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徐成暄在外面应酬回来,远远地看见姜如月和春兰从库房出来,一身短打,这么晚了才打扫完?倒像是认真干活的人。
回到院子,姜如月梳洗完,头发都没绞干就睡着了,一夜无梦,无比香甜。人还是要有点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
第二天起来,果然腰酸背痛,头也痛,可能是因为头发没干就睡了,想着自己立的规矩,咬着牙换了衣服带人去了库房。
到了库房,众人轻车熟路地开始收拾第三间屋子。收拾了一会,看见徐成安引着徐成业走了进来。
徐成业身着浅绿色锦袍,白玉冠束发,更显得人温润如玉,他上前见礼:“大嫂,早。”
巧得是姜如月今天也穿的是浅绿色的短打,春燕还有心地帮她包了同色头巾,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很是显眼。
“三弟,早。三弟能来我真是很感谢。昨天我登记整理出来的玉器书画,好多不知如何下笔,就等着你来救急了。”
边说边引着徐成业去了正屋。徐成安也跟了进去,心想他这个弟弟真有这么厉害?
徐成业先从书画古玩看起,按照姜如月册子登记的顺序,打开是一幅西郊别墅图,署名是巨然,画面上亭台楼阁,远处的山峦树木画得比例合适,形象逼真,有让人身处其中之感。
“好画,好画,这一定是大家之作。”徐成安不懂却逞强。
徐成业淡然一笑,笃定地道:“这幅是仿的。”
“何以见得?”徐成安从来没有看过弟弟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画上写着呢。你看这左下角的树枝是不是勾出了一个“仿”字?“
徐成安和姜如月凑前,仔细观看果然看出个仿字。
“这只是凑巧像个“仿”字吧?“
徐成业淡定开口,像学堂上威严的夫子:“这是前朝孝宗皇帝仿的,他痴迷巨然的画,苦心临摹,常以别人认为他的画作为真迹而自得,但他也不愿意盗了巨然的名,所以他临摹的每幅画都会藏一个一模一样的仿字。而其他地方则几可乱真,让人无从分辨。”
“那这幅画不值钱了?”徐成安问。
“不会像原作那么值钱,但毕竟是孝宗皇帝所作,也是有市场的,单从画作上看其实他的造诣不低。”
这可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徐成业把书画一一打开,耐心点评,一圈下来,倒是真迹居多。打开最后一幅画,只见上面廖廖几根稻叶垂下,两只蟹子张牙舞爪,但并不是画得很精细。
“这不是谁家小儿画的吧?”徐成安道。
徐成业仔细观摩了好半天,直起身笃定地说:“这幅画的价钱可以买下我们之前看过的所有的画。”
“不会吧?”徐成安和姜如月瞪大了眼睛。
“这是元公望的真迹。这几片稻叶看似简单,却是一笔拉成,却又极富层次变化,你们看每一根稻叶的墨迹深浅都不一样。这两只蟹子则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笔简意赅,两只蟹子却让人感觉是一群蟹子在争斗嬉闹。元公望以画蟹、虫鸟出名,而这幅画又是他作品中的上品。”
“有这么神呢?”徐成安嘀咕着,不过再看那幅画怎么觉得不一样了呢?
“三弟,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一直以为懂这个的最起码是几十岁的老先生了。”姜如月满眼的欣赏。
“三弟,你真人不露相,什么时候学了这一身的本事?”徐成安问。
“我外祖家是开古玩店的,我从小就看舅舅们鉴画鉴宝,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真不假,姨娘要是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也不会逼着你走科举了吧。”姜如月关心道。
“她知道,但她觉得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说这些,书画鉴定完了,咱们去看一下珠宝玉器吧。”徐成业神色暗下来,难掩失落。
看了一圈珠宝玉器,徐成业来了兴致,要考考大家哪个最值钱?姜如月让丫鬟、嬷嬷停下手里的活,一起来猜。有人猜是那个玉石白菜,有人猜那个黄金打造的观音塑像,有人选玉如意的,徐成安选了五彩琉璃宝瓶,姜如月则选了紫檀木的雕刻。
众人选好后,望向徐成业,姜如月问:“我们这里有人猜中吗?”
“没有。”徐成业走到架子中间,轻轻拿起一个小盒子里摆放的玉镯。虽然这只玉镯通体碧绿,成色极好,但只有一只单品,大家觉得这个玉镯应该价钱不低,但不会是最贵的。
“这个手镯是冰种翡翠,而且是冰种里的浓冰绿,就是说这世上再没有比这好的翡翠了,而翡翠首饰里通常手镯最珍贵,因为取料难,而这个镯子通体浓绿均匀,没有一丝杂质,绝对是千年难遇。”
看着众人的眼睛都掉进了镯子里,徐成业微微一笑接着说:“这块翡翠料子打磨出镯子后,一般边角余料会做成珠串或挂件,嫂子,原来的册子上怎么登记的?”
“原来的册子上是登了玉镯及挂件,我昨天也对出来了,还有几样也没对上,今早派人去请阿祥,结果大管家说他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大管家已派了人手去庄子上请忠叔过来,正在查他经手的府里采买是否也有问题。”
没想到查个库还挖出了大蛀虫。徐成安想起姜如月昨晚仔细核点的情景,不觉在心中又给姜如月加了分。
“如果挂件的品质和这玉镯品质一样,那阿祥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就是不知道他识不识货了。”
“三公子可太厉害了,要不然就是发现阿祥拿了东西,还以为是不值钱的呢。”
“就是,三公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哪知有这样厉害的本事。“
丫鬟、嬷嬷围着徐成业一阵夸,看向徐成业的眼神满是崇敬。
对着珠宝玉器谈古论今的徐成业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温润得没有存在感的侯府三公子了,整个人气场全开,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那我们选的值钱吗?”有人问。
“你们选的那些也都还不错,这里面那个紫檀木雕塑最值钱,一是紫檀木的珍贵,二是雕工也是上乘。只有那个观音塑像不值钱,其一工艺不是上乘的,其二这个是鎏金的,而且只涂了一层很薄的金粉。”
众人哄地大笑一声,看向选观音像的粗使丫鬟二丫,二丫顿时红了脸。
姜如月过来解围:“我们这些人和三公子比起来都是粗人,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徐成业望向姜如月,几次接触,他总能感到她的温暖,让自己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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