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老院子那边,每顿饭做多做少都由她们姐妹自己说了算。
至少现在顿顿饭都能吃个饱了,没像从前似的,多吃一口粥,都要遭到蒋老头的白眼。
所以,五妞挺满足现在这日子的。
“珍妞姐,要不你跟二叔二婶说说,别借银子给我爹去说亲了?”小五妞站在珍娘的面前,有些天真的开口说道。
珍娘看着五妞脸上那种期待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这话了?不借钱给蒋老大,这事显然是不大实际的。
在这件事情上,决定权并不在他们家人手里,而是在蒋老大手里,只要他心里一直存了这个想法,而且又是站在子嗣传承的大义上,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硬性的理由,不去相帮的。
连蒲氏都没法一口回绝了这事,就说明,这钱不借,有点说不过去。
只能假意笑着安慰了道,“你爹不是说,给你找个娘来照顾你们,分担你们姐妹之间的活计的吗?那样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我们不需要别人来照顾,也不要谁来分担活计。就这样的日子挺好的。”五妞摇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果然,后娘在哪个年代,都是不受欢迎的。
可是,就蒋老大那一心要生儿子的执念,这说亲的事,基本上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所以,五妞她早晚都必须得面对这一件事。
“你不想要个弟弟吗?”珍娘换了个角度来说这个问题。
她知道蒋老大和钱氏一直都想要个儿子,就连金凤,珍娘都曾经在她的嘴里听说过,他们那一屋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的言词,不过,珍娘还从来都没有听过五妞,对这事心里的想法。
这个年代的观念,姑娘家嫁出门去,娘家要是有个弟兄,那她在婆家那边的底气也更硬一点。
却不想,五妞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坚定的摇头说道,“不想。”
珍娘有些诧异,追问道,“为什么?有个弟弟,你们姐妹以后就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啊。”
就好像村里每年农忙的时节,拾花生捡麦穗的时候,都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出动的,要是那小孩堆里有两个男娃子的话,别人也不敢轻易来抢了。
“我三姐说的,我娘就是为了要生弟弟,把大姐二姐给卖掉的。还有我娘她自己,不也是为了生弟弟,才死的吗?我不想要弟弟。”五妞说道。
“我三姐说了,谁知道我爹再找个后娘进门,会不会也为了生弟弟的事,把咱们姐妹几个卖掉了啊。”
珍娘有些哑口了,五妞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三妞那丫头还真的是个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五妞又说,“我三姐说了,真到了我爹娶个后娘进门的时候,她就搬出去过,就跟陶芬表姐那样,到山上去搭个棚子住。省得在家里受别人的气。”
珍娘实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这么硬气的,怪不得上回有勇气去上吊呢。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珍娘把这些话跟蒲氏一说,“唉,五妞她们真可怜,这松快日子还没过两天了,往后还又得到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了。”
蒲氏却一脸面色平常的告诉她,“下回五妞来,你就跟她说,真进了后娘,这一年半载的,对她们姐妹来说倒没啥不好的。说不定还能捡上一两年的好日子过嘞。让她别担心了。”
珍娘诧异,“为什么?”
蒲氏笑着告诉她,“新媳妇进门,不管咋说,装装样子也是会做的,总不至于一进门来,就虐待前头留下来的子女。不然,也得被村里人,还有族里人的唾沫给淹死了。
总归要等到她站稳脚跟了,尤其是等到生下儿子来了,五妞她们担心的情况才会发生的。”
又说,“她们姐妹几个还好,只有五妞年岁上稍微小了一点,三妞和四妞那两个,都用不着等到那后娘站稳脚跟,就得出去嫁人了。况且,就算为了那名声,她们的亲事就只能往好了去说。”
珍娘一听这话,想想也是。
钱氏是亲娘,所以哪怕是之前卖了银凤,又那样嫁了金凤,那也顶多就是被人在背后说道两声,可要是换个后娘,干出这样的事来,那就得被人骂死了。
如此,隔天见着五妞的时候,珍娘就特意把这番话告知于她,顺带着让她告诉她三姐,别着急在山上搭什么棚子了,真过个一两年的时候,她们也好嫁人了。
五妞听了这些,便不再愁眉苦脸的,而且还挺热衷于她爹说亲这事的,当然,一有什么新的消息,也会拿来告诉珍娘。
十一月上旬的时候,蒋老大又说上了一门亲事。
“这回是隔壁村的一个媒婆来说的这亲事。那姑娘是邻镇陈家湾的。”五妞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说道。
天气开始进入冬天,珍娘他们家已经开始生起炉子来了,还是按着往年的惯例,她喜欢在这炉子的边上放一圈的红薯。
这样一边烤着,一边屋子里面,也慢慢的有股子甜香焦香的气味弥漫着,很是诱人,也极有一番温馨的小感觉。
蒋小壮每天下了学回来之后,也喜欢拿两个烤红薯先垫垫肚子。
五妞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小个的红薯已经烤出了火候,珍娘便给了她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吃着。
“你爹这事还托了媒婆了?”
珍娘之前没听过这一茬,便问了道。
五妞摇头,“不是,托媒婆要给谢媒钱,我爹手上没钱。他只托了咱们族里的一些叔伯,叔奶帮他说亲。”
又咬一口烤红薯,黄囔囔的红薯肉被烤的甜津津的,五妞使劲的嚼了两口,满嘴的软软糯糯的香甜,然后,才接着说道,“是那个媒婆自己打听到,然后上门来说的。”
珍娘见她手上的一个烤红薯就要吃完了,又从炉子边上拨了一把烤花生过去,叫她剥着吃。
正好这时候,蒲氏从外头进来了。
现在天气凉了,米粉用不着晒干了,直接每隔两天过来拉一次湿粉过去,所以,这工序就简单了很多,再加上如今这天气,也用不着跟夏天似的,每天来回的烧些降暑的汤水拎过去,省了不少的事,因此,蒲氏也没那么忙了。
一进来,就见着她们小姐俩跟那小松鼠似的,吃的没停嘴的样子,也是乐了,笑着问了句,“在说啥呢?”
五妞站起来跟她打了声招呼,“二婶。在跟珍妞姐说我未来的后娘呢。昨儿个有媒婆来给我爹说了门亲,是咱们邻镇大青镇的姑娘。”
现在,五妞跟蒲氏也算是处熟了,再加上之前蒲氏连番出手相帮的那几回,她就知道这二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所以,也没以前那么怵她了,因而说话上也随意了很多。
“大青镇?那不是你们大姑嫁过去的那地方。”蒲氏听了说道。
又说,“姑娘?”
珍娘看着她娘脸上那带了些惊讶的神色,也看了下五妞。
这一般没嫁过人的闺女家,才能称之为姑娘,这丫头是不是说错嘴了。
却看着五妞点了头说道,“嗯,那媒婆说的,这回给我爹说的就是个姑娘。”
珍娘睁圆了眼,不会吧?蒋老大都四十往上的人了,又是个二婚,还能有什么姑娘说上门来?
“多大岁数了?是咋回事?”蒲氏也开口问道。
“听说是个老姑娘,已经二十七八的年纪了。别的我也不知道,媒婆来的时候,把我们都赶出去了。”五妞说道。
蒲氏听了这话,就皱了脸色,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蒲氏就跟蒋老二说了声,让他去那边问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今,地里也没什么忙的,所以,蒋老二饭后撂下碗就去了。
大家伙心里都是一样的疑问的,对于这回说的这个亲事。
蒋老二到了那边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在,老院子这边没有吃中午饭的习惯,蒋老头在屋里搓烟叶子卷烟卷,一旁的桌子上还放了一块啃了一半的鸡蛋糕。
蒋老二只进去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
“老二啊,最近爹这嘴里老没味了,整天粗面卷子的吃着,你给弄两包点心过来给我打打牙祭。”临出门前,蒋老头对蒋老二说道。
反正回回他过来这边,老爷子逮住他,总要提点要求什么的,不过再也不跟他提什么银子的事了,估摸着也是知道,他们家钱的事,他做不得主,所以,尽是要吃要喝的。
蒋老二点头应下,就出去找他大哥了。
蒋老大这会正在屋里扶着炕沿走路,他那腿已经歇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下来活动活动了,只是这天气越冷,他那腿上裹了厚棉裤,到底不怎么方便。
寒暄了一阵,蒋老二就直奔主题了,问了他大哥说亲的事。
蒋老大也没瞒着,反而开口道,“正好我想找你商议来着。老二啊,你看这两日你能不能腾出个空来,陪我去那边相一相啊?”
蒋老二有些傻眼,他大哥要去那边相亲?
“这事,是不是太唐突了一点啊?”
“这媒婆说的那啥子姑娘靠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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