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盘子长得挺端正的,有点显方的脸型,大大的眼,双眼皮,鼻子不算太塌,嘴巴有一点点的厚实,大喜的日子涂了胭脂口红,看上去挺白的,也不晓得那白白的粉下面,掩藏的皮肤怎么样。
珍娘是端着一碗银耳羹过来的,毕竟她总不能直白白的闯进来,说是来看新媳妇的吧。
“大伯娘好,我奶让我过来给你先送碗银耳汤。离开席还有一会儿的工夫嘞,您先吃点垫一垫。”
珍娘两眼打量完人之后,便笑着说道。
“你是那前头留下来的丫头?”
这会屋里没有什么外人,主要是这屋地方小,也挤不下几个人,所以,就刚刚挑盖头的时候,屋子里面挤了些看热闹的人。
等到盖头挑完了之后,大家看过了热闹,也就散了,只有新媳妇的娘家两个嫂子,还坐在这屋里陪她。
这会开口的,就是那会珍娘在院子门口看到的,从牛车上下来的为首的那个妇人。
珍娘笑着打了声招呼道,“婶子好。”
又听疑惑声的说道,“看着不像啊。这丫头穿的这么体面,瞧着不像啊。那个蒋老大要是能够给她闺女置办得起这一身的好衣裳,还去跟咱们讨价还价的商量彩礼?”
“我是这边院子二房的闺女,今儿个成亲的是我大伯父。”珍娘笑着解释了一句。
虽然对方的语气有些挺冲的,但珍娘这会儿也没与她计较。
那妇人听了像是更加疑惑的样子,“二房的闺女?这蒋老大还有别的兄弟啥的吗?”
珍娘无语了,显然这新媳妇结亲之前,连这点事情都没有打听过,可见是真的着急仓促间嫁过来的。
“我记起来了,好像上回跟蒋老大一起去家里的,是有个汉子跟在一边的,说是他兄弟来着。不过,这蒋老大这么穷的叮当响的货,怎么还有个看上去还挺富裕的兄弟嘞?”
另一个穿绿袄子的妇人也开了口说道。
珍娘听她们一口一个蒋老大的,咋都觉着有些别扭的感觉,这都拜了堂成了亲了,按着这边的习俗,不是都该称呼‘新姑爷’的吗?
还有这两人话里的语气,咋就听着那么欠呢。
珍娘搁了碗,转个身就出去了。
进去了一趟,这也没看出啥来,不过她出来之前,那新媳妇给抓了一把蜜枣给她,听那说话的声儿,温温和和的,倒不像是个刁蛮人。
临至开席的时候,老院子门口又停了一辆牛车。
车上下来了一箩筐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整整六个人,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大姑蒋春花一家了。
来的是蒋春花,和她男人周大成,还有她大儿子周孝,儿媳妇金氏,小儿子周礼,还有一个闺女周燕儿。
呼啦啦一帮的人,一进院子里面就引来了诸多人的注意。
“老蒋家的大闺女回来了。”
“这时间一转眼就小二十年了,当年她出嫁的时候,还是我给梳的妆嘞,这一晃眼的时间,她都是做婆婆的人了。”
“是嘞,这老蒋家的大闺女可有年头没回娘家来了,这回看来是专门回来参加她大哥的成亲礼的哟。”
......
珍娘听着一众乡亲们的议论,多是感叹时间飞快,还有蒋春花出嫁之后许多年都不回娘家来的话语。
没有想象中的亲人团聚的热泪场面,蒋老头甚至连出来迎一下都没出来,只有赵氏站在院子里面,抹了两滴眼泪。
这会子也不是认亲的时候,一院子吵吵哄哄的。直到下午的时候,大伙吃完了中午的席面,稍微收拾了一番,蒋老二他们才有空坐下来喘口气的时候。
珍娘就看着她那个大姑父周大成领着几个儿女,像是瞅着空的样子,到她爹面前去打照面去了。
蒋老二也喊了珍娘兄妹三个过去认亲。
蒋春花的两个儿子,年岁都排在珍娘兄妹三个之上,尤其是大儿子周孝,已经十七的年纪了,听说两个月前刚成的亲。
二儿子周礼也十六了,比珍娘她二哥还大了几个月,珍娘他们便打了招呼叫了人,“两个表哥好。”
反倒是她那个闺女,年岁上看上去比珍娘还小,听说才十二岁,看着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也没开口叫人。
只拿了一双眼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扫了,尤其是眼神落在珍娘那一身的绸子的荷花色的新袄子上,更是眼神里嫉妒满满的。
所以,珍娘一点也不想跟这姑娘打交道,偏她还一个劲的往自己身边凑了,一会儿拿手摸摸她的衣裳边,一会儿又拽拽她套在手上的那绞丝的金镯子。
“欸,你这镯子是真的吗?还是铜包银的假货?”
珍娘搬了个长凳子,坐在院子里面磕着瓜子,一点也不耐烦听这姑娘说话,所以,压根就没搭理她。
这会子,她的眼神只在她爹那里。
蒋老二好不容易等到大伙都吃散了席了,正坐下来捧了碗填填肚子呢,偏偏那大姑父周大成愣是不放他清静,凑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珍娘看着她爹那眉头都快要挤做一堆的样子,明显心里也是不耐烦的嘛,偏这人一点自觉性也没有。
隐约听着那人全程都在打听着,“大年啊,你如今这家事可是不一般啊,我来之前就打听了,你们家现在还跟省城的关家做着生意呢。也带带姐夫我,跟着发达一把呗。”
“要不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你们那什么米粉作坊呗,也让我长长见识。”
......
蒋老二被他搞得挺烦的,连饭都没吃饱,不过,他是个老实人,也不会发作,只能站起来走到别的地方去躲躲,就这样了,也没被放过。
珍娘看着她那个什么大姑父一脸的热乎相,也是不自觉的攥着眉心,这人咋恁点眼色也不会看啊。
刚刚打照面的时候,珍娘就觉着那个周大成,长了一脸算计的样子,尖嘴猴腮的,细眼睛小鼻子,两撇胡子翘在嘴边上。
光从这面相上看,珍娘就不喜欢。
“哎哟。”
耳垂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珍娘火了,“你干啥啊!”
那死丫头周燕儿正扯着她的耳环往她手里拉了,是一副珍珠镶金的垂下来的耳环,这会儿就被那丫头一只手扯着一个拽着。
蒲氏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啪啪两下重重的打落了那丫头的两只爪子。
“哇——”周燕儿一下子就嚎了起来。
蒲氏却没搭理她,只顾着查看一下她闺女的两只耳朵,还好没有受伤见血的样子,不过,那两边的耳垂上却是被扯出了印子出来了。
见这情形,蒲氏的脸色还是撂了下来,“你是傻了还是呆了,我老远的就看见这丫头朝你身上动手动脚的了,你就算不想动粗,难道不知道让开么?”
珍娘捂着自己的两只耳朵,她刚刚心思都到她爹那块了,就没注意到自己这儿。
谁能料到这丫头还能这么野的啊?
“燕儿,你又闯啥祸了?”正好这时候,蒋春花也跑了过来,指着她闺女数落了道,“我就说不要带你出来,你非要跟着过来,偏偏还不晓得收敛一下自己那臭毛病。”
转过头去,又跟蒲氏赔了不是。
“大年媳妇,我这闺女平日里在家里被他们惯坏了,脾气不咋好,你多担待着点。”
蒲氏抿着唇没吭声。
珍娘对这大姑第一眼倒没什么反感的,她才进了院子,到老爷子屋里去磕了头之后,就主动跑去帮忙干活了,端碗端盘子的,手脚挺勤快的。
长得也是一脸老实巴交的相,也不怎么吭声,哪怕是干活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弓腰驼背着,也不知是年纪显老呢,还是本身的面貌就是这样的,那眼皮子嘴皮子都是一副耷拉着的样子,让人看着添了好几分苦相。
“娘,算了吧。”珍娘不想在今儿个这场面上闹起来,便拉了她娘的手说道。
已经有不少人的眼神往这边看了,主要是那丫头哭得停不下来的样子,好像受了欺负的人是她似的。
蒲氏就拉着她到别的地儿去了。
而那周燕儿也被她娘拉了起来,好像是拉到她大儿媳金氏那边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珍娘远远的看着,她那大姑在她儿媳面前,也没有直起腰来的样子,她那个儿媳妇全程都是一副黑脸,脸上尽显着不耐烦的样子,全没有一点应对婆婆时候的恭敬样子。
这还是刚嫁过来没俩月的新媳妇呢,咋就这么嚣张了?
看来她这大姑,平常的日子过得也不消停啊!
因为有了下午那一出,珍娘接下来就跟躲瘟神似的,一直都在躲着那个周燕儿。
晚上的席面没有中午那么多,只摆了三四桌,坐的都是本家族里的亲戚,不过却是蒋老二代替了他大哥在席上敬了酒。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蒋老大在中午的席面上,被拉着灌了许多的酒,今儿个他也脾气好,谁来敬酒都肯喝,所以,就把自己给喝倒了,从中午一直醉到这会还没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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