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在鸣琴得意的目光之下点头,“世子实在想与我欢好,今晚就是现成的时机。”
鸣琴本以为她会恶语相向,没想到反而是峰回路转,他暧昧地向她靠过来,“你不知道,我早设想了我们好好恩爱的秘址。也会好好挑上一个月黑风高夜……”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如冷冷打断,“也就是说不在今夜,那世子就请先回去吧!无论何时,宛如奉陪就是。”
鸣琴伸出去想抚她脸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现在,如儿是在气我的拒绝吗?回去的时候,得到禀报的二兄长,必会问如儿有喜之事,如儿该想好怎么回答的?”
宛如扭过目光朝他冷笑,“世子只做坏人就好了,又何必要在两者之间徘徊呢!我该是进地狱还是入深渊都由我自己来选择,世子好好选择自己的地狱和深渊吧!就算我们都没有选好,也会有地狱和深渊来选择我们。所以世子也珍惜一下今晚的月色吧!没准下一瞬就入了某个地狱了,那该多苦闷?”
鸣琴自己慢慢卷起袖面,“那好像是不该由我来苦闷。地狱里面,太早迎来了我,会首当其中苦闷的。所以基本上会由衷拒绝的。”
宛如福身做出送姿,鸣琴没什么不愿意的,扬长而去了。
白白的月色之下,只有宛如一个人,默默地站立良久,忽然,转向假山的方向,开始自言自语,“我之所以会挑这个地方等鸣琴世子,就是因为这里比较空旷,空旷到无法藏身。但这还不是最大的优点,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虽然看起来很空旷,但,事实上,如果身材足够娇小,还是可以隐藏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女差在那里看足了全部的戏,感觉如何?故事的真相,可有毁天灭地的震惊?”
半人高的一块湖石之后,无忧慢慢的转出身形来,语声轻如江南丝雨,“比起那些强大的震惊,奴婢斗胆想问的,还是世子妃到底是如何发现奴婢的?奴婢刚刚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藏着。”
宛如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自己脚下的地面,然后慢慢的挪开一只绣鞋,露出里面已经陷在泥土里的,正在黑夜之中,散发暗淡光点的一粒米珠。
无忧将目光视上那粒米珠,“既然是已经证据确凿,奴婢就在再无狡辩之理。像这样埋伏在暗处,听人是非是奴婢失礼有罪在先。现在,若说让世子妃原谅,就等于是先轻易原谅了自己,是以,一切皆凭世子妃发落。”
大地一片静寂,宛如良久没有出声,直到狂风,折断一根枝条,啪的一声惊醒暗夜一般,她也好似刚刚随着暗夜一起醒来,“明明很懦弱还要装坚强,最后就一定是这种可笑下场吧!不过从前确实只是准备给自己看的,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这份委屈与尴尬,或生或死的秘密都不是我独有的了。夜长梦多,说的就是今昔的你我。”
宛如语落,四下里又重归一片静谧,无忧想她也许应该接着说点什么,可是组织了半天各种说法,都觉得不是很有道理,基本上连自己都说不通。没有一个偷窥者能够完整的带走秘密,而且还是当着被偷窥者的面。索性干脆闭上了嘴巴。
宛如盯着无语的无忧半晌,“女差像现在这样,无话可说,我就只当那是女差也笃定了自己今日于我的亏欠。那我要给女差的惩罚,现在就要明示给女差。”
无忧稍稍抬起点头来,看到宛如,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接了一下什么,然后开口,“那个惩罚就是女差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前,先跟我同流合污吧,不是什么好事,也必然会害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做了不该做的,而女差听了不该听的。这些看起来全是代价呢!要是我说,这世上最无价的,就是代价那种东西。虽然有太多人说是别的。”
无忧笑了一下,“世子妃贵人多忘事,无忧早在很久之前就与世子妃同流合污了呢!”
宛如知道她指的是十里庵堂的那次,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女差明明知道,这与那一次是不一样的。这一次是这样的,将来如何并不可知,也不在上风处,我是在绝境里才看向女差的,全是利欲熏心,全是苦苦挣扎。女差该有最起码的拒绝才是。那样,我才会接受了女差的帮助,而不需要饱含感激之情。”
“是帮助,也未尝不是私心。”无忧垂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两者其实别无二致。”
宛如仰起头看向,高挂在天空中的明月,“所以,女差,是月亮为我选下的帮手吗?”
无忧亦抬头,“我们至少要挣扎得明亮些。不过还是要解决一下,刚刚琴世子提到的问题。世子妃一定不想看到得世子心痛,况且,过早知道一切的得世子也会,扰乱我们整个布局。我的意思是得世子会心疼世子妃。”
宛如抬起目光,“那样的办法,我正要问计于女差。”
无忧想了想,“我们只能求助于棋世子。”然后,她看了一眼宛如的犹豫,“虽然,奴婢也一直在想这样是不是很冒险?但得世子会知道世子妃怀有身孕的消息,始终是绕不过去的一关。我们只得暂时将一切诡计的来源,推到大公主身上,然后让棋世子将麟儿之事当成是误会说给得世子听。”
宛如略略思量了一会儿,“棋世子可真的会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无故拿身孕之事来将我难为?”
无忧微微抿唇,“大公主行事从来不拘一格,天长日久之后,大家反而会觉得她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正常的。况且一切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要寻找新的办法代替,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月光已经有些西移,无忧作别了世子妃,独自一人前往鸣棋的院子,其实,大公主早得到下人回报太子在鸣棋的院子里喝酒,还命人备下美酒,以备不时之需。现下无忧赶往那个院子,以的就是送酒的名义。
本来还想着到底要如何见到鸣棋,可巧,今个当值的小厮,早承过无忧与蝶儿的前恩,变着花儿的往里通报。
是以,无忧才站在鸣棋院子外面磨磨鞋底,鸣棋已经无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将她环在胸前,“女差的矜持,被之前的雄心豹子胆挤兑出局了吗?半夜不睡前来将人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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