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将军的寒门小娘子 > 第五十四章 犟驴

  不知道谁人说过,阳光灿烂的日头下,也随时会有暴风骤雨的可能出现。

  珍娘原本还觉着自己美丽的心情,可以维持一整天的,却不想刚一回到家,就迎来了一记‘强降雪’的冷冷空气。

  蒋老二又把蒲氏给惹了。

  珍娘看着她娘那气得发青的脸色,心里挺诧异的,自打分了家搬出来以后,蒲氏可很少有这么生气的表情出现了。

  今天早晨她出门前还好好着呢,这是咋的了?

  眼神询问另两个在场的当事人,“大哥,二哥,是你俩把娘给惹了?”

  蒋大壮蒋二壮双双一副无辜的表情,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珍娘见这情景,头脑一热,想着拣个没什么伤害力的话题吧,问道,“我爹呢?又下地干活去了么?今儿个进城,买了他爱吃的酱肘子,记着上回打的那烧酒,好像还剩了一两呢,晚上倒是可以让他配着喝两口了。”

  岂料这话刚一说完,蒲氏就跟那点炸了的炮仗似的,嚷嚷着嗓门道,“啥肘子,扔了去喂狗,也别给他吃!”

  说着话的同时,就跑过来扒拉着珍娘筐子里的东西,都是她今天在镇上买的,就是些零碎的吃的用的玩意。

  珍娘一忽儿的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赶紧拦住,“娘,我刚刚说错了,这肘子不是买给我爹吃的,是专程买回来给你吃的。你可别扔啊,要不就浪费了我的一片孝心了。”

  她是真的了解自己老娘的脾气,火气上来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不过,要真让她扔了那肘子,回头她肯定是第一个后悔的。

  再说了,这镇上廖记的酱肘子,确是最出名的,烀得软烂适中,色香味浓的,他们一家人都爱这一口,蒲氏也不例外。

  所以,珍娘赶紧先护住了再说。

  拎着那油纸包裹住的肘子肉,扔给了自己三哥,让他去藏起来。

  没了酱肘子发气,蒲氏就转了个身去厨房,把蒋老二惯常喝的那坛子烧酒,哗啦啦的倒了个干净。

  这个,珍娘就没去拦着,不过是一两小酒的事,也值不得几个银子。

  不过,蒲氏这回的行为却是实在不寻常。

  平常两口子就算是有点小磕小拌的,也没这么大动肝火的架势,显然,这回蒋老二把蒲氏惹得,不是一般的咋滴啊。

  “娘啊,我爹是咋惹着你了?”珍娘试探着小心的问道。

  蒲氏却没应声,只拿着把菜刀,对着砧板上的萝卜片,一阵剁剁剁剁剁。

  看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珍娘也没再去问了。

  转过身去拉着蒋大壮细细的问了一番,今天他两都没上山,在家帮着晒萝卜干了,应该是知道咋回事的。

  原来,自己那个爹又干了驴事了。

  今天早上,珍娘前脚出门,家里就来了一个稀客临门。

  蒋老大过来找他弟了,没别的事,是来借钱的。

  还是为了他媳妇要进城去看郎中的事,钱氏前一个晚上回去跟他叨叨了一宿,蒋老大扛不住自己媳妇那劲,就硬着头皮来了。

  后面的后面,珍娘也不用听了,猜都猜着结果了。

  “爹给了大伯多少钱啊?”珍娘问了句。

  “三百文钱吧。”蒋大壮回道,“本来大伯也没要那么多,好像只开口借两百个钱来着,是爹硬多塞给了他一些,说是给大伯娘补身子买东西用。”

  “娘就为了这个生气的?”

  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蒋老二这老好人的脾气,蒲氏也不是不知道啊。

  “后头应该还为了点啥事吵了吧?”

  蒋大壮点了头道,“娘本来看爹已经给了钱了,也没说啥了。只是后头叮嘱两句,让爹往后别再给了。

  但是,爹没同意。说是平常的时候不管他们可以,现在是那边遇上大事了,咱们作为一个姓的人,不能不管。”

  “爹还埋怨娘昨儿个不该把大伯娘赶出去。应该给钱,再送点吃的喝的。”

  然后,蒲氏就理所当然的被惹毛了。

  唉,想想都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钱氏的肚子,怀了个孩子,怎么就跟那臭石子扔进了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似的,激起一阵阵的水花呢。

  “爹呢?惹完了娘,自己躲起来了?”

  “应该是吧。我看着他拿了个铁锹,应该是下地去了吧。”

  珍娘无语了,自己扔的雷,点的火,倒要留给别人来收拾了。

  她也不觉着今天的事,蒲氏生气生的,有什么不对的,很明显今天蒋老大过来借钱,那基本就是一去没有还的事。

  而且,摸摸良心说话,老院子那边真的就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好坏七八亩田呢,也就那么几口人吃饭,且老爷子平时本来就对三妞她们那几个小的,口粮把控的严。

  听说每年都有粮食拿出去卖的,更别说他们这边每年给过去的供奉,一年固定的两百斤大米呢。

  再不济,还有当年嫁金凤收的彩礼钱,卖银凤得的银子呢,粗略算算,怎么着也有剩的吧,少说五六两银子总有吧。

  既然是那边的大事,咋不见那两个老的,拿了钱出来呢。

  再说了,比起儿媳妇怀孕,公婆拿钱出来照顾。

  这大哥媳妇怀了孩子,过来找自己弟弟要银子去看郎中,明显就听上去都不合情,也不合理嘛。

  蒋老大能登门过来借钱,还不就是说明了,都觉着他们一家子好说话嘛。

  偏偏蒋老二这个脑子拎不清的,还能为这事跟蒲氏犟上,能不生气嘛。

  最可恶的是,两人过了晚饭,回屋又接着吵了一顿。

  蒲氏的嗓门平时就大,发起火来更是响得跟爆竹似的。

  “当初他们是咋对我们一家子的,先不说合起伙来卖我闺女的事了,就说分家那档子事,再到后来赶我们出门的事。他们那会怎么就没念着,咱们都是同一个姓的人呢?

  蒋老二,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毛病再不治治,早晚我来给你掰直了!你要是再敢背着我们,给那边送钱送东西,就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

  今儿个蒋老二的声音也不低。

  “过去的事,你总翻旧账干啥?那会不是你吵吵着要分的,那会子爹娘也是穷没办法,所以才没分给咱东西。

  现在咱不是日子过好了嘛,帮衬帮衬咋的了?

  再说了,这回大嫂怀孕,你也知道的,爹娘跟大哥,都望了多少年了。他们看重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咱们身为老蒋家的人,跟着出点力咋的了?”

  “大壮娘,你咋现在变得这么不近人情呢?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你当初分家就是故意的?就是要甩了那边一大帮的人,自己过好日子?”

  然后,......

  不出意外的,蒋老二这般拱火的言语,只能让他媳妇赶到门外,待了大半个晚上。

  蒲氏自己也在屋里窝火窝了一个夜里。

  珍娘生气之余,却是从自己老爹的话音里,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味来。

  这个别人说的,究竟是哪个‘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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