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只有一个背影,身上那条裙子,官洛洛认识,跟时漪澜那条一模一样。
女人不说话,时崇快步上前,库房角落里藏着的保镖一拥而上,全都带着防毒面具,看不清人脸,只有打斗的声音。
官洛洛目不转睛的看着,然后问原淳。
“上次你要跟我说的话,现在说吧。”
原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穿白衣的女人,铁链,库房,这是要逼死时总!他浑身的血都沸腾了。
还说什么,他要去宰了那帮王八羔子!他回头,二话不说要去漪澜公馆。
“站住。”
官洛洛盯着屏幕,脖颈到肩骨都紧绷着。
原淳紧咬着牙顿住脚。
官洛洛抬眸,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害时崇,如果不行,我会第一时间叫停,你信我。”
她在恳求他。
牙齿磨的咯吱作响,原淳强忍着胸腔里的怒火和不安,回过头去。
官洛洛绷着一根神经,声音发涩。
“你上次说时崇会第三次发疯,前两次是为什么?”
她叫他来,就为问这个。
原淳认命了似的,说:“洛小姐知道时总从小受虐待。”
“知道。”
“十五年前。”
原淳抿了抿唇,认真回答,“太太发病,绑走了晏少爷和浅小姐,时总去换人质,消失了三天三夜,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然后——”砰!屏幕里传来打斗声,官洛洛肩膀猛的一颤,慌乱的盯着画面。
库房里打起来了,时崇发了狠,招招要人命。
现场一片狼籍,却在某一刻,时崇倏地定住,不敢动了,眸子定定看着眼前的白衣女人。
官洛洛眼瞳震荡,咬着牙看回原淳,等着他把话说完。
原淳看着屏幕,声音硬生生的挤出来。
“太太死在时总身边。”
轰!官洛洛眼前黑了一片,ipad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屏幕里的女人提着铁链,缓步走到时崇面前。
他惊惶,脚步不由地后退,身后有人挥棍子,他回身抓住,狠狠断掉那人手腕,然后他突然踉跄了一下,膝盖折下去。
一道铁棍劈下来,正中他后颈。
原淳要疯,“时总不对劲!”
凭时总的身手,这些人根本近不了身!官洛洛紧紧攥着手,“那屋子里喷了致幻剂。”
原淳震惊,“洛!小!姐!”
他要被搞死了,拔腿就往外跑,羽川·芹就在门口,抱着胳膊挡住门。
“去哪?”
“去救人。”
原淳扯下领带,羽川·芹不让,他就打死她!“人就是这么被你们救出问题的。”
羽川·芹没好气,“不准去!”
原淳恼的眸子泛红:“我是时总的贴身保镖,他的人身安全,由我负责!”
不能尊老爱幼了,他要动手。
羽川·芹瞪他一眼,让开路:“你去吧,救回来不出一年,他肯定自杀。”
原淳脚步轰的定住。
羽川·芹说,“时漪澜就是抑郁症加狂躁症并发自杀的,时崇是他儿子,跟妈一个死法,也不亏。”
原淳真被她吓住了,浑身僵的直直的。
“那……”“那怎么办!”
“就这么看着时总受刺激?”
让他看着时总受苦,戳瞎他算了。
羽川·芹看了眼官洛洛,说:“要救也不是现在,再等等。”
“原淳。”
官洛洛开口,“你还没说完。”
她蹲在地上,盯着ipad,时崇在被打,女人把铁链拴在他脖子上,他嗓子里闷哼一声。
官洛洛看不了这个,闭着眼睛,死死咬住唇。
原淳也看不了,声音都哆嗦了。
“时总被救回来那天,他就发疯了,又哭又笑,昏死过去,往后四年,他一直在养病,不能睡床,惧怕闪光灯,神经痛,味觉和痛感失灵都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视频里铁链在响,时崇抓着铁链,把女人抓到眼前,一把掐住脖子。
“呃……”女人痛叫了一声,时崇眸子蓦地怔住,骤然松开她,身子往后退。
官洛洛抖着声音问,“然后呢。”
原淳喉咙吞咽着,“然后是七年前,时总那时准备回国复仇,但老总裁带走了对时总很重要的人。”
官洛洛懵懵地抬头,“是谁?”
“晏少爷和浅小姐的亲生父亲,顾先生。”
这位顾先生官洛洛没听过,她不懂,原淳解释,“顾先生对时总很重要,时总小时候没被打死,多半是顾先生的庇护,当年太太把时总带走那三天,最后也是顾先生带人找到的。”
不愿意想起那些话,原淳有些哽咽:“医生当时说,要是再晚救半天,时总就死了。”
官洛洛浑身发抖的厉害,她拼命拼命的保持理智。
原淳继续说:“因为顾先生被胁迫,时总复仇的计划被中断,老总裁为要他安静呆在西海岸,把顾先生藏起来了。”
“那时候的时总,身体处在刚刚恢复好的阶段,顾先生不见,他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正逢那时是太太的忌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官洛洛也懂了。
“所以,第一次是时晏和浅浅有危险,第二次是顾先生。”
她眸中带泪,唇角是苦涩的笑。
“第三次是我……”难怪时崇总会害怕她不见。
总会害怕别人要害她。
他说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总黏着她,一秒钟都不愿意分开。
原来是害怕呀,被吓怕了……“怕时漪澜抢走我的一切。”
这话是时崇说过的,一切代表什么呢?
弟弟妹妹,救命恩人,最爱最爱的她。
官洛洛哭着看羽川·芹:“一定会有效的对吧?
你要向我保证,会把他好好的还给我。”
羽川·芹没有刺激嘲讽她,沉默了良久,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知道时漪澜当年为什么没救下来吗?”
她苍老的面容有几分过来人的了然。
“因为她最爱最爱的人去世了。”
那年的时漪澜,十六岁,高傲如天鹅,做事张扬跋扈,得罪了整个商界而不自知,那般讨人厌的性子,唯一有一点好。
眼神里有光,光里藏着爱。
羽川·芹见过的,在一场舞会之后,时漪澜踢掉高高的高跟鞋,提着裙摆跑出宴会。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欧洲人站在夜色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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