够养活孩子了,只是从此都变得郁郁寡欢。
但生活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在某天她出门买菜的时候,被见色起意的强盗部落掳走侮辱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噩梦的几天,她拖着残破的身躯,忍住了恶心,回到家继续给孩子做好饭菜。
可之后出现的孕吐终于击溃了她的心灵,怀上了孽种让她感觉全身充满污秽,不配活着。
她不想死在儿子的面前,于是离开了家,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了结自己悲惨的一生。
但她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痛苦的她找到先知想要赎清自己的罪孽然后死去,而先知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先回去。
几天之后,她震惊的听闻当初那个伤害了她的强盗部落被怪物拖进了地下,人间蒸发。
狂喜的寡妇再次找到了先知,欣然随他前往没有痛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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