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珍娘简直对这人的无耻和卑鄙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地步,到达地方之前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这算哪门子的诚意?
那到了地方之后呢?是不是立即就把她给杀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终于搞清楚这突厥男人要搞什么把戏了?
说到底,他还是忌惮着夏霆毅,怕他半路上跑掉了罢了。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珍娘有些无力的骂了句,“不要脸!”
换来的却是那个突厥男人的又一次狠手,珍娘再一次遭遇了一记,刀锋划进皮肉里的待遇。
“下贱的玩意,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一次划的更深,下手更重,所以,珍娘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的声音。
夏霆毅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声喝道,“住手!”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生怒的雄狮子,眼睛里也开始生出噬血的疯魔颜色来。
他发誓要不是珍娘这会子就被那人牢牢的禁锢在臂弯里,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将她先解救出来的话。
夏霆毅真的会杀了这个,几度挑战着他的忍耐程度的突厥男人。
血红着一双眼睛,又一声几乎怒吼似的问道,“说,你想要何样的结果?”
阿史那元金有那么一瞬间被眼前这男人的模样吓住了,不过,很快就回了神来,“不是我想要——”
话音未落,就看着夏霆毅忽地掏出一把匕首出来,二话不说,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嗯——”夏霆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哼声,“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
珍娘有些傻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再也经不住这一下强烈的震撼的刺激,所以,她成功的倒下去了......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黑漆漆的颜色。
看这情形,应该是到了晚上了,脑子里面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饿的太久了呢,还是失血的缘故。
珍娘忍不住甩了甩头,想甩掉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嘶!”倒是忘记了脖子上的那两处刀伤,直接就牵扯出一阵巨大的痛意。
“丫头,你醒了?”夏霆毅听到动静,在这黑暗的夜色下发出了声音。
珍娘听到他的说话声,意识才逐渐的恢复了清明,包括她晕过去之前,发生的那一切的种种。
尤其是这个男人,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的那个画面,不只是震撼了她的双眼,更加震惊了她的内心。
“你怎么样了?”珍娘这时候显得尤为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状况。
只是,这黑漆漆的环境下,珍娘眼神转动着,压根就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唯有这盘旋带着回音的风声里,夹杂了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珍娘从他急促却又虚弱的呼吸声里,大约可以断定,他此时的身体状况一定很糟糕。
“丫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夏霆毅尽量用着一股平稳的气息,说出了这句话。
珍娘听他这么说道,心里不觉得涌出一股子酸涩的难过。
那样的伤,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呢?
或许之前,她还会天真的相信几分,可是,今日在她自己已经感受过那种刀伤划开来的疼痛之后,珍娘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不过,这一刻,珍娘也不愿意去拆穿了他的这种善意的谎言,更多的还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对自己的这种付出。
所以,黑暗中,珍娘选择了一个沉默的方式,回应了他的话。
只是,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向外涌着,珍娘
片刻,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伴随着某人越来越靠近的气息......
“你干什么?”珍娘已经听出,这是他在挪动了身体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
动静声还在持续,夏霆毅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音声而停止,反而越发的加快了挪动的速度。
“你别动了!小心一用力牵动了伤口。”
珍娘见他这样,有些着急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也跟着移动着自己的身子,往那个熟悉的气息靠近着。
终于俩人又靠在了一起。
“丫头,别怕!”
夏霆毅试着安抚小丫头的情绪,这两天她的失踪,带给他的除了无数的担心之外,还有无边的害怕,直到这一刻,他又重新那么近距离的,感受着这个小人儿的温度。
夏霆毅很想用力的紧紧的拥抱一下她,只是他此刻整个人都被绑着,手脚都没有自由,只能努力的坐直了身子,靠到她的身边去。
只是那每一下动弹,都跟受刑似的,让他免不了发出了两声痛苦的声音。
“你别动了。”珍娘听着他还在动弹的声音,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是想给她属于他的那份安全感。
一次人生的意外,却成功的让他们俩人之间,那么迅速的生出了一些从前没有的默契。
她就那么自然的让自己靠了过去,直到脑袋靠近了他的肩膀上的时候,这一瞬间,珍娘也真的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安心。
“将军,我不怕!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害怕了。”珍娘轻轻的话音说道。
暗黑的夜色里,夏霆毅听到这一声柔柔软软的声音,感受到小丫头对自己毫不保留的那份依恋,他止不住的嘴角染起了一层笑意。
“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笑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感叹。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们都看不见彼此,可是,却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还有两颗彼此相互靠的紧紧的心。
“脖子上的伤还疼不疼了?”夏霆毅突然开口问道。
话音里有数不尽的心疼,更有从未停止过的自责。
“我的伤没什么大事。”珍娘尽量的平静和缓着语气,与他说道。
她这话说的也是事实,那个突厥男人下手的时候,还是把握了分寸的,虽然每一下划的口子很深,不过,都没有伤到她的要害。
而且,方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那伤口没再往外冒血,想来应该是已经结痂了,所以,除了预料之中的疼痛和本身就身体虚弱之外,珍娘可以十分的确定,她自己这一时半会的时间里,是死不了的。
“倒是将军你胸口那里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现在还在流血吗?”
珍娘只要想到他胸口喷涌而出的那个情景,就止不住的心里打颤。
“没事!”夏霆毅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出来。
事实上,那刀口受伤的地方,一直就在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而且,随着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流失,夏霆毅已经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越来越累的状态。
方才要不是突然听到珍娘醒过来的声音,他可能已经昏睡过去了,但这一刻对上小丫头的关心的问询,他还是强撑着口气回了一句。
只是,话音才落,他就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将军!你怎么了?”珍娘大惊失色,声音里满是焦急的问道。
可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的声音。
“将军!”
珍娘有种陷入深渊一样的恐慌,这种慌乱害怕的心情,甚至已经超过了她当初被劫持的时候。
她不停的喊着夏霆毅,希望能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可是,得到的却只有空气的沉默。
偏偏这时候,她一双手脚也被捆的紧紧的,无论怎么挣扎都解不开。
珍娘只能很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很认真的听着这个空气里的呼吸声,还好,至少他的气息还在。
“将军,你醒一醒。”
“夏霆毅,夏霆毅,夏霆毅......”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这人就是没有动静。
正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娘的吵什么呢!”
阿史那元金点着一个火把,刚进来就对着里面一通骂。
外面雪下个不停,他一路上带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走到天黑,才找了这么个山洞,刚刚也就是出去找了点吃的工夫,啥正经食物都没找到,一回来就听到那吵闹的动静。
顿时,一股子火起,“再吵,老子把你们都砍了!”
珍娘这时候肯定是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发飙的,只朝着他说道,“你快过来看看将军怎么了?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动静!”
阿史那元金脸色一变,几个快步跑了过来,眼里霎时也跟着生出几分紧张之色来。
赶紧拿手往他鼻息那里一探,“还有气!”
印着火把照亮的光芒,珍娘这才看到,夏霆毅整个上半身的衣服已经都被血染透了,大片大片暗红的颜色。
一张脸已经是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颜色,尤其是嘴唇上不显一点血色,看情形肯定是失了不少的血,她又把眼神移到那胸口的地方,仿佛还有血在往外面渗着。
顿时心里一紧,再这么任由他流血流下去,那点仅存的微弱的气息,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里的。
“你就这么走了!”
珍娘这时候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喊住这个突厥男人,希望他可以救救夏霆毅。
可是,阿史那元金怎么会理会她的请求,他只是跑过来确定了一下,这人还没有死成,就转身走开了。
“叫什么叫,人不是还有气,没死成呢!”
阿史那元金心情充满了暴躁的样子,脸上显着满满的不耐的神色。
“他在流血,一直在流血啊!你赶紧想办法救救他啊!”珍娘这会子已经不畏惧他的恶狠狠的眼神了,一双眼睛直视着他说道。
“他要是真这么死了,你的算盘还能打的起来吗?”
珍娘知道,这个突厥男人要是一早,只是想置夏霆毅的死地的话,就不会费了这么多的周折,还要把他带回去。
显然,他是想要活口的,所以,珍娘便冲着他吼道。
话落,就看他眼神犹豫了片刻,然后,就转了个身朝外面走了。
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珍娘就看见他抓了一小把药草回来。
“把这个弄烂了给他敷上。”
阿史那元金动作极其粗鲁的,给珍娘解了手上的绳子,然后扔了一把草药给她。
珍娘认识这个草药,以前他大哥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受点小伤蹭破点皮,出个血什么的,都是拿这种草药捣烂了来止血的。
可是,这会子夏霆毅受的伤这么严重,光敷这个草药能有用吗?
转念想想,眼下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珍娘只能赶紧将这些草药搁在嘴巴里面嚼烂了,敷在了夏霆毅的伤口上面。
心里暗自祈祷,人赶紧醒过来才是。
“能不能再去找点消炎的草药啊?”珍娘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担心,又突然想起来说道。
到目前为止,她也看不出来,他身上那个伤,有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她知道,这种刀伤,带起炎症那是必然的,所以,最好还是来点消炎的药草稳妥一点。
可是,那人压根就没有理会她的要求。
“你咋就那么能给老子整事!外面雪下的那么大,叫我到哪里去找什么狗屁消炎的草药!”
阿史那元金出口就是一阵大骂道。
“你小子,他娘的给老子消停一点啊!再废话,老子把你们一起扔到外面树林子里面去喂狼!”
珍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那满脸阴沉狠毒的样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显然不是说笑着玩玩的,想了想,就忍了忍,没再开口。
“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生火做饭!”阿史那元金又极是不耐烦的冲她吼了一声。
珍娘明白这种时候惹怒了他,只会让自己吃亏,所以,她低下头去又看了一眼夏霆毅的伤口,好像已经有点止血的势头了。
这才心里满不情愿的,跑过去给那个突厥男人干活。
地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些冬笋,山药,葛根,统共也就一小捆的样子,就这点东西,别说是给他们三个人裹腹了,就那个突厥男人一顿的胃口,都满足不了。
“手脚利索点!老子带着你们两个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饿死了!”
珍娘蹲在地上一边剥着山笋的皮,一边就听着那个男人满是烦躁的催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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