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阁内,明欢将事情给今欢交待完后,今欢一边向外走,一边忍不住频频回头。
明欢瞅了她一眼,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今欢获得了首肯,迫不及待地问:“公子,庄主还会回来吗?”今欢现在还以为,西岚玉已经嫁到了洛林殿,既然西岚玉已作人妇,可能就再也不能做媒庄庄主了,但明欢也未提及下一任庄主的事,那西岚玉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是媒庄庄主?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想回便回,不想回便不回。”明欢说完,眸中突然陷入沉思,他之前听红蝉梦说,西岚玉如今与雷霆在一起,西岚玉兜兜转转这么久,最后得偿所愿,固然是一件美事,但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悄悄地去看过西岚玉,发现她额上的劫印还未消失,洛尘最近有新的情缘出现,她和洛尘一事也算尘埃落定了,没道理,劫印还在。
“那我们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庄主了?”今欢嘟囔小声说。明欢都把西岚玉比作“泼出去的水”了,以明欢的铁石心肠,肯定是不愿再要西岚玉回来了。
这时,观心急匆匆地走进来,明欢看着她,还未等她言语,便起身站起。
“公子,姻缘石有异。”观心急色道。
“随我过去。”
明欢和观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姻缘石,姻缘石整块石体都发出血色的红光,明欢神情严肃起来,立刻用玄机术窥探红光中的玄机,只见:百世情缘,生死纠葛,缘起仙灵,缘落黄泉。
过了一会儿,红光慢慢消失,两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姻缘石上:一个是西岚玉,一个是雷霆。
观心大惊:“公子,这是何意?”她们庄主不是嫁给洛尘了吗?
明欢叹出一口气:“原来,她真正的情劫是雷霆。”
观心还未明白过味来,突然,姻缘石前出现一行字,正是刚才明欢窥探到的玄机,观心心里觉得这字里行间的意思有些奇怪,遂向明欢问道:“公子,这‘缘落黄泉’是何意?”黄泉这个地方,身为媒庄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意思就是,他们之间,有一个人,会死。”明欢神情有些感伤,情劫,当真如此艰难么?
“轰”地一声,灵池水花四溅,池中的鱼类被炸的五脏六腑俱裂,妖六欣喜若狂地看着灵池被搅得天翻地覆,有种大仇终于得报的感觉。半盏茶的时间后,归云辰看着血点图上最后一个血点慢慢地消失不见。
“神尊,狐族已亡。”归云辰面露喜色,他们筹谋这么久,事情总算有了新进展。
滚滚乌云从东边一路铺过来,天色暗无边际,树叶哗哗作响,飞沙碎石,在空中几经折腾,风呼啸而来,乌云慢慢聚拢在灵池上方,一束白色耀眼的光芒落下,在那白光之中,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那衣袍上绣满了各色各样诡异的符文。
“哈哈哈,我天无常又回来了!”天无常仰天肆意大笑,仿佛在嘲笑天上那些无知的自以为是的小人。
纮羽长离看着天无常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轻薄的笑意,有了天无常,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纮羽长离不在的这几天,沧颜寻遍妖王殿的各个地方,就是没找到西岚玉的下落。
“纮羽长离,你究竟把玉儿藏在哪了?”沧颜对自己很生气,明明西岚玉就在身边,可是她却不能救她出来。
过了三天,纮羽长离突然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沧颜还没起,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
“王后,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用膳!”斐斐看见沧颜从里屋走出来说。
沧颜睡了这么久,精神看起来不错,但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没有西岚玉的下落,她看着桌子上的鸡胸肉、红烧肉,根本提不起食欲,她摆摆手道:“把这些肉都撤走,我今天不想吃这些。”沧颜嫌弃地走到一边。
“王后,这些都是您平时最爱吃的,而且还是妖王今早特地吩咐厨房做的。”斐斐说。
“你说什么,大王他回来了?”沧颜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开心。
“恩,大王一早回来的,听说你还没醒,就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还让我们提前准备好午饭,免得你起来后觉得饿。”纮羽长离对沧颜的体贴,连下面的丫鬟们都替沧颜感到幸福。
“那他现在在哪儿?”沧颜急切地问道。
“大王现在应该在颜王殿议事。”斐斐回答道。
“我去找他。”
“王后,你午饭还没吃呢?”
“回来再吃。”沧颜兴冲冲地跑出去,这一次,不把西岚玉的消息套出来,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颜王殿的门紧闭着,门外还有人把守。换做以前,沧颜早就冲进去了,可是,嫁给纮羽长离之后,她就收敛了一些,纮羽长离毕竟是妖王,她贸然闯进去,让她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觉境总说她有时任性又冲动,这次她就理智一点儿,在门外看看他就好。沧颜绕到颜王殿的侧边,这里有个窗户,可以看到纮羽长离的侧脸。沧颜靠在窗户上,里面的议事声音传来。
“妖王,现下各族已经准备就绪,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向天族开战?”狮王侯御岭道。
开战?开什么战?沧颜心想。
“眼下还不是时候,星云界的星河道尚未冰封,贸然开战,对我们不利。”纮羽长离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听说这星河道百年才降一次雪,想要这星河道完全冰封,难道要我们再等上一百年?”猫王道。
“我们妖族都忍辱吞声这么多年了,再等一百年又有什么,只要妖王说等,我们就等。”妖六道。自从纮羽长离帮他从妖四肚子里把灵轻风的脑袋取出来后,妖六对纮羽长离做的决定都是全力支持。
“诸位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但天族的力量不可小觑。单说一个雷霆,就可以灭了蚁族全族上下。所以,和天族这一战,我们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纮羽长离道。
“如何智取?”蚁王问道。
“天族现在虽然看着太平,但九界之间,早已为了争权夺位互生间隙,所以我们要想战胜天族,就要逐个击破,从兵力最弱的星云界下手。”纮羽长离道。
“沧王在世时,曾力主与天族和平共处,如今我们率先发动战争,会不会搅乱天地安宁,牺牲无辜性命,让世间生灵涂炭?而且这事要是让妖后知道了,她……”雀王道。
“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她只会学她那个爹,在天族面前,忍辱吞声做孙子,我们妖族在她的带领下,早就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幸好她慧眼识珠,嫁给了妖王这样一位雄韬伟略,有远大卓见的夫君,才能带领我妖族重新和天族平起平坐。”狗王道。
纮羽长离冷冷地看了狗王一眼,然后对雀王道:“和平共处,是要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雀王,你仔细想想,天界万年来的所作所为,待我们妖族可曾公平?就说你雀族子民,有多少人是惨死在天族人手里。”
雀王不用仔细想,那些子民的泣血诉状就出现在她脑海里,可惜她雀族族小权微,哪里能跟天界抗衡,只能忍气吞声。
“雀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本狗王知道你和妖后交好,可是为了我妖族的千秋大业,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狗王道。
……
沧颜在窗外听的心底涌出一阵又一阵的悲凉,还有自责,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终于还是要毁在她爱的人手里了,纮羽长离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有错,有时候,她明明猜到纮羽长离想做什么,却选择闭目塞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想站在纮羽长离的对立面,即使记得纮羽长离在狐族做的一切,也无法狠下心替灵凤她们报仇,她的自私,她的一味纵容,成全了今天的纮羽长离。
里面不知道议事了多久,沧颜只感觉到自己的腿都蹲麻了,他们才开始散了。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沧颜抬头看去,纮羽长离用像往常一般平静温和的目光看着她。从沧颜出现在窗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来了,他没想回避她,从沧颜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起,他就决定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她。
沧颜站起来,脚一抽筋,差点摔了去,幸好纮羽长离及时扶住了她。
“长离,这就是你来到妖族最开始的目的吗?”接近她,当上妖王,灭狐族,向天族开战。
“恩。”纮羽长离没有否认。
沧颜无力地叹出一口气:“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统天地,再立新规,还世间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纮羽长离语气肃然道。
“我明白了。”沧颜不想再和纮羽长离争辩,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既然你想要做天君,我可以不拦你,我只求你,把玉儿还给我。”西岚玉是她最后的底线,如果纮羽长离动她,她真的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
“你放心,她现在很好,等到合适时机,我就会放她出来。”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她。”
“颜儿,不要让我为难。”
“纮羽长离!”到底谁让谁为难?
“怎么了?”
“从今天起,我要从合心殿搬出去,你一天不告诉我玉儿的下落,我就一天不搬回去。”沧颜生气地撂下一句狠话,然后气冲冲地回到纮羽长离的合心殿,叫上沁如帮她收拾东西,她一早就想好了,如果纮羽长离不答应放了西岚玉,她就和他冷战。
“沁如,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一件衣服都别落下。”沧颜一边把自己的东西扔到箱子里一边说。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妥协了。
“王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沁如不太明白,纮羽长离才刚刚回来,沧颜怎么突然就闹脾气了呢?
“你别问,知道多了,对你不好。”沧颜气闷地说。
到了晚上,为了避免纮羽长离搞突袭,沧颜把门窗关的紧紧的,可是她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纮羽长离已经坐到了她的床上。
“纮羽长离,你要不要这么无耻?”沧颜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把戏在纮羽长离这里变得很可笑,他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几扇门和窗户哪能拦住他。
“颜儿,我今天第一天回来,你确定要让我独守空房?”纮羽长离靠在床上,嘴边带着清浅的笑意。
“我不管,你给我出去。你什么时候放了玉儿,我就什么时候搬回去。”
“你可以不搬回去,我搬过来也行。”纮羽长离继续惹沧颜生气说。
“好啊,既然你想睡这里,那我去合心殿睡。”沧颜转身往回走,刚一转身,就撞上纮羽长离的胸膛。
纮羽长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说:“颜儿,别闹了好吗?”
“纮羽长离,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根本一点儿都不舍得和你分开,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自然是想与你在一起,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逼我离开,我已经被你逼的退无可退,只能用这样幼稚的行为让你改变主意。纮羽长离,哪怕一次,就这一次,你替我想一想好不好?”沧颜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过,爱,真的能让人改变很多。
纮羽长离看着沧颜痛苦无措的模样,突然有些自责,是他把她变成了这样。
“颜儿,对不起,是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时候未到,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去见她,不过我可以让你先看看她,你放心,她现在很好。”纮羽长离一拂手,半空中突然出现西岚玉的身影,她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长眠了一样。
“你对玉儿做了什么?”沧颜大声质问道。
“她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只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纮羽长离道。
“长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玉儿,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纮羽长离转身往床边走去。
“纮羽长离!”沧颜生气地大叫一声,她现在哪有心情睡觉。
“夫人,我在门上设了结界,你出不去了,如果你不想睡床上,就只能睡地下了。”纮羽长离笑意吟吟地说。
沧颜走过去开门,发现门还真打不开:“纮羽长离,你怎么这样啊?”
“颜儿,我已经这样迁就你了,你就不要再任性了。”纮羽长离眸中轻微一沉。
“睡地上就睡地上,又不是没睡过。”沧颜撅着小嘴,取出一床棉被铺在地上,柜子里只有这一床棉被,沧颜宁愿盖一半睡一半,也不想向纮羽长离妥协。她就是对纮羽长离太心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沧颜躺下去后,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西岚玉孤单落寞的背影,她怎么感觉西岚玉把自己的身子蜷作一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呢?还是她想多了。沧颜实在想不通,在地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
听着地上再没了动静,纮羽长离从床上走下来,温柔地抚过沧颜的侧脸。
“怎么这么倔?”纮羽长离将沧颜抱回到床上,将她冰冷的手心握在怀里,这个小女人,非得用这样的方法惩罚他,她在哪儿都能睡着,可他怎么舍得她在地上受冻?纮羽长离有时候深思自己对沧颜的感情,觉得有些可笑,在沧颜之前,他爱过风净涯,风净涯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在那份爱意中,他怀着一份敬意,后来他又爱过壁鸢,可两人更多的时候像是知己、朋友,在壁鸢面前,他甚至很少会产生男女之间的那种想要亲密的欲念,唯独到了沧颜这儿,因为来之不易,他觉得格外地珍贵,舍不得她流泪,舍不得她受冻,舍不得她受委屈,他甚至无聊地想过把她变小一点儿,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带着她,也不必总是担心她哪一天会突然离开。这份爱,让他越活越回去了,纮羽长离常常会在沧颜睡着了时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问自己,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点,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现在又为什么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这些问题,他都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知道,这辈子,他要把她牢牢地绑在身边,以后她的每一辈子,他都不想和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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