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神情,倒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
见状,顾九却是快步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轻声道:"夫君,大事儿。"
宫人自觉的离她有些距离,顾九咬了咬牙,将庄子期给自己的信递过去,急匆匆道:"你先看看。"
秦峥依言接过,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庄子期的字迹。
而那上面的内容。也让他的神情彻底的冷却了下来。
上面寥寥数语,只道顾九给他的帕子上有药粉,乃是苗疆特有的毒物。信的末尾又不无庆幸的说她没有中招,但却言明此物的危害性,让顾九离这东西远一些。
看完那信之后,秦峥第一反应却是抓住她的手,沉声问道:"义父说的手帕,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傻,能让顾九这么担心,必然跟今日的事情有关。
可是,他先前不是说让顾九不要管此事么,这丫头怎么就如此的倔强,竟然又去偷偷查了。
若是伤到她,可怎么办!
见秦峥眼中的责备与担忧,顾九不由得有些心虚。咬了咬唇,试图撒娇道:"夫君别生气……"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软软的,瞧着他的神情也怯生生的,可是秦峥哪儿不知道她这些把戏。
心知顾九必然一点都不怕,且说不定现下正在思索着怎么躲过自己这一关呢。
一想到这儿,秦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是放柔了声音,道:"那你就与我详细说来。"
见状,顾九便知道瞒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今日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我很小心的控制着自己,没跟她们接触,你放心便是了。"
说到这儿,顾九又道:"师父已经说了此物有毒,想来那宿罗必然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夫君,你现下打算怎么办?"
就算是秦峥没有详细说,她也猜的到。
此事,皇帝必然是交给他了。
"交给我便是,你不准再插手。"
秦峥将手中的信件撕碎,末了又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顾九。
小姑娘简直是胆大包天,如今越发不怕他了,什么事儿都敢做。
却不想想,若是她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秦峥第一个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
见状,顾九讪讪一笑,复又转移话题道:"是了,师父在信上说,我没有中招,是因为佩戴了香囊。可是那会儿,我是将香囊交给了你的。这样想来……"
顾九念及此。却又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咬牙道:"你说,那些人最开始的目标到底是你,还是宿罗?亦或者说,是你们两个人!"
那时候,顾九担心有人使什么阴谋诡计,下意识便将那装满药草的香囊给了秦峥。
是不是因为这样,秦峥才没出事儿的?
若是如此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当时那苗疆的人想要对付的,不止一个宿罗?
顾九越想,越觉得后背直冒冷汗,看向秦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后怕。
见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似的,秦峥将人搂了过来,轻声安抚道:"放心,我不是没事儿么。"
"幸好你没事儿!"
顾九深吸一口气,仰头道:"这香囊,你必须得好好戴着,不可摘下来,知道么!"
若是那些人想要算计的里面也有秦峥的话,那这香囊就是一个保命符。
见她满眼害怕与关切,秦峥却是轻轻一笑,应声道:"好,都听你的。"
若是别的时候,顾九怕是会被这一句话撩到。可她现下心中半分旖旎心思都没有,因此听得秦峥这话之后,还格外郑重的交代:"你一定要小心。"
她说到这儿,仍旧觉得有些不放心。
既然你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假设此时是苗疆所为。那她们想要做什么?
还有,北越的宿罗被毒晕、西域的舞姬被抢走,这两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
而苗疆,又想做什么!
顾九满心都被这些事情缠绕着,越发觉得有些害怕。
说到底。就算是她重活一世,可本质上,仍旧是有些胆小怯懦的。
她只想守着自己和夫君好好儿的过日子,不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出事,然而秦峥身在的位置,便决定了,不管西楚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见小姑娘心神恍惚,秦峥心中一阵怜爱,将她抱了过来,轻声道:"别怕,有夫君在呢。"
他的话,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也让顾九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平静。继而看向秦峥道:"夫君,可要让师父过来一趟?"
宫中的太医都没有看出来的毒物,却被庄子期一眼看穿了,说不定他可以帮上忙。
可顾九才说完,却又摇头道:"不成。"
庄子期的身份特殊。如今灭门凶手还没找到,若是贸然让庄子期进宫,万一……那些人真的如秦峥所说,与皇室有关联,岂不是将师父送到了虎口里?!
顾九念及此,又有些迟疑道:"要么,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吧,这些时日,师父教了我些东西,兴许可以帮忙。"
就算是知道危险。就算是怯懦,可是因为对方是秦峥,所以,顾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若她真的帮不上忙就算了,可是她能帮忙。却任由秦峥一人身处危险,顾九做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担心,看的秦峥却觉得心头一暖。
他一直都知道的,小姑娘从不肯站在自己身后,任由自己为她遮风挡雨。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让她卷进那么多的是非里面。
那些魑魅魍魉交给他一人处置就好,他只希望,等到自己转身的时候,她还站在光明里。等着自己。
因此秦峥只是揉了揉小姑娘的发,轻声道:"回去吧,宴会还没结束呢。"
他这一句话,便昭示了自己的态度。
顾九瞬间懂了,想要说什么。却见秦峥垂眸笑了笑,道:"阿九乖。"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喟叹,听的顾九却是心头一酸。
她乖顺的点了头,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回到了起月台。
……
待得她坐回去之后,秦峥却是转身出去了。
顾九心知他这是要去查,便乖乖的坐在这里,只是到底有些心神不宁。
庄子期的信已经被撕了,可是那上面的内容却是刻在了顾九的脑子里。
她下意识的看向苗疆那边的使臣,却见她们始终如壁上观,像是合格的来使,对西楚的一切都十分的捧场,做足了面子上的工程。
顾九的目光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心里却是不断地思索着。
假设白日的事情是苗疆之人所做,那么她们在图谋什么?
前世与今生偏离了太多,顾九一时想不到太多的线索,她的目光来回巡视着,却在落到某一个人的脸上时,骤然心头一紧。
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前世的时候,苗疆使臣里面,并无那个叫做涂姬的女子!
是了。白日里的时候,她那会儿原本是想要看苗疆的人在闹什么幺蛾子,所以偷偷地借着仍手帕撞人,而留了香去给庄子期查。
可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替自己捡手帕的女子。前世里,并未出现在京城,更没有当什么使臣!
那么,这些变故,会不会。都是因着这个多出来的涂姬?
顾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对方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往这边看过来。
跟那人的目光对上之后,涂姬先是一愣,旋即勾唇一笑,遥遥的冲着顾九举杯。
她记得顾九,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自己,是个温柔的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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