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前院,落针可闻,唯一的声响就是魏渊放下茶杯的声音。
说完那番话之后,梁月才顿了一顿,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脸平静的魏渊。
其实说白点儿,梁月今日到这来,本来是因为秦落衣,可自从他知道魏渊也来了之后,他的目的就变成了拉拢魏渊。
既然要拉拢,那不如送他一件大礼,今日出现在相府,不就是为了成为当朝宰相的女婿吗,现在看来谁都不可能抢得过魏渊,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送出去,留下个好印象。
“还有谁?
觉得魏公子不配迎娶秦落衣小姐的?”
坐在末尾的魏渊自然看得出梁月的良苦用心,只可惜,他对皇室的夺嫡之争没有什么兴趣。
虽说他不会加入任何一派之中,可既然有人肯为他说话,替他出头,为他夺得名器添一把力,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想到这,魏渊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可随后有感觉哪里不对,眉头轻佻,“迎娶秦落衣?
什么迎娶……”话还没说完,魏渊忽然全身一震,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秦玄甫乃当朝宰相,其势力在庙堂之上盘根错节,即便是新帝登基怕是也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如此一位在朝野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忽然召开这么一次青年茶会,而且魏渊到现在才发现,来的全都是男子。
“糟了,我早该想到的!”
魏渊的嘴角微微一抽。
他来到京都才不过三日时间,对京城的势力根基并不了解,在进入相府之前,他就只听说过秦玄甫有一个国子监天榜第五的儿子,却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自然也就没想过这是在择婿。
“怪不得,怪不得狠得下心拿出名品法器作为奖励,感情拿了这法器就得入你家门,法器这一转又回到你相府了。”
魏渊眼角微微抽搐。
魏渊可还没打算这么早成亲,而且如果与秦落衣结为连理,这辈子怕是都要与浩国捆绑在一起了,虽说丞相势力雄厚,可在魏渊眼中这些还真不算什么,他的目标是天门之上,是突破证道这个层次到达一个未知的领域,可不能被凡尘俗世所牵扯。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让魏渊放弃那名品法器怕是不太可能了,毕竟搓手可得,总不能白白放弃。
想到这里,魏渊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来这秦落衣的眼睛我还真非治不可了。”
与此同时,秦臣官也一脸微笑的站起身子,他现在看魏渊是越看越满意,如此天资,若能为相府所用,日后即便是新帝登基,也要对相府礼让三分。
而且这魏渊倒也是少有的能配得上自家妹妹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甚是匹配。
想到这,秦臣官转身看向魏渊,笑道,“魏公子,时间已经正午了,不知道是否有时间留下吃个便饭再走?”
这话听上去是在邀请魏渊留下吃饭,可实则是在端茶送客,他只是要魏渊一个人留下,至于其他人,相府不管饭。
这话一说出口,其余人也都非常识趣的行礼告辞,梁月也向着魏渊微微一笑,这才带着张波离开。
谈书墨在离开之前,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魏渊的双眸,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可最后却无功而返,就好似对于魏渊来说,成为相府的女婿,这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
青年茶会提前结束了,下午的半场根本不需要在举行下去了,横空杀出的魏渊几乎是占尽了风头,成为这次茶会之上最为耀眼的太阳。
相信用不了多久,魏渊的大名将会像一阵风一般席卷整个京城,声名鹊起,一发不可收拾。
等所有人尽数离开之后,秦臣官才一脸笑意的看向魏渊,开口道,“魏公子,请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前院,步入后院之中,一路上,秦臣官都是一副善意微笑的表情,看魏渊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妹夫一般。
看的魏渊都有些背后发凉,眉头轻皱,开口道,“其实我不知道今日茶会是在为令妹选夫,我……”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秦臣官才微微一笑,“魏公子不必紧张,舍妹你不是也已经见过了吗,而且你们还……”“咳咳……秦公子怕是误会了,当时……”“行了,都是男人,我都懂,以舍妹的容貌,发生这种事情也情有可原,所以我们家很少敢让她出门,就是怕发生这种事儿……”“你真的误会了,我们……”魏渊本来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外,秦臣官开口道,“到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儿还是得看父亲大人,你进去吧。”
魏渊转头看了一眼敞开大门的书房,眉头微微一挑,无奈了叹了口气,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只能先进去说清楚了。
名器他是不会放弃的,至于成婚这件事儿,他可没打算与一个素不相识,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结婚。
魏渊抬脚步入书房之中,书房内布置极其简洁,几方书架,其上摆放各类书籍卷轴竹简,井然有序,房内摆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书桌,秦玄甫此时正坐在那书桌后一脸淡然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而在这书桌之上,摆放着的并不仅仅只是几本书籍而已,还有一把刀,一把被磨得寒光四溢的钢刀。
“来了,坐吧。”
秦玄甫看都没看进来的是谁,依旧在看书,淡淡的开口让魏渊坐下。
魏渊也不客气,随便拉了条凳子就坐了下来。
“你想娶我的女儿,可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想娶你的女儿!”
还没等秦玄甫把话说完,魏渊便已经直截了当的开口打断了他。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秦玄甫被自己还没说出的另半句话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多声之后,才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年轻人,你这点儿……”可当书籍放下,秦玄甫抬起头看到魏渊那张脸的那一刻,顿时愣在了原地,“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秦玄甫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抓摆在桌子上的钢刀,只可惜,虽说秦玄甫于庙堂之上大权在握,可却是个气海只通一窍的凡人,根本没有修为可言,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刀把儿,魏渊便已经一把夺过钢刀,“秦相的脾气不小啊,我劝你还是坐下来老老实实听我把下面的话说完,否则,你女儿能否活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
听到这句话,秦玄甫顿时全身一紧,猛地转头看向魏渊,眼神阴寒似水,一股幕虎的气势若有若无的散发而出,这是他常年身居高位,不自觉养成的上位者气息。
“你想对落衣做什么?”
秦玄甫的声音很淡,并不急躁,也不愤怒,可若是熟悉这位相爷的人便能知道,此时的相爷,才是真正动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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