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周挑起炙肉的手僵了一下,“正因为并不敢得罪信利可汗的虚弱势力。所以他会帮我们保守好这个秘密的。他不会让我到人前去的。”
听合周提到信利可汗,无忧的心跳的很快,因为那本就是她的谋划之一,直接逃出这里,对她来说太难了,但信利可汗与太子过从甚密,只要她找到这个部落里的亲信利派,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虽然内心如此激动,但表面上她还是表现的很是平静,“从明天起,我想出去走走,公子可会答应?”
合周挑剔目光来看向她,最终还是将那块吃肉放在她面前的食碟中!“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这样委婉的回避了她的请求。
要合周答应她请求的办法。并没有多难实现。
不过会有一点委屈自己。
就是得首先击败自己。
一整天不吃不喝。
第一天,凭着合周对她的了解,深知她用意的并没有理她。
倒是那少年一直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她饿得肚子生疼,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铺之上。心中却没有一点后悔自己这样做,这样作践自己。她只是一直在后悔,她轻信了这个男人。然后一步踏进这深渊里来。而眼前的这些痛苦,就是代价之一。原本就是她应得的东西。
烤肉的味道真的很香。而且似乎越是饿,鼻子就会越灵敏,她甚至能闻出那些烤肉中辅助的配料都是什么!
两天后,合周不再只是看她一眼,劝她一句就走开了。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头,“我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你今天要喝一点粥。”
他终归不舍得饿死她。也知道固执如她,真的会一直硬撑下去。其实和周不知道,在那个少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时候,曾经给她带过许多好吃的东西,起码是少年认为好吃的东西。不过都被她笑着拒绝了。少年不知道,合周的观察力有多细致。唯有她真正的虚弱才能打动他。
拿到那碗粥的时候,她低下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那漂浮着能够数得过来的米粒。然后认真的喝下去。合周对她的估计是对的。就算他将她带到天边,又彻底销毁所有归途,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心。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一切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而这一切会真正停止的那一天,除非是她死了。
“听说,外面的人以为我快死了,在给你提亲?”无忧问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能够吃一点肉的清晨,日光透过厚厚的帐篷就落到她床铺面前的地面上。让她几次忍住冲动,想要去摸一摸的光晕。
合周看着她,伸出手去抹掉她沾在唇边的一点肉沫,“这世上没有人能替代你。”曾几何时这样对她说这些话的合周会让她觉得愧疚,但现在不会了。现在她面前的他,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他。一直以来,她觉得她该找一个恰当的机会,用一个恰当的办法报答他。可一切不过是她的误会。她抬起头,大大的冲着他微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一切只需要他自行体会。
他知道无忧的意思,“我帮你与那些往事做出的了断,令你如此伤心!你一定不会轻易原谅我。原没有比掀翻肯定中的一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这些感觉我都知道。你在经历着什么我也很清楚,但是比起,你留在那里所要经历的那些危险,眼前的痛苦其实不算什么。”
“公子又何必辛苦找这些理由。这一切要真正解释一下容易得很,公子用子之乐取代了鱼之乐,如是而已!”
无忧的总结,合周无话可回。
漠北的狂沙吹过日头,整个帐篷有些摇摇欲坠。他想填平他们之间的裂痕。终是不得其法。
在所有人以为无忧会一直失落下去的时候,她从大帐篷里走了出来,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比起这里女子的粗犷,她简直柔弱如水。不过无忧很快感觉到了几道欣赏的目光,倒不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什么气质,而是脑袋上带的这些叮叮当当响的配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的女子只是简单的束发,再以纱布包裹起来,她们并不是不爱惜这些琳琅珠翠,而是不曾拥有。以至于仰望成梦。
而她是懂得那种感觉的,也会知道控制拥有那种感觉的人的方法。
她低下头慢慢琢磨着,或许自己剩下的这些首饰,在某一天会发挥极大的作用。
太久不曾走这么远的路了。稍稍早了些时候,就觉得有些疲乏,但心情似乎是从之前的泥泞中捞起了不少。她想也许是能看到日出东方的感觉。
总高远的天边,收回目光的她,看到一个身体极壮的男子驾着马拉一块极大的石头上土坡,那匹正在奋力拉出的木马身边还带着一匹小马,那大汉明显已经使出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马车与巨石却仍然阻在一块坡梭上一动不动,而且眼看就要被巨石拖累重新滑下土坡来。
之前一直围在一边忙着挤奶和切草的女人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忧急如焚地盯住马与巨石的情况。
一直在僵持。已经能够看得出向上的力量越发不足,马的后腿已经开始往后滑出了一小段的距离。再发展下去。巨石会与马会向相反的方向压过来。那么现在仍然不可放松缰绳的壮汉就会活活被碾压致死!
在不断确上来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一边比划着古怪的动作,一边呼喊起激烈的突厥语。
无忧听不懂,却能判断出他们一定是让这人想方设法放开缰绳,力求自保。可这壮汉,似乎是一个极固执的人一直试图硬撑,而且有几次都想一鼓作气挽回危局。
而情况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扭转。
马与巨石又后退了一些。
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无忧看到了一边,还不知母亲落入威胁的小马驹,想到了什么,猛的冲出人群去,拉着那匹小马,用尽力气直接向一边的还没有运上土坡的另一块巨石上撞,其实以无忧虚弱至极的力量,未必真的能够伤害到这匹小马,但是这匹小马还是感觉到了威胁,在这被她猛然拉住的那一刻,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母马听清了,那是它的孩子在求救。猛然长嘶一声,四蹄跃起,竟然如有神助一般带着大汉一下子冲上了那个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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