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啊,你到底在哪里?
姑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姑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看着你,再也不离开你。是姑姑错了,是姑姑食言了……
请你,再给姑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请你,一定,一定活着等到姑姑找到你。
只要你活着就好……
迷迷糊糊间,宋离月似乎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很是甜腻,刺鼻……又有些熟悉……
是迷魂散!
因为高烧而变得迟钝的脑子终于在她中招昏倒之前,运转到位了。
可惜,晚了。
***
宋离月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床榻上。她四处看了看,这里的空间很是狭窄,摆了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之后,只有一条窄窄的空隙,通到那紧闭的房门处。
慢慢坐起身子,宋离月看了看自己手腕处那细细的锁链,不禁发怔。
自己,这是被劫持了?还是被绑架了?
这南越的人,就这么喜欢绑着人玩吗?还是她宋离月今年流年不利,小的被绑,她这个……很年轻的“老的”也被绑……
算了,先摸清对方的意图再说吧,手腕处那个细细的锁链还困不住她。
不过,让宋离月奇怪的是,借着这迷魂散睡了很久,却丝毫没有缓解晕眩之感。身体还是隐有晃荡的感觉,犹如水上行舟,飘飘忽忽的,很不舒服。
忍住这轻微的眩晕感,宋离月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刚穿上鞋,地面微微晃动,她一阵晕眩袭来,身子毫不设防就往一边倒去。
幸好是扑到了床榻边,人也没有摔倒。
这一下,也让宋离月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立即走到窗边,推了推窗户,被木条封的死死的,她伸出手指,戳开窗纸,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水面。
果不其然,她如今身处一条船上。
依着自己这间房间来看,应该还是条不小的船。
只是不知道安顿她的人,和用迷魂散药倒她的人是不是同一伙人。如果是一伙人,她宋离月也就猜得到对方的来意了。
无外乎就是瞧到一个形单影只的好看少年,掉单不说,还满脸病容,简直就是送给上门的小肥羊啊。
坐在床榻边,宋离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还算是良家妇女的衣衫。
葱绿色的长衫,内里一件白色的内衫,勉强还算看得过眼。虽不是绫罗绸缎,好歹是不漏肉,没有打补丁。
原来看中的不是自己这个“少年”,而是自己这个少女。
忽然想起来什么,宋离月迅速在这身新换的衣裙上找寻着。
那块红色的玉石不见了!
自己身上那身男子的衣袍被换掉了,肯定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心头一凛,宋离月霍地站起身来,却不想眼前一黑,登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有多大的不舒服感,她合眸静待眩晕感消失。
身上的高热似乎退下去了一些,可病去如抽丝,人还是有些恹恹的,没有精神。
不敢再乱动,人歪在榻边,细细想了想前前后后。
内息并未受制,想来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所为。对付一些坏心眼的小鱼小虾,即使她现在仍在病中,照旧能切萝卜丝一般给收拾了。
正想着,忽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宋离月抬眼看过去,瞧见一个瘦小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来人笑得很是敷衍,且身形太过瘦削,涂脂抹粉的脸看着倒像是索命的鬼差。
见多识广之后,宋离月终于也学会了处变不惊。
她懒懒地坐起身,“那迷魂散是你的?”
听宋离月一口道出致其昏迷之物,那瘦削的中年女子一愣,“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不但脸蛋长得好看,还很有些见识。只是如今出了锦宁城,你还是乖乖听话吧。”
出了锦宁城?
这么快,那她到底是昏迷了多久?
“姑娘也不要害怕,要不说你就是命好呢……”瘦削的中年女子嘻嘻笑着说道,“今儿个赶巧了,船上来了位撒钱的主,要是姑娘你能哄得这个贵人为你赎身,曹妈妈我就立即放人如何?”
都是做妈妈,人家柳妈妈白白胖胖的,这个曹妈妈却是尖嘴猴腮的。面上无肉,两颊内陷。颧骨突出,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主。
早就听说这南越有个特殊的行业,叫养瘦马。
当然了,瘦马,指的不是真正的马,而是指一些姿容出众的小姑娘。
会有一些花楼的妈妈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或者低价购买一些长相出众颇有姿色的少女,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会找来师傅专门培养琴棋书画之类以此来提升气质。养成之后,会择机售出,牟取暴利。虽然也会有一些走投无路的贫苦少女因此改变命运。可终究是少数,那些被淘汰下来的,最终跌入尘埃,悲苦一生。
不过这个曹妈妈更是厉害,人家养瘦马,好歹还下个血本,给点好料,她这什么都没做,把人一转手,就有会大把大把的银子到手。
身上还是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迷魂散没有散尽,身子还是犯懒,一点也不想动弹,索性就扯过床榻上那薄被子搭在自己身上,宋离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这一出一进,就给曹妈妈你挣下了不少的银子,那你真的是无本的生意,财源滚滚啊。”
曹妈妈行走多年,早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里子面子,宋离月如此指责,她也是处之坦然,丝毫不为所动,“姑娘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不想一辈子都烂在烂泥里,何不与我曹妈妈赌一赌?一场豪赌,赌注是你的一生。你这般好的相貌就是资本……”
曹妈妈看着宋离月手腕处那细细的锁链,很是满意地笑着,“不妨和姑娘你说实话,曹妈妈我做这个生意年头也久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周正的姑娘,也是第一次这般冒险赌一赌。”
宋离月安安静静地听着,一副乖巧听话,无力反抗的模样。
其实,她的心里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刚刚她戳开窗纸往外看的时候,好巧不巧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人是俞亲王慕邑的贴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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