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府别院住上还没有几天,陈府那边就来人接这位“陈府大小姐”回去。
自然又是很有排场的一通闹腾,近似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宋离月到了陈府内院的时候,耳朵都还是嗡嗡的。
陈府人员不复杂,宋离月来之前,慕邑就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和她说的很清楚。
陈翰墨府中没有什么三妻四妾姨娘通房之类的乱七八糟,只有一位常年卧病在床养病的正妻。
十几年前,这位将军夫人孕有一对龙凤胎,长子陈訾豫先出生,是哥哥。长女陈絮婂晚了一个时辰,则是妹妹。
龙凤呈祥,自古以来,都是众人喜闻乐见的。
将军夫人一举得俩,又是龙凤胎,阖府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就被产妇大出血吓到了。
自生产之后,这位将军夫人就身子虚弱,后来因为她的疏忽,才三四岁的陈絮婂又因为被倾倒的架子砸到了脑袋,变成了痴傻之人。
拿命换回来的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变成痴傻,那位将军夫人应该自责不已,才会缠绵病榻的吧。
对于宋离月的到来,陈翰墨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欢喜,但也没有怠慢。
同意这个提议的时候,陈翰墨就知道陈氏家族已经抛弃了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可留下她一条命,于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这些年,他已经渐渐感觉自己护不住这个给陈氏家族带来耻辱的女儿了。如今这般安排,女儿虽然终身不能再露面,可终究是得到了家族的庇护。
无忧无虑,衣食无缺地度过这一生,应该是她最好的安排。
不过,对于占了自己女儿名分的宋离月,他莫名有些排斥。
如若他的絮婂没有遭遇意外,绝对不会比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幽鴳姑娘差……
可宋离月的到来,意味着陈氏一族以后就是俞亲王的人,他日俞亲王登基为王,陈府的大小姐为后,那整个陈氏一族等于一步登天,自此就是南越举足轻重的世家大族。
宋离月踏入陈府的时候,陈家只有陈翰墨一人相迎,并不见陈府的主母和陈家大公子。
青汍有些不高兴,认为陈府这是故意怠慢。
宋离月左右也是无所谓,只要这个大嘴巴的陈大将军不来找她闲聊,趁机左右打探,她宁愿每天都窝在内院赏花赏风赏青汍。
俞亲王的准王妃大病初愈,回到陈府的第二天,就收到很多这锦宁城众多世家小姐的邀请帖子。没要宋离月操心,都被陈府以小姐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为由,全部都挡了回去。
宋离月不知道这是慕邑的安排,还是陈府的主意。反正不出去应酬一大堆不认识的人,她乐得清闲自在。
将军府里,陈翰墨主内又主外。他不在府中的时候,好像是陈府那个从不露面的大公子主事。
过了几天,宋离月发现,只要是这位她从未谋面的陈大公子主事,她这边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委屈。
青汍向她抱怨,宋离月也明白,左右不过是对方不喜欢自己这个李代桃僵的“妹妹”。
她也不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骄横大小姐,无所谓了,锦衣玉食也是一天,粗茶淡饭也能一天。
宋离月这边岿然不动,那边好在也没有得寸进尺,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如此这般,宋离月这个外人,和那个神秘的陈府大公子似乎就是很默契地划分了楚河汉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夜,宋离月在房间里睡得很不安稳,总是隐隐约约似是能听到哭声,期间似乎还掺杂着哼唱戏曲的跑调嗓音……
寂寂深夜,听到这些,宋离月不由得一身冷汗自梦魇中被惊醒。
拂去战栗起来的鸡皮疙瘩,宋离月慢慢坐起身来。方才那些莫名其妙很是瘆人的声音,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自己真的听到了什么……
怔怔拥被坐了一会,理不出头绪,睡意也无,她决定打坐练功。
慕邑在那天看到宋离月鲜血淋淋的手臂之后,就解掉了种在她身上想困住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蛊毒。
自己的几盏血换到了这样的结果,宋离月很是诧异。
这个慕邑自从知道她在幻阵中忘记了什么之后,似乎对她越来越是放心,这次让她来陈府,竟然只让她带了一个不会言语的青汍。
说实话,这样的安排,对于恢复了功力的宋离月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以她自身的武功,在南越也很少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真的要是遇到了危险,身边的人多了,反而有些束手束脚的。
最近宋离月一直都在小心地寻探自己的内息,搜寻可疑之处。
那天在幻阵中那个两张脸的诡面,不是神神叨叨地说他在那块下脚料加了能让她疯狂成魔大杀四方的什么东西吗?
恢复武功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始终都是一无所获,除了内息比以前更加汹涌澎湃,没有别的变化。
就在今天的打坐即将收尾的时候,忽然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划破深夜的寂静,飞快地闯进毫无防备的耳朵里,宋离月被一打岔,内息顿时乱作一团,她手忙脚乱才给归拢好。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一阵后怕。
自己要是走火入魔了,恐怕会是第一个因为一声惨叫声吓得心神错乱之人,真是走火入魔也走得不甘心,入得不甘心。
其实,一声突然起来的尖叫声而已,顶多也就是被吓一跳,可宋离月如今情况不同,因为诡面那块下脚料而一日千里的内息,她还没有完全玩得转。
那些内息就像一群无拘无束的野马,她需要一点一点收服,让它们甘心被自己套犁栓缰,为自己所用。很明显,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
就在宋离月擦着额头上冷汗的时候,青汍就一脸慌张地走了进来。
她一直都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应当也是听到了那声凄厉的惨叫,担心宋离月,才慌里慌张跑进来的。
“我没事的,青汍。”宋离月冲她摆摆手。
青汍走过来,没有像往常那般守着规矩地待在一旁,而是坐到床榻旁,紧紧挨着宋离月,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宋离月想笑,合着方才那声惨叫把她吓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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