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晚上,沧颜累坏了,等她醒来时,已经不是在墓阴山山顶的棺材里,而是在一个幽暗的山洞里。柴火劈里啪啦作响,男子的影子像皮影一样倒映在地上,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一个天人一样的男子和一个受伤的女子,这场景莫名地有些熟悉。沧颜从石板上醒来,浑身难受,她侧过头,看见纮羽长离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心里舒了一口气:他们脱离危险了。
脸上感觉怪怪的,有点紧绷,像被缠了许多布。沧颜摸上去,还真是,除了眼睛、鼻子、嘴巴,其他地方都被缠住了,她的脸此刻就像一个白米粽子,说不出的滑稽。
“纮羽长离,我的脸,你做了什么?”沧颜没法正常说话,声音从喉腔里发出来,嗡嗡哑哑的,像是乱叫的小蜜蜂。她走下来,不满地戳着纮羽长离的胳膊,然后指指自己的脸,让他给一个解释。
“你的脸受伤了,我给你敷了药。”纮羽长离笑着解释道,沧颜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很喜感。
“那你也不用把我包成这个样子吧?”沧颜瞪着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变了调,都失去了威慑力。
“草药需得在你脸上敷上一个时辰再换药,不包成这样,达不到治愈的效果,容易留疤。”纮羽长离道。
纮羽长离正烤着野鸡,鸡皮油滴在火柴上,烧出诱人的味道。纮羽长离拿出一把尖细的不像是刀的利器在鸡肉上划了三下,那把利器看起来有点古老,不像是普通物件。纮羽长离翻滚了一下鸡身,露出已经烤的焦黄的一面。
听到纮羽长离这么说,沧颜也就不追究了,反正嘴巴给她留出来了,还能吃东西。她盯着烤鸡,吞吞口水说:“可以吃了吗?”
“还不行。”纮羽长离道。
“我看见外面已经熟了。”沧颜道。
“里面还是生的。”纮羽长离道。
沧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了两个滚跑下来问道:“可以吃了吗?”
“快好了。”
沧颜又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打了三个滚又跑下来问道:“现在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纮羽长离道。
沧颜搓了搓兴奋的小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娇嫩的鸡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纮羽长离把它喂到了嘴里。
“我的呢?”沧颜不解地看着纮羽长离,看他吃的美滋滋的,怎么觉得好像根本没有自己的份。
“如你所见,没有。”纮羽长离慢条斯理地吃着烤鸡,他每次只会咬下来一小块,然后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吃完后,嘴角都不会沾上一点儿油渍。
“我等了这么久,你就这么忍心,一口都不给我?”沧颜气地跳起来,既然没打算给她,为什么不早说,不然在刚才等的时候,她还能出去打打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吃,纮羽长离这分明就是在故意耍她。
“你脸上受了伤,吃这种烤过的食物,容易留疤。”纮羽长离不顾沧颜恨不得咬死他的眼神,就是不给她吃。
沧颜拿着棍子,在火柴堆里东捣西捣,她搅起的灰尘都被纮羽长离很好地挡在了身前,沧颜“恨恨”地看了纮羽长离一眼,为了她的脸,她忍。
“那我能吃什么?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沧颜用讨好的略带撒娇的语气对纮羽长离说。
“那里有朱浆果,能够帮助伤口修复,你多吃点。”纮羽长离指了指石板床边用叶子包裹的一团说道。
沧颜认命一般地走回床边,捡起地上的朱浆果,和纮羽长离的烤鸡相比,这绿油油的果子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有的吃总比没有好,沧颜闷闷地咬了一小口,没想到,还挺甜,味道似乎还可以。因为被包成了这个鬼样子,沧颜吃东西很费劲,她吃完七八颗果子后,有点吃不下了,这边纮羽长离的一只烤鸡吃了三分之一就没吃了。
吃好后,纮羽长离走出去了一会儿,在外面喝了口山间的泉水,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些长得差不多的草药。此时,沧颜正蹲在纮羽长离吃剩下的烤鸡面前痴痴地望着,不能吃,看看闻闻总是好的。
纮羽长离额上冒出三根黑线,他走过去道:“看够了吗?”
蹲在地上的沧颜突然发出一声感叹:“纮羽长离,这么好吃的鸡肉,你竟然丢了,真是暴殄天物啊!”沧颜一瞥头,纮羽长离手中的草药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从烤鸡身上转移出来。
“你手上的是什么?”沧颜问道。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纮羽长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沧颜站起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发炎,留疤是小,如果发烧了就麻烦了。”纮羽长离道。
“发烧就发烧,我宁愿发烧,也不想丢了清白。”沧颜往后倒退一步,拉开和纮羽长离的距离。
“那你想留疤?”纮羽长离清冷地看了沧颜一眼,反问道。
他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略施法术,将石头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用石头将草药捣碎了,他把这一切弄好后,回头看时,沧颜正抱紧自己坐在床角边,一脸警戒地盯着他。他无语地挑了一下眉,抓着草药,从怀中取出一根黑色的布带,走到沧颜面前道:“你蒙上我的眼睛,这样我就看不到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冒着眼瞎的危险,把布带取下来。”
沧颜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他,然而,就只是做做样子。沧颜往前挪了挪,跪在床边,视线刚好和纮羽长离平齐,她把手伸到纮羽长离脑后,打了个死结。她拿手在纮羽长离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真的看不见后,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
“好了。”沧颜小声地说,耳根子有些发烫,虽然纮羽长离蒙着眼睛,但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特别是当纮羽长离冰凉的指腹擦过她背部光滑的肌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脸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还好,草药敷上去的时候,刺激性的疼痛让她暂时忘记了尴尬。
半盏茶后,沧颜背后的伤口基本上都用草药敷过了,现在,就剩前面的两道伤口。
“前面的伤口,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纮羽长离问道。
沧颜想了想,反正后面都已经碰触过了,也不差前面这两三块肉。
“你来吧。”沧颜嗡嗡地说。
纮羽长离坐在床边,和沧颜正对着坐,火焰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冰冷的脸庞变得十分柔和,沧颜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认真看过纮羽长离,凑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皮肤其实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白,还有点粗糙,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整张脸的美感。沧颜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她情不自禁地从纮羽长离的鼻梁往下看去,殷红的嘴唇像是树上的红苹果诱惑着她,红润水泽的嘴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纮羽长离,你的嘴唇好好看啊!”沧颜的声音有点迷音,像是喝醉了一样,有点迷糊,有点可爱。
纮羽长离手一顿,他刚刚给沧颜敷完第二个伤口,正准备把遮在眼上的布带拿下来。
火焰渐渐地要熄灭了,但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想亲吗?”纮羽长离很自然地问道,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笑意。
“恩。”沧颜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那就亲吧!”纮羽长离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沧颜咽了咽口水,心跳地飞快,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怂了,以后纮羽长离肯定会笑话她的。
沧颜慢慢地把脸凑近,在经历了各种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她把唇轻轻地覆在纮羽长离的唇上,那温软的触感,让她的心快要爆炸了一样,她不敢继续深入,怕会深陷其中,就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已经让她像溺水了一样,无法呼吸。停留了片刻后,沧颜身子往后一缩,嘟囔了一句“好热啊”,就仓皇地逃了出去。
洞内安静了片刻后,纮羽长离取下布带,唇上还残留着沧颜唇上的香味,他轻轻地勾了勾唇角,连眼底也充满笑意。
清凉的夜风一吹,沧颜的脸已经降了好几个温度,然而,脸上还是红扑扑地,红的要滴出血来,幸好,有布包着,即使旁边有人,也看不出来。冷静下来后,沧颜看着远处的山色螺黛,惊呼道:“完了,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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