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一看这情景,连忙陪着笑。
“张爷,实在抱歉了,我这乡下已经是给您最好的酒了。”
张子京一拍桌子。
“你这酒掺的水也太多了吧?”
老胡一阵支支吾吾。
“大爷,您是行家,我这水确实是掺的多了些,可不是我掺的,买来就是这样。”
说完求援的目光看向了张三。
张三嘿嘿一笑。
“少爷这粗野之地,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去车上给您把咱们的酒拿来。”
张子京点了点头,对着老胡摆了摆手。
老胡如遇大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张三跑出外面,回到马车,取了一坛酒,抱着回到酒馆。
此时老胡又端了一道热菜上来,做的是糖醋鱼。
小心的陪着笑。
“官爷您看这些菜够吗?”
张子京脸色一沉,“怎么?
你怕本官给不起钱吗?”
“不是,不是。”
老胡心里话已经八道菜了,别说您一个人就是三四个人,那也够吃了呀。
可被张子京这一训,老胡急忙陪着笑。
“小的再给您做两道去。”
张三正好抱着酒坛子进来,听到他这么说立刻跳着脚喊道。
“再去做,把你们店里的菜都给我家少爷上一遍。”
说完,他小心的打开坛子,把酒倒进酒壶里。
然后重新拿过酒杯给张子京斟了一杯。
“少爷,您尝尝咱从长安带出来的酒。”
张子京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又抿了一小口,“嗯,不错,这才是酒的味道。”
说这话,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张三拿着一双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张子京的面前盘里。
“少爷,您吃口鱼。”
张子京点点头,拿起筷子把鱼夹起来放进嘴里。
“噗!”
他再次把鱼吐到了地上。
“这tmd做的啥,太腥了。”
一看他这么说,张三再次跳着脚冲里面喊。
“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听到喊,老胡咧了咧嘴,但也只能换上一副笑脸往外跑。
“官爷,您有什么吩咐?”
张三指了指这条鱼。
“你会不会做鱼?
做出来的鱼怎么这么腥呢?”
老胡一脸的委屈。
“这鱼用的是活,调料也用的是新鲜的,按说不应该腥啊!”
张三一瞪眼。
“我说,腥便是腥,你还敢顶嘴?”
老胡自然不敢再多言陪着笑,小心的解释道。
“那要不小的再给您换一道去。”
张子京神色这才变得松缓了一些。
“好了,把这鱼端下去吧,再上点别的。”
老胡如遇大赦,急忙走上前,端起这道鱼忙不迭地跑向后厨。
后厨两个伙计,见他把鱼端回来,也是一脸的懵逼。
老胡的老伴,更是不解的问道,“掌柜的,为何又让把鱼端回来了?”
老胡苦笑着摇摇头。
“还能为啥,说鱼不合口味呗,毕竟是长安城里来的,吃惯了大馆子,咱们这乡下的菜他们吃不惯。”
老伴儿叹了口气。
“既然吃不惯就别吃呗,这不是难为人吗?”
“好了,别说了,赶紧再弄两道菜,把这几位大爷给送走。”
听到厨房里。
又想起了滋啦滋啦的炒菜声,张三忍不住笑了。
“少爷,少爷,这帮刁民就是欠收拾。”
好容易老胡又端了两道青菜出来,这次张子京虽然也觉得不好吃,但他忍了。
并非是他忽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正议大夫曹备走了进来。
当着别人的面训斥一个厨子,让张子京认为是一个很掉身份的事。
“张侍郎,请问咱们何时可以出发?”
张三眼一瞪刚要开口,但张子京轻轻咳嗽了一声。
“曹大夫莫急莫急,待我吃饱了就上路。”
曹备再次一躬身。
“我们离瓜城还有一百多里,若是耽搁久了,到那恐怕就天黑了。”
一百多里地骑马很快,可是马车走的慢,所以也不是个轻松的事。
张子京这才认真起来。
“也罢,那就再等半个时辰。”
看曹备出去,张子京又匆匆又喝了两杯酒,便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很快桌上便是一片狼藉,待他吃饱喝足,张三才小心翼翼的举起筷子。
就着剩菜吃了半张饼,张三觉得差不多了。
“少爷,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上路了。”
张子京点点头,剃着牙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小酒馆。
后面张三拿过一只碗。
咕咚咕咚倒了一碗酒,然后把老胡喊了过来。
“这是我家少爷赏你的酒!”
老胡千恩万谢,举起碗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一抬头见张三已经到了酒馆门口,老胡的夫人急忙冲了出来。
“这位官爷,您还没给银子呢?”
张三一瞪眼指了指老胡手里那只碗。
“你知道吗?
这酒可是皇上御赐的,喝一杯是你们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敢问我要钱?”
这。
这。
老胡两口子大眼儿瞪小眼儿,很是无语。
可话说回来,到了这个地步。
老胡哪里还敢多言,只能小心的陪着笑,目送张三离开。
看着他们走了,老胡才重重的一锤桌子。
“造孽呀,造孽,皇上怎么会有这么一门亲戚?”
……一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天色渐黑。
长安城里。
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
沈钧如老两口,坐在餐桌前。
看着一桌子菜却是大眼儿瞪小眼。
老夫人先要开口了。
“也不知道不易走到哪里了?
几时能够回来?”
沈钧如也是一声叹息。
“好了,吃饭吧,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老妇人刘氏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丫鬟,“羽家堡的人,饭菜可给他们送去了?”
丫鬟一躬身。
“回老妇人,已经送过去了。”
刘氏这才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也难为他们了,晚上咱们睡觉,他们还得给咱站岗。”
沈钧如微微一笑,“这还不是你儿子的脸,指望咱们这把老骨头,哪能有这么大的阵仗?”
“是呀,要不你去跟那羽见田说说,少留下几个吧,这长安城里能出什么事?”
沈钧如埋头吃了几口饭,才摇了摇头。
“行了,别瞎操心了,既然是儿子安排的,他自然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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