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公主给阎司炔夹了个鸡腿,见他并未动筷。
“司炔哥哥,你怎么不吃?”素心公主问。
阎司炔不答,反倒是阎涵语淡淡说了句。
“二哥哥不喜欢。”
她和素心公主左右而坐,因此素心公主朝阎涵语那边挨了挨,“真的吗?可我记得司炔哥哥小时候是吃鸡腿的呀。”
和阎家三兄妹自幼相识,素心公主一直将阎涵语当姐妹看待,没什么芥蒂,甚至私底下她还经常讨好这位在阎家深受众人宠爱的嫡小姐。
素心公主又靠近她一些,“是司炔哥哥换了口味,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阎涵语夹起一片玉笋,不答。
素心公主便继续‘纠缠’,直至阎涵语面上有了些许不耐。
“你习惯茹素?”千痕突然开口,是对阎涵语说的。
被人插话,素心公主难免不快,而且还是连她都搞不定的阎涵语。
故而素心公主白了千痕一眼,明显是在讽刺她不自量力。
“是的。”出乎意料,阎涵语竟然笑着回道。
“难怪。”
“难怪什么?”
“常吃素的人血液较一般人人更为干净,肤色会因此变好,双目也会更为澄澈些。”
“原来如此,涵语受教了。”
“哪里,是你过谦才对。”
“……”
千痕和阎涵语闲闲聊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把素心公主晾在了一边。
更甚者素心公主几次张唇,试图打断她们,都被千痕或阎涵语抢先一步开口。
可恶!素心公主咬牙,明明她才是最先认识阎涵语的人,可为什么阎涵语反而和一个外族公主更加亲近!
素心公主有气,却是无处可泄。
坐于正中,阎茂宗见此,对冰魑族公主又多出一份厌恶。
他看中素心,自然希望她才是和自家孙女最亲近的那一个,不承想被其他人横插一脚,而且还是他本就不喜的冰魑族公主。
感受到来自这位老太爷目光中的恶意,千痕不以为意,反而自顾自继续。
她会这么做,纯粹是看出阎涵语烦了素心公主。
来而无往非礼也,在吃不准阎涵语为人之前,千痕选择先还清她刚才的那份恩情再说。
至于旁人如何,千痕无所谓。
“茹素竟有这么多好处?”阎司盛问道,很明显,他也想加入二人。
千痕未有接话。
“应当是吧,大哥哥你要不要也开始吃素?”是阎涵语回的他。
阎司盛喝了口酒,笑着摇摇头,“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么会呢,吃着吃着就习惯了。”阎涵语说完,看向阎司炔,“二哥哥觉得呢?你在法寺住了这么些时日,可有适应吃素?”
阎司炔淡淡“恩”了一声。
接着他扫过桌上那盘百香芙蓉鱼,尚无人动过。
“是习惯了吃素,不过既已回府,偶尔吃些荤腥,也未尝不可。”说完,他盛了一小勺鱼肉放到碗里。
“你们呢,又没去法寺,为何也不吃鱼?”阎司炔问的是对坐阎司盛三人,且语气随意。
千痕卧筷手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曾经在别院,和阎司炔喝酒那日,她别的荤腥几乎不碰,唯鱼吃得多些。
难道他连这点小事都记得,还打算以此试探她不成?
想到阎司炔心思诡谲,无人能测,千痕干脆不接话,只继续夹别的菜。
至于阎司盛和贺楼慧莹回了什么,她没听。
之后阎涵语继续朝阎司盛道,“大哥哥你看,二哥哥都说能习惯的,所以吃素并不难。”
阎司盛笑,他给千痕倒了杯酒,“你说呢?我该不该吃素?”
他声音万般低柔,贺楼慧莹听见,脸上不禁划过一抹妒恨。
“咦?这菜可是不合慧姨娘口味吗?怎么夹起来又放下了?”阎涵语又一次点名贺楼慧莹。
若说刚才贺楼慧莹还没什么想法,那这一回,她就可以肯定阎涵语是故意在跟她作对。
可在阎家,贺楼慧莹什么身份,阎涵语又是什么身份?她不好发作,于是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
话说回来,现在饭桌上有阎司盛和阎涵语的交谈声,千痕偶尔搭话,连同阎司炔也会在阎涵语的提问下,回答个一两句,却是独独没有阎茂宗和素心公主两人的声音。
更甚者只要素心公主加入,其余人便默契般的不再说话。
眼见这般,阎茂宗开始不停喝酒,且放下酒杯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重。
阎涵语便笑着问道,“祖父怎么了?”
阎茂宗冷哼,未有回答。
“要不要涵语陪您喝一杯?”阎涵语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酒,“来,涵语敬您。”
阎茂宗灌了一大口,面色仍是不佳。
“您看您,还是这么爱动气,惹得别人都不敢和您说话了。”阎涵语状似打趣地说道。
然后阎涵语看向千痕,“对了,涵语还不知公主名号。”
“是琉璃。”阎司盛替她回答。
“哦~,琉璃。”阎涵语重复了一遍,“玲珑剔透,果然是好名字,祖父您说对不对?”
换来阎茂宗狠瞪。
阎涵语也不觉难堪,她再次对千痕说道,“以前叫你大嫂,确是涵语突兀了,以后涵语就叫你琉璃可好?”
千痕微一点头。
此刻,今晚始终处于被动状态的阎司炔,竟是蓦地动了唇瓣,“真的叫琉璃?”
上回宴席,刹梵莲就已明确说过此事。
故阎司盛不悦开口,“不然呢。莫非是嫌大婚那日闹得不够,还想妄加罪名给琉璃公主?”
说到这,阎司盛目光变得凛冽,“别忘了你现在已形同废人。”
最后那句,是阎司盛想在千痕和贺楼慧莹面前,彰显如今他在阎家的地位。
果然,阎司炔张了张口,未有再出声。
“好了!”阎茂宗低喝,“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说完,他看看阎司炔,遂发出一声重叹。
气氛一时间凝固。
众人皆默,唯阎司盛喝酒的兴致更浓。
许是喝太快的缘故,之后他和阎茂宗交谈,措辞不再像往日那般谨慎。
“祖父,刚才您也说过去的事不要再追究,可为何每每提到……”
阎司盛笑看了下阎司炔。
“提到那个女人,您还是会动怒?”
那个女人是在指谁,在座除了千痕、贺楼慧莹不知,其余人基本都清楚,连同素心公主也对她有些些耳闻,而且大家都知道一点,那就是绝不能在阎茂宗面前说起她。
立在一边,乔冢听后,心底咯噔一沉。
然而来不及劝,阎茂宗已经把酒杯砸到地上。
他瞪着阎司盛,目光异常冷厉。
“谁准你说的?!”
阎司盛滚了滚喉结,酒意瞬间淡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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