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外八城之南晦城。
顾名思义,南晦城位于白玉京南方。这里高楼林立,如果说白玉京是云天帝朝的政治经济中心,那么南晦城就是白玉京的经济中心。
在一座全玻璃外墙的现代化大厦中,底下五层是综合性商业中心,五层以上,则是现代化办公大楼。
“高调查,你就在这里接应,我们上去把人带下来。”一名三十余岁、剪着小平头,面貌颇为精神的男子说道。
他说的高调查自然就是高寒了。
不过,此刻高寒和平日的他俊朗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的脸上戴着一层高分子薄膜制造的透气面具,面具外观是一位二十四五岁,脸上还保留有几颗青春痘残痕的强壮年轻人。
“我在这里接应?”高寒有些迷惑。
眼前这栋高层建筑有三十四层,目标位于十九层,而这位带队的王队长给他指定的接应地点,位于一楼咖啡厅一角——还是被一株植物遮掩了一半,从这里看过去,连那边的椅子都看不见。
好吧,坐在那个位置上,可以看到电梯中出来的人。
可这能接应个鬼啊?
就算整个小队在十九楼被人杀个精光,他坐在一楼也不知道啊——高寒只是跻身武道大师,可不是跻身神仙。
“高调查,新人第一次执行任务都只是熟悉一下流程,下次或者再下一次,才会让你加入一线行列。”王队长看高寒一脸迷惑,再解释了一句。
“奥,那好吧。”高寒点点头,朝那个座位走去。
“队长,你这么蒙骗萌新好吗?”上了电梯,小队里另一名成员低声说道。
“嗨,什么萌新,人家那是高级武者,独立调查员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
“那更应该带上啊——有高手压阵还不好,队长干嘛把人家打发去喝咖啡?”
“好了好了,高级武者又怎么样,执行任务时带个没经验的菜鸟,坏事的几率有多大你们难道不知道?尤其这种功夫练到出神入化的顶尖高手,一个个相信自己身上的功夫多过相信现代科技,到时候我们刚举枪,人家先冲上去打成一团,你说我们开枪还是不开枪?”
“上次老朱那一组,不就被一个压阵的高手给坑了,本来可以先扔手雷进去的,结果人家硬要冲上去近身搏杀,搞到最后,老朱那组人死了三个——现在老朱气成内伤,请长假疗养去了。”
王队长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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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是什么保密事件,不过安全局内部最忌讳主动打听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所以除了王队长这种知情人,队员们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老朱因为这件事升了一级,同时也背了处分。
老朱被这件事气得两眼发红,最憋屈的是没法说理——那位武道高手身价不菲,本身是积极响应朝廷号召来为国出力的爱国人士,更是一马当先英勇奋战,身中两弹死战不退,负伤击毙了对手。
这等为国为民的武道家,朝廷肯定要加以褒奖——可死掉那三位队员,却只好怪老朱指挥不当。
所以老朱虽然执行任务成功而晋升了一级,却也背了处分,而更令老朱吐血的是,安全局内部有人说他是用同伴性命铺就了自己上升台阶。
这个名声可不是好背的,尤其是第一线的执行人员,如果背上这个名声,队伍就没法带了。
所以老朱虽然升了一级,处境却比不升级还糟糕,而且无处诉说冤情之下,老朱那么壮实的一条汉子,也气的吐了血。
实际上,对于一般人来说武道高手几乎不可抵挡,但是对于这些职业小组来说,他们更相信自己手里的武器。
如果是军方出身的武道高手还好,民间出身的武道高手和他们配合起来很容易出问题——大家解决问题的思路不一样,一个要扔手雷震撼弹,另一个却先冲上去近身肉搏,这就很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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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调查是独立调查员,我们轮流带着出几次任务,人家就会独立执行任务去了,我们只要应付过自己这一场,下次轮到小丁他们带人,那些细节环节还是让小丁去教吧。”
王队长笑了有些幸灾乐祸。
“好了,各自准备,虽然说对方敢顽抗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大家还是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明白。”
根据情报,对方是业内有名的‘运输员’,号称‘居安思危’的王思危先生。
所谓运输员,是指将特殊物品在指定时间运送到客户指定地点的人——不管合法不合法。
一般安全局不管这事,但如果牵涉到国家安全,那就另当别论。
这位王思危先生行事小心谨慎,应该不敢翻脸拼命,所以只要做好防范,根本用不上什么高手压阵。
王思危不过是一位中级武者,就算他真敢翻脸,王队长也有把握轻松杀死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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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开门,警察临检,有人举报十九楼九室有人聚众赌博。”王队长敲门。
这间房间自然不是什么十九楼九室,而是19楼6室,不过这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并不是王队长找错了地方。
房间里面,中年人王思危脸色难看。
这是他长租的办公楼,他干得又是法律擦边球的生意,自然是小心又小心。
在门口走廊上,他装有一明一暗两个摄像头,明的那个摄像头上,一群警察在外面堵门,手里拿着的也是警察证件;而暗的那个摄像头上,则显示六名便衣,其中两人手里拿着短柄冲锋枪,而另外两人手里拿着的是散射枪!
散射枪不是散弹枪。
散射枪威力倒是不大,射程更是只有十米,但却是专门为了用来对付身手敏捷的武道人士,开发出来特种枪械,配套子弹是特制多重麻醉针弹,可以在枪口正面三十度角内,无规则分布十五发麻醉针弹。
也就是说,除非能在对方扣下扳机之前抢进死角,否则在走廊和室内狭小环境下,谁都避不开攻击。
这有点像是小说中的暴雨梨花针,但暴雨梨花针在古代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可在现代科技水平下,别说单发的,就算做出连发型的暴雨梨花针都是小事一桩。
“车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委托的到底是什么货?”王思危脸色一变,问道。
能在白玉京公然拿出短柄冲锋枪和散射枪,绝对不是警察。
“王先生,不打听客户和货物是规矩。”车先生望着监控屏幕,脸上毫无表情。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王思危说道。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们现在是一条线的蚂蚱,王先生,你不会没有安排后路吧?”车先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把一个灰色首饰盒放进贴身口袋里。
“这个办公室是我租的,不能改造,哪里什么后路。”王思危一脸着急上火,说道。
“唔,那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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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人听着,赶快开门,这里是十九楼,不要想从窗户逃走。”
王队长一边说,一边做出手势。
一个队员走上前来,用黏胶把几颗褐色圆柱状颗粒粘附在门锁旁边。
那是低当量定向炸药。
“准备!”王队长低声说道:“开——”
没等炸药爆炸。
‘轰’的一声,墙壁破裂,一只拳头从墙中探出,打碎了王队长的头骨!
还没等持枪队员反应过来,墙壁碎裂,乱石飞溅——这座大厦的承重构架是以钢筋混凝土的刚性梁架组成,墙壁并不承重,主要由空心砖组成。
几名安全局小组成员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把枪口调转,就被飞散的砖头石块打的睁不开眼睛。
可是,在如此强横的对手面前,岂能落下这等破绽?
转眼间遍地横尸,贴身的轻薄型高强度防弹衣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没人能在死亡前开口发出惨叫——面对出手如电的顶尖高手,犯下错误就等于送掉小命。
“你、你、你——”
“怎么了?”车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然后折起手帕,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这里不能要了,我们赶紧走。”王思危掉头就从墙壁破洞中回到办公室里。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在哪里搬弄了一下,沉重的办公桌斜向滑开两尺,露出地上一个暗门。
王思危把暗门拉开,一条软梯垂了下去。
“这下我被您坑惨了,这个地方不能要了,回头您要给我补偿。”王思危一边从软梯上爬下去,一边说道。
真正见识过这位车先生身手以及狠辣,王思危也不敢用‘你’来称呼此人——这人最起码是高级武者,还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高级武者。
门外的走廊上有物业的监控,而且对方拿出如此阵仗,王思危、不信对方没有后手——反正他是不敢从走廊上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
“只要能把我和东西送出去,补偿会让你满意。”当王思危无声无息的踩到地板上时,车先生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平平淡淡的说。
“我们从这里走吗?”车先生指了指房门。
这里是十八层九号。
王思危拉了一下软梯,软梯自动升了上去,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吊灯重新移了过来,把天花板上的空洞遮住。
在十九零九房间里,那张办公桌也自动滑回原位。
王思危走进另一个房间,推开房间靠墙壁橱的木门,拉开上面挂满的西服和衬衣,再搬弄了一下,壁橱的靠墙木板弹开,这里竟然还有一道通向隔壁的暗门。
车先生:“————王先生号称‘居安思危’,果然名不虚传。”
“干我们这行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肯定要多布置几条退路——车先生,为了你们的任务,我这次可是折了血本。”王思危沉痛的说,然后他拉开一个隐秘的抽屉。
“喏,这里有三张面具,您可以选一张,把发际线对准,然后我会帮您完成最后一步。”
说着,王思危在自己脸上一阵摸索,揭下了一层面膜。
他转眼间就从一名中年男子形象,变成了一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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