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月头也没抬,脱下了小皮靴,“自己做的,能一样吗?御膳房做出来的菜好看是好看,就是味道总少那么一点。”
其实,她是没吃饱。
虽然徐文澈很乖巧,自己一个人吃饭吃得也是很规规矩矩,可就太过规矩了,宋离月总感觉那个孩子并没有吃饱。
所以一顿饭的功夫,她几乎都是在给那个小家伙夹菜,看着他眼睛朝哪盘菜多看了两眼,她就立刻把菜给夹到他碗里。
照顾孩子,是真心的累人啊。
临清看着她鞋袜已经褪下,正要挽起裤脚,忙伸手制止了她,“……你真要吃?”
这还有假啊!
宋离月挽起裤脚,直接点头,“是啊。”
下午和徐文澈那个小娃娃抓鱼,有点不是很尽兴。他人太小了,又是第一次抓鱼,一边要叮嘱他要如何做,一边还要分心去护着那个腿短的小家伙,别摔倒泥坑了。
还有,这抓鱼也是有瘾的……
见人就要下水了,临清一把将人扯了回来,“这水你不能下,等我回来……”
宋离月看着他,“那你还不快去捡柴火?”
临清嘴角一抿,不耐烦地哼道,“真是麻烦,话多还贪吃……”
宋离月甩开他的手,“谁叫你带我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带我来这个……”
本来想说这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这个地方明明是鸟语花香,她硬生生收住,“要不然我现在还窝在暖阁里。喝着香茶吃着点心。黑狐狸,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我这就去……”临清无奈地拖长腔调,转身要走,又嘱咐道,“这水你不能下,我先去捡一些柴火,等我回来,我下去捉鱼。”
宋离月也不和他争,很是乖巧地点头,“好,那你可要快一点。”
“嗯。”临清把手里的剑递给她,“给你防身用。”
宋离月顺手拿在手里,掂了两下,“怎么?这里还有狮子老虎之类的?”
临清认真地说道,“有吃人的妖怪。”
宋离月嘴角一抽,这不是她那天用来吓唬徐文澈那个小娃娃的吗?
“好啊,妖怪就爱吃黑狐狸。”宋离月把剑抽出来,随手在地上挖了两下,“我挖好坑,等你会回来正好可以搭上支架烤鱼。”
黑衣男子看着自己的剑被她当作锄头一般的使用,很是心疼,不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见黑衣男子走远了,宋离月才停下手,把手里的宝剑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直到剑刃干净如新才重新插回剑鞘。
她看向临清背影消失的方向,“哼,生气了吧,剑客的剑,都是看得跟命根子似的。”
很是无聊地等了一会,宋离月的视线又被湖面的鱼吸引住了。
这里应该很少有人过来,所以这些鱼都不怕人。
不像凌白山那些鱼都快成精了,想抓条鱼回来吃,成不成功,都要先让爹爹卜上一卦,算算有几成胜算。
胜算大于五成,宋离月才敢去。
湖面平静,边缘更是清澈见底,宋离月感觉那些鱼就是在勾着她。
终于还是耐不住了,她赤着脚丫子下了水。
水温适宜,宋离月弯着腰,弓着身子,双手虚虚张开。
这条鱼很大,估摸着大约有两三斤。
就是你了!
宋离月趁其不备,立即下手,手已经触到鱼身那光滑的鱼鳞,偏她手臂受伤,使不上力气,那条鱼奋力一挣,竟是挣开了。
宋离月很不甘心地抹了抹脸上被溅上的水珠,赌气道,“我今天就要吃你,看你能往哪里跑!”
追着那尾大鱼,宋离月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往前走着,终于在一处深深的泥洼里抓到了那条鱼。正要回去,她感觉自己的双脚从淤泥里拔出来已经很是费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走进了一处泥沼地。
身子缓慢地往下陷,宋离月皱了皱眉头,正欲运上内力,飞身而出,却不想脚底下没有支撑,双脚竟像是被淤泥吸住了,半点使不上力气不说,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好了,阴沟里翻了船了。
宋离月苦笑一声,把手里的鱼举起来,“你呀,你真是厉害啊,本来是我要吃你的,现在变成你吃我了。”
运上内力,宋离月打出了一声呼哨。
很快就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自远处飞身而来,转瞬间就到了面前。宋离月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人当作像萝卜一样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宋离月很是狼狈地坐起身来,“你可真是……就不能轻一点啊。”
“我说的话,你根本就是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临清垂眸看着坐在地上,满身泥污的女子,语气中染着了怒意。
宋离月把手里的鱼,扔到刚刚自己用剑挖出来的坑里,“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没事吗?”
临清的手里还抱着枯枝,见宋离月这副模样,即使他的脸上戴着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可那紧抿的唇角,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气恼了。
“哗啦”一声,临清把手里的枯枝扔到了一旁,把宋离月唬了一跳。
刚想硬着头皮说上两句,却见临清很快就蹲下身子,看向她的脚踝处。
宋离月被盯得很不自在,那双脚都是黑糊糊的淤泥,能看出什么啊。
临清飞快地除掉外衫,蹲下身往她的双脚上胡乱擦了几下,淤泥几乎被擦掉了差不多。临清看了看,没说话,很是利落地坐在宋离月的背后,然后伸出手掌抵在她的后背。然后,她就感觉道一股至寒的内力缓缓涌入。
“你干什么啊?”被临清这一举动吓住了,宋离月疑惑地问道,“鱼还没烤呢?”
临清哼道,“还惦记着吃鱼?你担心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
宋离月很快就明白这个临清是什么意思了。
一种灼热感从双脚开始蔓延开来,一寸一寸,就像是火烧一般。不一会,宋离月就已经如同置身火炭之上。
很疼,很难受……
宋离月很快就撑不住了,她的脸上满是汗水,却硬是咬着牙硬撑着。
临清输给她的那股至寒的内力也逐渐抵抗不住了,每年惊蛰时那种灼热的感觉席卷而来,宋离月毫不怀疑自己一会就要变成红发红眸的鬼样子!
不要!
不要!
爹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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