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猜到他会这个时候醒,时崇把官洛洛哄睡之后,来了一趟医院。
时晏睁眼看到他,“哥。”
声音猫一样,好像不敢大声叫他。
时崇走去床边坐下,摸摸他的头,然后伸出五个手指:“这是几?”
时晏眨眨眼,很乖的说:“五。”
时崇放心了,“身上的伤好好涂药,如果落疤了,我联系个整形医院,帮你做祛疤手术。”
“不用了。”
时晏眼睛里含着一层雾,突然紧紧抓着时崇的手。
“哥,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会永远喜欢吗?
永远永远,一辈子都不变。”
这个问题时晏问过时崇,很多遍,多到一个本子记不下来。
时崇每次的回答都是:“永远喜欢,永远永远,一辈子都不变。”
以前时晏听完会笑,他笑起来特别漂亮,整个世界都是亮的。
这次他却哭了,眼泪不停地流。
“可我不值得你喜欢……”“是我害了你,我亲眼看见妈妈打你,可我没救你。”
“我是胆小鬼,自私鬼,哥,我不配做你的弟弟。”
时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仪对他做的事,让他彻彻底底的回忆起从前的事。
他的恐惧和愧疚,一股脑儿被调出来。
时崇问他:“是哪一次?
告诉我。”
时晏止了哭声,微微瑟缩:“你昏过去那次。”
他拉时崇的胳膊,撸开袖子:“这里……断了。”
时崇知道了,是被打的最凶的那次,胳膊被铁棍敲断了,浑身都是鞭伤,昏过去之后再醒来,他就没有痛感了。
原来那次时晏躲在房间里。
时崇心口泛疼。
“时晏,过来。”
他张开手。
时晏往后退,不敢抱他,时崇只好上前搂住他。
“知道哥哥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吗?”
时晏窝在他肩上,眼睛通红。
时崇说:“哥哥的意思就是,要保护比自己小的亲人。”
“你比我小太多了,当年的你不过才几岁,就算你出来阻拦,也未必拦得住,更何况,我怎么会让你上前。”
“我一定会死死把你抱在怀里,不让妈妈伤害你。”
时晏哭的呜咽:“可我可以叫人,我只要跑出去叫人,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还是怪他,都怪他,是他不好!时崇摸着弟弟的头:“人长大了才会懊悔从前的事,那时的你太小,就算知道保护我,也不一定想到可以跑出去叫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恨你,更不讨厌你。”
“时晏,不要折磨自己了,我很爱你,特别特别的爱你。”
时晏的眼睛里开出两朵花,他红着脸哭,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哭,后来号啕大哭,哭的时崇半边肩膀的衣服全湿了。
时崇什么也不说,就静静抱着他。
等哭完,时晏肿着眼睛看他:“哥,你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你都不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时崇笑笑:“是洛洛教的,她总说特别特别爱我。”
时晏:“……”温情时刻就不能不撒狗粮吗?
他抽抽鼻子,把眼泪都擦干,抬头见门口站着个人。
“飞羽!”
他要下床过去,官飞羽已经过来了,“你躺好。”
时晏紧张的看着他:“给我看看你的伤?
伤在哪儿?”
官飞羽看看时崇,时崇起身:“我先走了,洛洛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他一走,时晏开始撕官飞羽的衣服。
“我伤的不重,只是小伤口,你比较严重。”
“司明珏得逞了吗?
她是不是打你了!”
时晏不能安心,慌张不已,官飞羽按住他的手:“没有,我没事。”
他哭过,眼睛里落了雨似的,“你的病好些了吗?
跟姐夫把话都说开了?”
“嗯。”
时晏点头,目光细细密密,“还有没好的地方。”
官飞羽瞧着他,忽然就被撞了个满怀,时晏声音闷闷的,“别离我太远,哥哥已经交给官洛洛了,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
官飞羽一怔,低头靠在他肩上,笑着说:“知道了。”
……宋仪几天后被爆精神失常,《蒲世诺家族》的导演肖启坚持要继续拍,时崇没多想,亲自聘请了新的制片人,剧组拍摄进度云想在盯。
时崇这几天专注官洛洛,怀孕八周之后,官洛洛吐的越来越凶了,之前还能吃饭,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看着什么都恶心。
时崇急坏了,脸白的吓人,好几个医生原本在安抚官洛洛,后来都围着时崇,长啊短啊的跟他解释孕妇孕吐是必然存在现象。
时崇快哭了。
一波风卷残涌的孕吐之后,官洛洛叫他。
时崇是晃悠着过去的,红着眼睛把人抱住:“洛洛……”官洛洛吐的晕头转向,还要安抚他:“不紧张,我好多了,不怕。”
怕,怕死了。
时崇把她抱去卧室。
“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不想吃。”
官洛洛不舒服,声音没力气。
时崇摸着她的脸:“你都瘦了。”
才几天,瘦了一圈,才怀孕两个月,后面可怎么办。
时崇要愁死了,轻声哄:“喝点营养汤好不好,小半碗也行,嗯?”
官洛洛想了想,说:“不要放肉,好腥。”
“好。”
时崇赶紧端来,一丁点儿肉渣都没有,他跪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喂。
好在,都喝下去了,没有吐。
“你起来。”
时崇还跪着,官洛洛伸手拉他:“医生们还在呢。”
“不用管我。”
时崇把碗放下,趴在床边,“还想吃什么?
我给你剥两个核桃好不好?”
“好。”
官洛洛笑着:“你拿来这里剥,我和你一起。”
时崇跑去厨房,又跑回来,拎着一大袋核桃。
官洛洛起床要陪他一起坐在地上,时崇不让,把她按在床上,官洛洛失笑,拿了两个核桃,皮很脆很脆,稍用力一捏就碎了。
“洛洛,别伤着手。”
时崇不放心。
“没事,哪有那么娇弱。”
官洛洛剥好一个核桃仁,递到时崇嘴边。
“我不吃,你吃。”
“张嘴。”
时崇只好听话,给她也递上一块,官洛洛也吃掉,两个人相视而笑。
好美的画面,好甜的爱情呀,在一旁看的医生都不觉露出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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