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符文转化的刹那,夏仁就突然产生了一股窒息感,仿佛周围空气正在快速流失,会场内正变成一片真空。
他低下头,骇然发现丝丝缕缕的红色粉雾正在顺着黑袍汇入符文中,这些粉雾竟然是自己身上的血液,而那些符文正是被血雾侵染,才变为红色!
这座阵法,竟然在悄无声息地吞噬众人!
牛长寿也注意到了这可怕的现象,心潮涌动:“竟然是生命偷取,他们竟然掌握了生命偷取的术式!”
“生命偷取是什么?”
夏仁问道。
牛长寿脸色复杂,咧着嘴角,很难从表情判断他此刻是恐惧还是兴奋。
“生命偷取是一种极为困难魔法,记载这种魔法的古代手稿在很久以前就被人发现,但它实在过于深奥,并且似乎有关键部分的缺失,这么多年过去,即使众多巫师都看过魔法的抄录本,但仍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解译并掌握这种魔法,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亲眼看到这种魔法的施展。”
“它很厉害吗?”
“各种意义上说,都很厉害,身处阵法之中的人无法抵抗生命的流逝,会被迅速削弱,即使是使徒也只能多撑一会儿,仍逃不了被吸干的命运。想要逃离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阵法还未彻底展开之前逃出去,但是现在已经迟了。巫师联盟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在准备唤醒符文,只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遮蔽掉了魔法的波动。”
夏仁环顾四周,他们正处在使徒们中央的位置,如果这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等离开阵图,他们就会被使徒们围攻。
还是要先等一等。
可是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正在纠结的时候,身边的秦芸忽然站立不稳,靠在了他肩膀上。
“你怎么了?”
夏仁着急问道。
秦芸摇了摇头,但是说不出话来。
他掀开秦芸帽檐,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惊慌地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雪白之色。
“怎么会这么快!”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周围那些一开始畸变的怪物在短短数秒内急剧萎缩,已经被抽干了生命力,化为畸形的干尸,那些符文已经比最初的样子膨胀了数倍,就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开始蠕动。
他正准备查看陆怡的情况,对方已经率先给予了回应:“我没有事,但也撑不了太久。”
是答愿镜在回复。
如果是陆怡本身,现在就已经如同那些畸变体一样,成为一团干尸了,但是答愿镜拥有空间转移的特质,也就是说,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将身体融入其他空间,来减缓生命的流逝。
令人心悸的波动在空间中炸开,感受到危险的使徒们发出狂吼,打算展露本体,来强行突破。
他们撕破衣衫,肉身鼓胀,但只进行了一半就不得不停下。
使徒们惊恐地发现,越是使用力量,生命力流逝速度就变得越快,如果说刚才保持人类形态的时候,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就如同一个水龙头,那么在尝试展露本体之后,生命力就好似决堤的河口一般疯狂向外流动。
那名枯瘦老者已经没了最初的胜券在握,怒吼道:“竟然是生命偷取!你们这些可恶的虫子!”
他双目赤红,头颅变得扁平,四肢长短而硬的灰黑色毛发,就像是蝙蝠一般。
他双掌合在一起,指甲刺破手背,流淌出黑色的淤血。
尖利的牙齿张开,发出憎恶的啸叫:“通……神……术!尼约……”
站台上,一名长发巫师站了出来,木质权杖顶端的透明晶体上,闪耀光芒。
高颂道:“无止痛苦的守卫!”
霎时间,枯瘦老者的身体便出现了大量的孔洞,仿佛有数道无形的尖刺穿透他的身体,漆黑的淤血涌出,他的术式也被迫中止。
并且那些无形的尖刺并未停止,他身上的洞口越来越多,身体很快变为了一滩烂肉。
不过老者并未死去,不甘地怒吼道:“卑鄙的虫子,你们竟然召集了这么多高阶魔法师……”
诺兰语气平静:“你们不是也来了这么多使徒吗?所以我才说你们脑子不好使,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还不信邪地往里面钻。”
眼看密教团大势已去,夏仁知道那个身穿黑色丧服的年轻人必然认得自己,正要脱下黑袍,寻求庇护,牛长寿却抢先一步,摁住了他的肩膀。
现场巫师太多,夏仁身份敏感,能隐藏还是要尽量隐藏。
牛长寿摘下帽子,露出面容,他的身体是机械的,所以看不出任何衰老的痕迹,但体内的能量其实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
诺兰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伸出于混乱会场中的老师,脑袋里冒出一大堆问号。
为什么老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和密教团的人混在一块?
来不及思考,诺兰立刻介入阵法,牛长寿脚下的符文蠕动着,向旁边散去,让出一道可供同行的道路。
虽然无法完全阻止猩红仪式偷取生命力,但至少在这条道路上,仪式的威力减弱不少。
“老师!快点过来!”
然而其他使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全部朝这边涌来,这是阵法唯一的薄弱处,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牛长寿大吼道:“夏仁,拦住他们!”
绝对不能让使徒靠近,如果让他们接近施法者,中断仪式,那么符文所夺取生命力将全部返还,使徒将重回巅峰实力。
届时将会是在场所有人的末日,乃至整个阿卡姆都将受到严重冲击。
使徒们同样也明白这一点,求生欲使他们放弃了一些,即使会加速死亡,他们依然选择抛弃人类形态,来获取短暂但是强大的力量!
“吼——”
一声声怒吼撕破空气,十几名使徒化为了最为狰狞可怖的噬人恶兽,扭曲了空间,朝这边奔袭而来。
本体未至,一道道湿滑的触肢和带着腥臭气息的腐蚀粘液便已经笼罩了几人。
黑袍笼罩下,夏仁的眼睛已经融化,漆黑空洞的眼框内,豆大的血珠流淌而出,凝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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