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末乃贺楼将军的生辰,为了恩及百姓,我贺楼家将在此连续发粮十日,届时人人可领,唯有一条,望每位领取者都能为将军奉上一句贺寿的话。”男子边说,边俯瞰众人,俊美的眸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傲色。
饶是这般,仍旧有不少女子为他所惑。
“那你可是贺楼家的少爷?”有女子臊着脸问。
此言一出,众人殷切的朝男子看去,唯一名隐在角落里的少年眸底愈发魆黑。
“正是,在下贺楼翊,乃贺楼家长子。”贺楼翊眸底傲色更浓,他扫视一圈,很快察觉人群中有一道不善的目光。
于是贺楼翊朝那方望去,下一刻眉峰微蹙。
怎么没人?可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一股煞气……
贺楼翊心生疑惑,骑在马上半晌没有动静。
“大少爷。”身后之人轻声提醒。
想到还有正事要办,贺楼翊放下那抹疑惑,转而挥了挥手臂。就有人推着几车黍米从他身后走出。
“粮食在此,请需要领取的人排成一列。”贺楼翊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下,他抱拳于唇边,方才浅笑出声,“当然了,不识字,提不得笔,无法贺寿之人,便没有资格领取。”
什么?!这!也就是说领粮和穷人无关?!那他贺楼家还发什么黍米!!难道是纯粹为了笼络普通百姓,压根没把他们穷人当人看嘛?!
有穷人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说什么。
然而让众人万万没料到的是,就在贺楼翊仗着家世颐高气使之际,一不明物体‘嗖’地一下,直朝这位天之骄子飞射而去。
随后众人又听‘啪嗒-’一声,贺楼翊的脑门竟是被一枚鸡蛋砸中。粘稠的蛋液缓缓流淌,贺楼翊先前的俊朗形象瞬间不复。
从未遇到过这等糗事,贺楼翊面色变黑,在抹去蛋液的同时他阴冷眯眼。
这般情景,可是把贺楼翊身后的一众家将给吓坏了,数百家将齐齐拔刀,“谁?!居然敢对我们贺楼家大少爷不敬!”
家将虽非正统军,却也受过规整训练,故而一时间响彻天际。
百姓鲜少见到如此阵仗,不少人哆嗦着挤靠在一起。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子,贺楼翊气息愈发阴冷,他扫视人群,直至目光从其中一名少年脸上略过,贺楼翊停下。
绝色少年?呵呵。
贺楼翊眸底闪过暗芒,遂朝身后一家将低语,“去,把那人带过来。”
眼看贺楼家的人朝这边走来,少年也不慌乱,反倒是唇角那抹弧度隐有加深。
之后少年被带到贺楼翊跟前,两人一个骑于马背居高临下,另一人羽睫低垂看不出情绪。
咫尺之距,贺楼翊眼底能清楚倒映出少年容貌,肤如雪,琼鼻朱唇,精巧的下颚,以及恰到好处的面庞轮廓,就是看不见对方的眼睛。
贺楼翊冷笑一声,用马鞭抵住少年下颚,用力,两人视线交汇,贺楼翊微顿。
他自诩阅人无数,但无论男女,贺楼翊都从未见过如此曼妙的双眼。明明皎如皓月,却有一丝丝无法言喻的妖魅,明明魆黑无澜,却有种能让人陷入其中的幽深。
“叫什么。”贺楼翊问。
少年不语。
“本少爷在问你的话。”鲜少的贺楼翊没有为对方的无礼动怒。
可惜少年仍是不答,反而眸子微微转动朝贺楼翊身下的马匹看去。
这回贺楼翊不能再忍,他扬起粗实的马鞭,眼看着就要朝少年身上落下。
电光火石间,少年稍稍侧身,而后薄唇轻动,无有声,只依稀念了些什么,贺楼翊身下的马匹顿时扬起前蹄,一声长啸嘶鸣,紧接着便开始癫狂。
贺楼翊一鞭落空不说,连身形都无法稳住,他死死抓住缰绳,同时咒骂不止。
“大少爷!”
“小心啊!!”
众家将手忙脚乱,奈何无论他们做什么,马匹都不再乖顺。
“该死的畜牲!”贺楼翊掌心被缰绳磨破,但他此刻更担心的是从马上跌落,一个不慎便会断了腿骨。
场面因此失控,百姓们生怕祸及自身,一个个的抱头鼠窜,所以没人再关注少年,此人何时离开的,去了哪,无从知晓。
待到贺楼翊终是从马背上跌落,左腿传来剧痛,他倒吸口冷气,再顾不得什么嫌犯什么颜面,“你们!你们快去找大夫,我这条腿怕是折了!”
不远处的茶楼雅间
“有意思。”一男子坐于帘后,唇边染起些许兴味。
“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瞧瞧贺楼翊的伤势?”
闻言,男子轻轻晃动茶盏,茶香随之溢出,他浅尝一口,方才漫不经心道,“茶不错。”
“……茶?”名唤卫羽的下属挠了挠头,“爷……属下不解。”
然而男子不再多言,只有意无意地朝街尾扫了眼,似含浅笑。
卫羽愈发疑惑,正要再问,被身旁另一名唤卫翼的下属拦住。
“爷既说了茶,那便是对贺楼翊这纨绔子不感半分兴趣。”卫翼言罢,同朝街尾望去,隔了些距离,却也能依稀看清某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刚才砸中贺楼翊的那枚鸡蛋乃少年所为,卫翼借住地势看得一清二楚,当即为少年身手之快感到惊讶,接着马匹不知何故突然发狂,少年乘势离开,卫翼便发现自家爷似是有了兴趣,至于是为了谁,卫翼猜应当是为那少年,而非贺楼翊,否则以爷的脾性,任谁辱了他看中的人,都别想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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