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龙族是否要干涉其它种族的时候,他们却讨论了很久也无法形成统一意见。
大长老团对这件事的做法,采取了高度谨慎的态度,每个人提出的意见都要所有人论证利害关系。
他们各抒己见,甚至争论起来。
毕竟龙族对凡人种族一直秉持着极为克制的原则,这既是他们的悠久传统,又是从古老时代就成为戒条,在无数个世纪里近乎预言般的束缚。
讨论的核心问题归结于龙族是否要亲自出动,大长老们的看法都有理有据,当最后争论不下时,他们就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以龙族的力量直接干涉;一派倾向于由人类自觉摒弃为主,龙族派人暗中引导。
“必须断绝他们创造生命的邪恶企图!那种黑暗的力量一旦失控后果难以挽回!”
“是的,要从根本上断绝他们的妄想!”
“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把?各位,别忘了,现在是我们决定如何实施干涉的时候。”
“我们的做法不能太露骨。人类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我们……至少现在是这样。”
“但很快就不是了,那种黑暗力量最终会毁灭所有生物,也包括我们。”
“拿走他们的魂晶石吗?那些是可埋藏在地下的上古之物,黑色石头上刻着我们先祖的名讳,对我们龙族也有巨大影响,这做法太激进了!”
“激进,也是种迫不得已的手段啊!”
“想想过去的漫长黑暗世纪吧!我们先祖曾做出过多么巨大的牺牲,与那些潜伏暗中的蠢动之物有过多么激烈的厮杀,这是亡族灭种的战争,不能再犹豫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无法统一。
最后为了达成一致意见,大长老们开始用古老的方式处理争端——投票表决。
投票结果出来了:三比五。
五名大长老都同意由龙族亲自出手干涉,而且事不宜迟,立即行动。他们将秘密组建一支龙族精锐步队,渗透到坤廷人的帝国中,暗中破坏人类的强大力量来源——魂晶石,并且彻底消灭他们所创造出来的邪恶之物。
圣所外一片死寂。
蓝光仍在缓缓律动。另一边,阿莱斯与昆塔莎两人却经历了漫长而难以忍受的等待。
特别是昆塔莎,他的心里没底,不知道圣山的主人们会如何处置自己。
焦虑与不安情绪逐渐放大,让他无比痛苦。
但是他明白,最大的可能就是龙族会继续关押自己。而且关押的期限,也许是永世!
昆塔莎想起冰壁后的生物,它们不知道被惯了多久。此刻,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了阿莱斯。对方的神情像是雕塑一般,正凝望着远方的蓝光。
于是,昆塔莎语调颤抖着问道,“你觉得,你的同胞们……会如何处置我?”
“处置……”
阿莱斯转向昆塔莎,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他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话没有参考价值。”
昆塔莎漠然低下了头,此刻心如死灰。
这句话里似乎包含有很多解释,但他心里清楚,那个最合理的解释是什么。
昆塔莎自从踏进圣所的一刻起,他便始终低垂着头,完全没有向阿莱斯看上一眼。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长老每问上一句话,他的颤抖就强烈了一分。
他用余光看了阿莱斯一眼,道,“你觉得我是个怪物,那些人创造的怪物,对么?”
阿莱斯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良久,装作心不在焉道,“我杀过的怪物比你要可怕得多。”
“你……真的这么认为?”
昆塔莎年轻气盛,对世界无畏无惧,但他依然记得阿莱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脸上划过的表情——这表情之下隐藏着复杂多变的深意。
“我一眼就能看穿邪恶的东西,在这神圣之地,它们无所遁形……而你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阿莱斯冷冷一笑,摇着头又继续道。
“但这没用,很多东西都像是过去的未知种子,它们一直都潜藏在地下,静静等待发芽,盼着凡人能扰动它们,可以让它们回归世界。可惜,你同样不曾接触过黑暗造物,所以不会明白这对龙族意味着什么。”
阿莱斯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视线离开了昆塔莎。
黑暗造物是种子么?真是奇特的说法。
阿莱斯刚才那番话,清晰无比地钻进了昆塔莎的脑子里,仿佛在挤压着他胸中仅剩的那一口气,让他陷入一种痛苦的状态。
就在这时,阿莱斯听到昆塔莎的呻·吟,又回过头来。
他看到昆塔莎像喝醉了一般,身体在半空中摇晃起来。他的四肢被巨大的力量牵引着,不住震颤。而在他耳朵下的部位,似乎有些晶晶亮的液体流出。
“咦,你怎么了?”
他的头低垂,没有任何反应,但身体在痉挛。
阿莱斯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急忙离开昆塔莎,目光紧张地环顾四面八方。
只见不远处圣所里的蓝色光芒正在消失,那座巨大的水晶岩阶梯建筑顶端,迸发出一道道细小电弧,上面不知道盘踞着什么东西。
“不好!大长老那边!”
有敌人入侵!
阿莱斯瞬间醒悟了,顾不得像风筝一样在半空中摇曳的昆塔莎,两臂向上伸出,一道流光闪过头顶,合金铠甲顿时从头到脚包展开,覆盖了他的身体。
他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而后向着阶梯建筑的顶部狂奔。
奔行途中,他忽然感觉到几滴水珠打在脸上,迟疑了片刻用手去抹,但就在他稍一耽搁的功夫,又猛然看到远处腾起细浪——逆流的河水变成了倾泻的水柱,翻转过来,向着四周喷发出去。
糟了,这是什么力量?
无数水珠组成了一层层水帘,从地面跃动到空中,不停上升!
阿莱斯完全懵了,不清楚圣所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听到一种低频的嗡嗡声,就像一群苍蝇振动着翅膀,想要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有种眩晕感,额头上沁出一层虚汗。
眼前的水珠变得无穷无尽,每一颗都像细小的珍珠,但稳稳地停滞在空中,微微震动着。
薄雾笼罩的巨大阶梯建筑,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摇摆起伏,阿莱斯的眼睛开始刺痛、流泪,不得不移开了视线。
“呜哇——”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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