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顾涟漪惊愕不已,一是怕冯芳猜忌,二是还在气恼他不近人情。
“跟我走。”霍一鸣不想和她啰嗦,扯她就走。
“我不走。”
“你放开我。”
顾涟漪冷不丁被他拉到面上,这才借着路灯看到他脸上的伤。
伤口破在眼角,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了,血迹沿着他好看的面颊往下淌,他现在眨个眼睛都疼。
“让他们好好谈谈。”
兴许是累了,霍一鸣松开手,揉了揉眉心,走在了前头。
顾涟漪又回头看了眼,蒋寒青已经将冯芳搂进了怀里。
冯芳的低泣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确不适合留下了。
三步并成两步,她加快了步伐。
霍一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她,疲惫的眼神箍在她身上,直到她犹豫不决的停在面前。
“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抿了抿唇,顾涟漪顶着他的视线如此说道。
霍一鸣蹙眉。
他维持着单手插兜的动作,只伸手触碰了下眼角的血。
两人之间有些沉默,顾涟漪还是没忍住又看向他的伤。
要是运气再差点,估计眼睛都要废了。
“怎么?心疼了?”霍一鸣放下手就看到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不是,我看看你这伤大概要缝几针。”
得到这个回答,霍一鸣整个人都不太好。
“真要缝针?”
“一定要缝。”这根本不是她危言耸听。
“啧。”霍一鸣感慨了下,“真是祸从天降。”
顾涟漪倒觉得他是自有报应。
“霍先生,涟漪……”
一辆眼熟的卡宴停在他们面前,苏木去而复返,或者说跟顾涟漪一样根本没走。
他殷切的下车,看到霍一鸣脸上的血迹时,惊呼道,“霍先生你受伤了啊,我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瞧瞧给他急的。
霍一鸣觉得分外可笑,伸手把顾涟漪扯到了身边,“那就麻烦苏总了,先把顾小姐送回去吧。”
或许是夜露深更,也或许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尴尬,一路都没人说话。
要不是被丢了蛋糕,身上实在难受,差点顾涟漪就要睡着了。
车堪堪停好,霍一鸣先一步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给顾涟漪拉开了车门,握住了她放在身前的手,把她带了下去。
不顾苏木紧跟在身后的眼神,霍一鸣把顾涟漪送到了家门口。
“我走了。”他大概是想俯身在她额头落个吻的,想了下自己半脸的血,还是放弃了。
苏木眼睁睁看着楼梯口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影,些许说不明的烦躁溢上心头。
可他只能忍下去,充当一个跑腿的角色,到了医院就去急诊挂号。
霍一鸣漫不经心的跟在他后头。
那伤似乎没落他脸上似得,看着可怖不已,他却依旧清风郎朗一般。
“霍先生,这边走……”苏木迎上去,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
同是男人,苏木很可耻自己此刻无端生出的自卑感。
那无关财富多少,是霍一鸣这个人身上独有的气势,全部散开来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
急诊医生仔细看了下霍一鸣的伤口,表示需要缝针。
“准备一下过去打麻醉。”
女医生已婚已育,可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眼前这个即便半脸血,却依旧风姿俊朗的男人身上。
霍一鸣听闻,只淡淡的掀起眼皮,“不用打麻醉,就这么缝。”
女医生错楞的看看他,又看看苏木,惊恐不已。
霍一鸣执意不打麻醉,签了一堆协议,女医生才松口。
苏木等在外头,身体已然疲乏到极致,独独靠毅力强撑着。
冯芳赶过来的时候,霍一鸣刚好出来,带着一脸苍白。
“很严重吗?”
冯芳心虚,不自觉的声音都不敢高。
平时再怎么和他打诨不说,这次到底伤到龙体了。
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霍一鸣蹙了下眉头,抬手不适应的摸了下包着纱布的地方。
“没事。”他推开要来搀扶他的冯芳,扭头看向等在一边没说话的苏木。
“今天麻烦你了。”
说实话苏木有些受宠若惊。
他知道只要霍一鸣应了这麻烦,他后面要找他办事就容易得多。
于是苏木很识相的没再逗留。
出了医院才发现天都微蒙蒙亮了,竟然不知不觉折腾了个通宵。
回到车上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以后发现顾涟漪正巧刚给他发了信息。
他心里高兴,干脆一个电话回了过去。
顾涟漪眯了一会就没再睡着,苏木电话来的时候,她正瞪着手机发呆。
得知霍一鸣缝针要求不打麻醉,顾涟漪实打实吓了一跳。
“芳姐去了我就走了,熬了一夜还真吃不消,到底奔三的年纪了。”
苏木语带侃调。
“芳姐去了吗?”
“嗯,刚到一会。”
顾涟漪垂下眼睫,五指无意识的在柔软的被单上抓了抓。
后面她明显没了聊天的心思,挂了电话后,她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她就是个傻子。
那人哪里轮的到她去操心,何况她凭什么操心。
苏木走后,霍一鸣并没有着急离开医院。
他长腿一跨,随意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仰头疲惫的微阖眼眸。
冯芳落坐在他身侧,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要是就这么破了相,我罪过就大了。”
霍一鸣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
“功过相抵,我不会怪你。”
冯芳自嘲的笑了笑,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嘴唇。
“这次我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她语气悲凉,是那种失望到尽头的绝望。
霍一鸣侧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看不出来他还有那点胆气,算我小看了他,呵。”
冯芳不太喜欢霍一鸣这么说蒋寒青,但无奈蒋寒青也没争过气。
她卸下肩膀,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许久,似乎是休息够了,霍一鸣坐直身体扭了扭脖子。
“给我拍张照。”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让冯芳冲着他受伤的部位照了一张。
“发你朋友圈去。”
冯芳似乎经常做这种事,从开始的震惊无语,到后来的不甘无奈,到现在已经心无波澜了。
“你看我把你拍的多惨,可惜没人会心疼。”
照片里男人深邃的侧脸足够迷人,那扎眼的白色纱布大剌剌的刺激眼球。
冯芳咂咂嘴,把手机丢进口袋里。
霍一鸣气闷的哼了一声,起身拔腿就走,压根不想在跟她废话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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