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千停江边,会有一个野人模样的云北歌,半夜不睡觉,在这和铁疙瘩过不去。
而角影一去几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脸上的得色,和储物戒指中的丰厚受益,成为正比。
依旧身形扭曲地缓缓浮现在红枫林中,还没站稳,轰!!!角影差点没栽地上。
“什么情况!?”
轰轰!!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小杂种在打铁。
角影登时皱眉,这半夜不睡觉,你要干啥?而且,有你这么打铁的吗?
一百斤一块的铸铁锭,已被这土鳖锤的只剩婴孩拳头大小。
嫌弃地瞪了云北歌一眼,心说,幸亏是凡铁,便宜。要是铸器用的铁精,这么浪费......
好吧,连“财大气粗”的角影都有点看不下去。
正打算离这土鳖远点,轻轻松松享受一下肚子鼓鼓、纳戒满满的幸福。
只是,无意间多看了一眼云北歌那边,角影却是一下就愣住了。
“那不就是铁精吗!?”
只见砧台那块已经褪去炙热、现出原形的“铸铁锭”,虽然只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可却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黯淡无光,而是变成在夜色下闪着寒芒,隐约散发着幽幽灵能的铁精。
角影迷惑。
他是亲眼看着云北歌云买灵材的,清楚地记得这货根本没采购铁精。
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打出来的了。
可是,破凡铁锭子半块灵石能拉好几大车的东西,怎么可能变成灵材铁精呢?
而接下来,云北歌向角影展示了怎么把铸铁变成铁精的。
依旧是一块铸铁扔入炉中,依旧是待铁锭出炉之前,撒一把灵石粉。
依旧是轰天动地一般的锻打......
“!!!!!”
角影惊了,凡铁变铁精,点石为金也没这夸张吧!?
掰着手指头算账,一块铸铁锭100斤,可换俗钱100文。
但是,别说100文俗钱,就是俗世的黄金百斤,也换不来一块下品灵石。
而铁精这种基础灵材,当下的市价是下品灵石5块左右。
婴孩拳头大的铁精二斤多重,价值起码10块下品。
和一块铸铁锭相比,这中间差了多少,角影都有点算不过来了。
反正比点石成金夸张得多。
角影看着云北歌怔怔无语:“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角影哪里知道,淬炼凡铁成为灵材铁精,在当下虽说是闻所未闻,可在八万年后的那个末法时代,却是每一个铸师必备的技能。
没办法,现在的无方仙域灵力充盈,奇珍丰富,像铁精这种基础的灵材更谈不上稀缺。
但在八万年后,大道法则已经被疯婆子击碎,六界灵脉也已经在疯婆子的仙魔大战中毁的差不多了。
天地间灵能匮乏、资材绝迹,无论是修士,还是灵材,都远比不得仙魔大战之前。
连最基础的铁精,也成了稀缺之物。
所以,铸师们没办法,钻研了这种“沾灵淬铁法”。
就是将普通的铸铁沾取铸炉中的灵力,然后依靠铸师的锤法,将浮在表面的微弱灵能生生捶打进凡铁之中,成为铁精。
只能说是无奈之举,都是被逼出来的。
而且,在末法时代的铸师,可远不止淬炼几块铁精那么简单。
云北歌接下来的动作,更是看得角影目瞪口呆,堪称神技。
......
说见云北歌只取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铁精,换小锤反复锤打锻平。
直到铁精变成薄如蝉翼,两指宽、两尺余长,形似长剑的一张铁箔。
“他在干什么?”角影下意识靠的近了些。
如果是铸剑的话,二斤铁精差不多可以出一个剑坯,这是常识。
可是只那么一点铁精,那么薄的铁箔,三岁孩子都知道根本不是剑坯。
然后,角影就发现,原来云北歌是用铁箔镌刻阵法。
用镌灵刀在狭长的铁箔上,镌刻出一个升灵阵、一个火源阵、一个木源阵、一阵反聚阵、一个同光阵,整整五个阵师的基础法阵。
角影不由暗暗咋舌。
铁箔的面积并不大,同时镌刻五个基础法阵,相互之间还要互不干扰,非是一般阵师能够做到的。
只看这一点就知道,云北歌在阵法上的造诣不浅。
暗自发问:“小杂种什么时候学的阵法?”
可是,随之又释然了。
云北歌的父亲云天清号称天匠,在铸造和阵法上的造诣六界无出其右。
而云天清死时,云北歌已经五岁了,多半是云天清把铸师和阵法上面的心得传给了他。
继续看下去,角影发现除了五个基础法阵,云北歌在铁箔上又镌刻了数道让人看不懂的玄妙纹路。
然后,他就把铁箔放到一边,暂不管了。
云北歌直到此时才好像要正式开始铸造剑坯,只见这货取了三斤铸铁,二两左右的赤炎铜,投入炉中。
角影看到这儿,暗自嫌弃:
“用凡铁铸剑坯?注定铸出来的不可能是灵器了。”
灵器之所以叫灵器,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要具备一定的导灵性。
高阶灵器甚至有着修士所无法达到的威能,这就注定了锻造灵器的材料必须具备导灵的特质。
当然了,光堆砌灵材还是不行的,必须要由铸师在铸造的过程中,以自身灵能为引,使得灵材与修士之间形成天然的契合。
有些灵器甚至要与用器者意念相通,互成彼此。这更需要铸师的灵能掌控能力。
这也是凡铁和凡人无法铸造灵器的原因。
而也正因为铁精的导灵性极好,且不分五行属性,更有一定的硬度,所以它才成了铸器的基础材料。
而其它材料,比如赤炎铜,也有很好的导灵性,但因其火属性的缘故,注定了它的局限性。而且质地又过软,更不适合铸器。所以应用极少。
至于云北歌所用的凡铁,根本就不通灵力,只能给凡间武者做拼杀之用。
本来还兴质挺高的角影看到这里,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铸凡间刀剑有什么好看的?
唯一支撑角影看下去的,可能就是云北歌的铸造方式。
这次又不一样了?
云北歌先是把三斤凡铁拉成足有八尺的长条,再对折形成上下两片的夹层,然后继续放入炉中熔炼。
赤炎铜只有二两,本来就不多。可云北歌让人看不懂的是,又把二两熔软的铜块分成了数十个指甲大小的铜片。
正当角影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云北歌取出炉中铸铁条,居然把事前准备的那张铁精箔片放进了夹层里。
要知道,那铁箔比纸还薄,遇到温度极高的铁条,只闻呲的一声,烟气升腾,瞬间就被熔掉了。
而随着烟气冒起,云北歌迅速将铁条合紧,整个人也好像变了。
右手执锻锤,全身紧绷,锻锤以一种怪异的节奏和角度,雨点一般的向铁条淬打而去。
叮叮当当的锻打之音瞬间在红枫林中练成一片,角影甚至都分不清锤与锤之间的间隔。
而在云北歌细密的锤炼之下,一把三尺青锋渐渐露出了真容。
更诡异的是,在锤炼剑坯的过程中,云北歌时不时的还把事前准备好的铜片加入其中。
随着锻锤落下,赤炎铜片深深地镶嵌入凡铁剑坯。
“这又是在干什么?”角影越来越看不懂了。
凡铁剑身,中间夹一片铁精箔片......
关键是,那么薄的铁箔,在这样狂暴的锻打之下肯定是肢离破碎无疑。
那上面镌刻的法阵也肯定破坏无余,那刻上还有什么用?
况且,.凡铁剑身就算加了二两赤炎铜,它也不可能就是灵器了啊?
还是那句话:导灵御灵。
都不提云北歌那个肉体凡胎能不能引灵入器了,光是一片儿铁精、二两赤炎铜就不可能铸造灵器。
角影鄙视的这个工夫,云北歌那边的剑坯也已经锻打得差不多了,数十片赤炎铜悉数锻打进剑身之中。
一把三尺多长通身镶嵌赤炎铜,有如红鳞般层层叠叠的剑坯,也展现在眼前。
角影不得承认,剑坯打得漂亮。
凡铁的剑身已经脱胎换骨,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已成精钢。
赤炎铜鳞更是技艺精湛,鳞尾深植剑身之内,就像长在上面一样。
而鳞头整齐的排列于外,火红之色与钢剑的银白交相辉映,很是好看。
角影心说,再漂亮有什么用,不过是把没用凡兵。
眼看云北歌没有停下的意思,开锋,淬火,用血桃木雕出剑柄和剑格,一气呵成。
角都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准备离开。
却不想,长剑成形之后,云北歌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取出最后一样灵材——缨甲兽鳞,对准剑尾处事先预留的一个凹槽,一锤子就抡了下去。
力道不大不小,正好把缨甲兽鳞镶嵌其中。
然后,嗡~~~~!!!
一声铮铮剑鸣,自火鳞剑中长吟不休。
角影瞳仁儿一缩,只觉火鳞剑方圆十丈之内的天地灵力猛的一缩,如江河倒灌一般疯狂向火鳞剑涌去。
“哦操!!”角影差点惊叫出声。
“剑意天成,大道赋灵!?”
看怪物一样看着云北歌,还有那把已经可以称之为灵器的火鳞剑......
“他......他到底干了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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