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不是有个雨棚么?
千痕没能听懂。
可穆青作为见证者,她懂了。
因此穆青扶额,恨不能快点出去,反正她是没法再看这样的门主了。
此刻阎司炔看了眼白昼,遂又看回千痕,“我不碍事,只要你不淋雨就行了。”
如此一来,千痕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雨棚恐怕是白昼搭出来的,而他和阎司炔不睦,所以没让阎司炔进来避雨。
不及白昼解释,千痕先一步出声,且语气不佳。
“你们别再闹了行吗?”
阎司炔颔首,“我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的。”
明明刚还算计了白昼一把,这会他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白昼则是忿忿别开脸,他心有憋屈,奈何无处可说。
同时对这位鼎鼎有名,被刹梵莲视作唯一对手的阎家二少爷,白昼有了不齿。
居然在女人面前假装委屈,还要不要脸了!
“出口果然被堵住了吗……”看着不远处的穆青,千痕喃喃自语。
阎司炔也就收回心思,“恩,以穆青的身手,再过两个时辰应该就能打通。”
“两个时辰……”千痕想到什么,她问,“用轻功翻过崖壁,不是一样可以出去么?”
阎司炔却是摇头。
“我带着你可以,但他们两人不行。”
“为何?”
阎司炔指了指崖壁间横出来的一截藤条。
“届时他们会像藤条一样,成为一眼可见的攻击目标,不止避无可避,就连逃脱的余地都没有。”
闻言,白昼不甘心的道,“那你为什么可以。”
阎司炔冷笑一记,“你说呢?”
就好似白昼问了句废话。
白昼欲要再说什么,穆青先一步开口。
“要练成移形换影,首先轻功必须达到极致,所以这点高度,对门主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
千痕便顺势问阎司炔,“那和刚才掳走白昼的人相较,你们轻功孰强孰弱?”
其实是千痕想知道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并非有意在白昼面前抬举阎司炔。
阎司炔明明知道,可仍是朝白昼挑了下眉。
“……。”白昼握拳,骨节咯吱作响。
“没得比。”阎司炔道,余光仍是有意无意的盯着白昼。
“怎么说?是他太强,还是你太强?”千痕追问。
这回阎司炔收回余光,他绯唇微勾,“丫头,怎么你认为会有人比我还强?”
如此不正经的回答,千痕很是无语。
阎司炔也不再逗她,他转为正色。
“其实他并非是被人用轻功掳走。而是用了锁魂钩,先是从崖顶将他击晕,再迅速拉上去的。”
白昼身为当事人,都从未想到过这点,因此他咬了咬牙,颇为不服地开口,“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用的是锁魂钩。”
阎司炔看他,一副看弱智的神情。
“你!”白昼气极。
阎司炔笑笑,“若非锁魂钩,你会听不到有人靠近的声响?还是说你和我一样,耳朵不好使?”
眼看二人又要掐架,千痕摇头,很是无奈。
“你们一个老,一个小,能不能安静点?”
并不知她的一句话,同时诛了两人的心。
阎司炔一怔。
老?
他老么?
白昼亦是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小?可他已满二十,若是在寻常人家,这年纪都可以当爹了啊!
穆青作为旁观者,她自然能看清这二人为什么要吵。
因此穆青一个没忍住,肩膀不禁开始耸动。
“穆青。”背后传来阎司炔冰冷的声音。
穆青身体一僵,她回头,“门主,其实属下……什么都没听见。”
赤裸裸的欲盖弥彰。
阎司炔面色又黑了一分。
插曲过后,阎司炔转了话题。
他先是问及穆青双亲,二人交谈几句,然后阎司炔看向白昼。
他声音骤然就有了冷意,“你呢。”
不知是不是不屑搭理阎司炔,总之白昼极简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怎么会没有?”千痕问。
犹记得妩姬曾说过,冰奴都是早就该下地狱,却始终留有一口气的人,千痕当时就有疑问,只是一直没去弄清楚。
此刻白昼走到火堆边,他盘腿坐下,用树枝拨弄起柴火。
“一头鹿,算不算?”
白昼话落,另外三人默。
因为他显然不是在胡说。
“抱歉。”千痕开口。
白昼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不必。”
之后出于某种意义上的不甘,白昼问阎司炔,“问了我们的,你自己呢。”
千痕是知道阎司炔过往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非但没有表现出黯淡,反而很是随意的挑了挑眉。
“我?呵呵,还用说么?听了你只会相形见惭而已。”
白昼自讨没趣了一番,他决定再不和阎司炔说一句话。
殊不知阎司炔这么做,其实是在告诫二人,人各有伤,千痕身为血妖族皇室的事,他们两人作为目击者,应当看得出她心中痛苦,但如果还是要执意往外说,那阎司炔不会对他们手软,哪怕是穆青。
跟在阎司炔身边多年,穆青已经明白。
虽然对血妖族的邪术仍是心存忌惮,但她不会再多提一个字。
而白昼本就决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所以于他而言,阎司炔有没有这么做都是一样。
此时出口的巨石已经只剩下一半,穆青看了眼天色,她加紧速度,白昼则是去拾柴添火。
“以后如果我不在,你尽量不要和那些迷雾接触。”阎司炔突然出声。
“我知道。”
迷雾能让人产生幻觉,千痕当然会想要避开。
“不是这个意思。”阎司炔盯着她的眼睛,“我觉得它和你……”
阎司炔犹豫了一会,“算了,总之你小心为上。”
千痕觉得他有古怪,然而不及追问,阎司炔复又道,“对了,你为何要调查城南的那座粮仓?”
千痕一怔,“你问我为何?”
撇去刚才迷雾中发生的事,毕竟她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身份已彻底暴露。
她只认为自己是血妖族的事,阎司炔应当是心知肚明的,那么阎司炔也应当知道,她调查城南的粮仓,是发现它与黑影军有关。
可阎司炔现在居然问她为何?
“那座粮仓的储粮是运往四方太守府的,有时还会用来赈灾,难道你对太守府也感起兴趣来了?”
阎司炔话落,千痕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因为倘若真的如阎司炔所说,那么……那么……那么……
千痕蓦地站起,“走,快走……”
她眼神飘忽,连声音都变得不稳。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穆青停下动作,她回过头,“快好了,再等一会吧。”
“不!”千痕大吼,“一刻都不能再停了,快走!!”
“可是……”
穆青还欲说什么。
阎司炔推开她,不再顾及自身心脉,他凝息直接将挡路的大石悉数击碎。
“出去再说。”
于是三人快速走出。
留下尚不知情的白昼,他刚抱着一堆枯枝回走,就听见远处传来千痕大喊。
‘轰-’峡谷四面八方发生爆炸。
白昼丢下枯枝,飞速朝峡谷尽头跃去。
一大块巨石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中白昼,电光火石间,他向前一窜,堪堪从入口处钻出。
千痕心有余悸,“你没受伤吧?”
白昼摇头,“多谢。”
为何要谢,因为刚才若非千痕一直站在入口处喊他,他根本不可能及时逃脱。
“这是怎么回事?”穆青问道,“你怎么知道谷里会发生爆炸?”
同时穆青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好聪慧的一个姑娘,门主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她就能觉察到问题所在。
倘若不是血妖族的话,那她和门主还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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