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在这一瞬间的绝望,是和周,合周早料到一切,他终于将她从王府从鸣棋身边拉了回来,借的时候爷的手。
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机会,就会这样眼睁睁失去,她痛得就像是跳下了油锅。她曾以为,她再也不会这样痛了,她如同困兽,抬眼向侯爷,“可侯爷说的不算。”
如此忤逆的话,不可思议的说出,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侯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忧的语声却变得越发平静,“女儿真的有什么错吗?侯爷不也是懂得为官的道理,是与时俱化吗?如今,大公主春风得意,王爷手握重兵,堪称大显架海紫金梁,女儿这样的巴结逢迎又何错之有?世上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吗?”
侯爷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名利场,可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所谓人面不如猪头。你一步走错,要搭上的并非只有你自己,还有这阖族人的性命。”
无忧没心没肺一般的笑,“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侯爷,您不早就用所动所行告诉给无忧了吗?即便是仇人,如能为我所用,我也能爱上他。受过伤的人,多少也会有所收获。我会做得很好。况且无忧的族人都已殒命,好像再无担心的必要了吧!”
她这样痛快的说出心里话来,一不小心就声音尖利。
侯爷气道,“你得到大公主的信任又怎么样?她从来残忍又太快厌弃,她要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
这场对话真是让人舒服,一股脑道出心中积怨,连仇恨都变轻,若一切一开始就说得这样明白入骨,她想她也许不会这么恨他逐利的选择,不会这么恨他,恨他本身。那样又会否轻巧许多,可如今再想真是没有意义。
“无忧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还请侯爷处罚,可那也是处罚而已,无忧不会变。”
她抬头,似乎瞧到他愤怒目光中不知何时染上了浓浓的哀伤,就像是儿时她从墙头跌落,他抱起她飞奔去医馆,生怕她死掉,那样的哀伤,仿佛疼爱。但只是一个眨眼之间,那些终是掩在了浓浓的怒火之后。
他慢慢摇头,她很少看到他沉静的样子,印象中的父亲,虽然是个书生,但脾气很大,力气也很大。
他从来说一不二,也许他是真的老了,她曾忐忑他不爱她,去疼五姐姐,却事与愿违。她终究还是为他所抛弃,所以他才摇头,他摆了摆手,示意无忧出去。到了最后,他的一句话也懒得对她说,这个早上,她用这十年的父女情,挽回了,可能从大公主府离开的命运也挽回了蝶儿。
小南说那酒是密罗。帝都一品密罗庄的酒。然后她歇斯底里的笑,这样得到了失去的是什么胜负之上再无亲情。她似乎不能如同侯女那样在父爱疼惜下长大,却如同侯门贵女的风格走入画地为牢。
再见合周时已经少了几分慌乱,当初的怀疑也不必说出,他带来倾染染的口信。
倾染染给出的回应是,她会向侯府捎来口信儿,关于蝶儿一事有话要说。暂时阻住候爷对蝶儿的惩罚。她说这是在还知道鸣棋世子在汨罗酒庄的情,另一半的情,要在无忧引王府的人来“捉奸”之后兑现。
“女差一直这样聪明,需要时紧握的手,和无用时,用力推开的手,我都曾尝试,但却无法学会分辨,何时是何种的手?所以,我只就一半的蝶儿吧,另一半女差如果有需要,就来紧握我的手吧!”无忧想象着倾染染说出这个话的样子,想合周点头,“这却然说的是我,也确然是她的作风。”
然后,更深地看向合周,“公子可认同这样的倾染染,认为她对鸣棋动的这番心思,是真情还是假意?”
时间犹如静止,他眼睛动也不动地看向她,她在心里想,他会说出什么动听的话语来吧,他与倾染染何其相似。
静如灭去的时光中,他阖了阖眼,“我们好像都不会看人。又一样都逃不过上一世就在等待的宿命!
无忧冷笑,“如果真有宿命,她就应该与鸣棋一见钟情。哪里又要花费这么许多的心思?”
夜色笼罩下的树影形如巨魅,地面都像是深不可测的暗穴,合周听到她的诘问,突然感觉全身血液的灼热,他目光渺渺的问她,“姑娘知道边人如何造蛊么?捉百虫,放入同一器皿之中,看它们强吃弱,大吃小,最后只剩一只虫,那就是蛊也是宿命,所以,我有时也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无忧猛然抬眼,看向他,“那是什么,公子有时候变得不一样的东西?”
他盯住她的眼睛,放出光彩婆娑的一光来,“不一样的是以前我只喜欢无忧,而现在有时候会更加喜欢。”
有叹息,在无忧心里滑落,执念这种东西,真的让人很没有办法,可有些人好像就是为了执念而生。
那些执念即使不在手中,可只要一想到就可以支持绝望的人活下去,她是这样,竟然是合周也是。
她曾想,他们至少还有退路,可以躲进自己从前的人生。她想劝他离开,离开关于她的执念,却觉得,反而是自己被他说的宿命弄得无话可说。
无忧扶住被风吹开的兜帽,又将它向外,推了推,露出更多的脸庞来,轻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甚至不知一切是真是假。也曾祈求过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你看上天他并不想成全。”夜色深沉之中,她仿佛痛得不能自已。她让自己丑态百出,软弱无力,就这样暴露在合周面前,这与她常日的优雅完全不同。
泪水滑落脸庞,她胡乱回去,刚刚来的路上也摔了一跤,她已变得凌乱不堪。她在合周面前无意隐藏,甚至要向这样印象低落。
他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她,最好他烦了,自己走开。
没有什么能挽回那种发自心底的绝望。
他却出手扶住了,忙乱扯头发扯自己头发的无忧,“你要一直像这样伤害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努力挣扎出他的扶握,“可你并没有遵守诺言。让我重新回到侯府,我就会快乐吗?在王府向更高的地方看,也是我的执念,王府,鸣棋还有无忧,不是我,她和你的执念么?他们有什么不同?”她慢慢蹲下身,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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