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鱼骨出锅放入盘子,瓷盘叮的一声响,大概就是对鱼骨酥脆这个属性最完美的解释。
将那几片裹着面粉的紫苏叶一同摆盘,趁热撒上椒盐,再用单独一只小碟盛上辣椒和孜然粉摆在旁边。
“尝尝?”
林愁和吴恪直接像两只猫偷腥的猫一样蹲在厨房,人手捧着一条鱼骨,
“咔嚓~”
不得不说,这玩意真的是种风格独特的美味。
鱼骨焦酥干香,咀嚼是刀鲚的清鲜和紫苏微微的特异香气在口腔中缠绕着相濡以沫着像是一对即将被宰掉吃干抹净的恩爱小情侣,生同巢死同穴。
吴恪大口大口的嚼,一边快乐的想着——
瞧瞧你!
多跟哥学学嘛!
火把团传火它难道不香吗?
能好好活着何必殉情呢?
“嘶...等等...为毛吃个炸鱼骨头我都能想到殉情...球...球的麻袋...愁哥我刚刚是不是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
林愁瞄了他一眼,
“我已经听你嘟嘟哝哝半天了,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再写个听后感么?”
“不,不必,告辞!”
“不得不说,”林愁对吴恪的联想能力给予了肯定,“你介个遣词造句啥的风格好像完全不符合你科研员的身份啊,脑洞太大了,还是大灾变时代的理科生都有这技能?”
“...”
林愁捻了些孜然辣椒粉撒在鱼骨上,
“咔嚓~”
“嘶...”
得,这魔鬼椒真是定时炸弹啊,棵棵变异,连林愁都搞不懂哪个辣的温柔一点哪个辣的狂野一点。
不过干红辣椒粉和孜然组合起来味道可真是太让人痴迷了,辣的人额角见汗酣畅淋漓,尖锐的香气简直能从口腔直接顶到人的下丘体,让人欲罢不能。
这种人们最常在烧烤摊上闻到的味道,其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替代古代一直以来用做调味的罂栗籽——并且具有更加可怕的成瘾性。
如果说罂栗籽的成瘾性作用于肉体的话,那么孜然辣椒椒盐儿撸串子实际上是作用于灵魂的。
高端又恐怖,反正贼拉奈斯的味道...
“那么接下来,就该请出三黄大人和爱妃的孩子祭天无数次才炼成的终极大恐怖,八生汤三菇浸鱼云蛋饺了~”
吴恪继续保持打饱嗝的频率,一边抱着肚子有些虚弱的说,
“鱼骨头都这么好吃啊,我以前有一次在院里的高端饭局上喝过炸过的鲨鱼骨熬的汤,味道完全没有这么好,这种鱼也太神奇了吧?”
他的眼睛在放光,那一锅清澈的八生汤的边角料他已经尝过了,绝了!
用最简单的形容词来说,这八生汤,这蛋饺,绝对是即使打着饱嗝也无法抵挡想把它们填进嘴巴的美味诱惑。
“啊...好撑啊...”
在吴恪艰难的呻吟声中,林愁将土火锅直接端上桌,照例叫大月匈姐滚滚和有容出来吃饭。
苏有容顶着小巧玲珑可以360度雷达式扫描的毛绒耳朵拖着一条同样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一身流淌般的火焰纹身的大月匈姐应声出现。
有意无意的,似乎在林老板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努力奋进、积极向上的喂养下,终于把燕回山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常驻人员都给整成了非人类型的生物...
嗯,大功一件,甚是欣慰。
“师傅,鱼终于做好啦?”
说起来苏有容恰好是几个人中身价最丰厚的,大家族出身,受到的教育学到的东西和林愁和吴恪绝不一样,就更别提天坑里头隔绝世事的大月匈姐了。
关于奢侈品、关于享受,无论是大灾变前的还是大灾变时代的,苏有容显然都知晓一些。
她很明显的从某些渠道了解过刀鲚到底是怎样一种美味,因此这次所表现出来的期待有些不同以往。
苏有容念道,
“鮆鱼莼菜随宜具,也是花前一醉来。”
林愁也是知道陆游的这首诗的。
所谓鮆鱼,原是山海经中异兽,后也指太湖刀鲚。
虽说湖鲚与江鲚有青背和花背(具有有些背部与侧腹之间有一道鲜红的红线)之分,但实际上可以当作同一种鱼。
怎么说呢,在古代来说有些食材就已经是难得之鲜身份尊贵,而到了现代...
嗯,历史的经验会告诉我们通常那只会变得更加难得。
大月匈姐看着那一锅蛋饺,认为自己的老板显然是个聪明人——
鱼只有那么小小的三条,但包成饺子之后显然就多很多,老板不愧的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真的是太丰富了,佩服佩服。
“不过师傅你好像很擅长做这种清淡的食物呢。”
林愁将一只盛的满满的碗放到苏有容面前,
“大道至简,而且我个人其实更喜欢清淡简单的食物口味,少即是多简即是繁,我想很是有一部分厨子口味都是这样的,做的菜越多,用的调味越多越复杂,就会越来越青睐食材的原始味道,或许这就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
苏有容捏着下巴,
“好像是哦。”
“说起来有一次我看见我家的厨师在吃一碗只放了盐、醋和酱油的白面条,他旁边的桌子上就有一大锅剩下的银耳鱼翅羹呢,感觉像是遭到我们苏家的虐待一样,现在想想,或许他和师傅其实很像呢。”
吴恪在旁边来了一句,
“自信一点孩子,把感觉去掉,你们家就是在虐待员工。”
“吴某人你最近骚话很多啊,”林愁挑挑眉毛,把准备给吴恪的那碗蛋饺少舀了一勺,“这明显就是吃饱了撑着的样子嘛,那就少吃一点吧。”
吴恪:???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天降横祸!
我特么不就是寻思着山爷不在家这种负责活跃气氛的大事就要由我来继承黄大山的遗志了么,那个货逼逼赖赖没有事轮到我吴某人咋不行,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愁,愁哥...请务必给我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林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吴恪一眼,把剩下的土火锅直接端到了门外,天上凭空伸来一只黑白毛绒大掌,一把捻起滚烫的锅子,随后,
“嘎嘣,嘎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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