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佘真的没有想到纳兰倦夜会回来,会安然无恙的站在朝堂上。
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属于王者的贵气。
纳兰倦夜连当初的虚与委蛇都没有了,直接汇报了两件事:一件事是给祁西太守封爵,表彰他的功绩,另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撕开盐矿的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臣私开盐矿,请陛下降罪。”纳兰倦夜这个请罪可以说是相当的敷衍了,不过是微微颔首,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不屑。
纳兰佘道是想要治他的罪,撕开盐矿,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可是慕容纤月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让八公造势。
八公也十分的给力,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纳兰佘和祁西太守配合,力挽狂澜,救祁西百姓于水火,纳兰倦夜更是一力承担下了私开盐矿的重罪。如今的纳兰倦夜在百姓,在诸位大臣之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深受爱戴。
在纳兰倦夜还没有上朝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上书求纳兰佘将宁亲王纳兰倦夜立为太子,说是纳兰倦夜一定是天选的继承者。
如此情况下,纳兰佘哪里还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不慎便形成了沸反之势。
纳兰佘勉强笑笑:“吾儿说哪里话,生民为要。虽说盐矿难得,但也不是供不起百姓所需,既然有所富余,当然还要用于拯救万民苍生。朕不但不会罚你,反而还要嘉奖你的当机立断,以身犯险。”
群臣窃窃私语,生民为要这样的话在他们的君主口中说出来是多么的荒诞,多么的可笑。但是没有人敢笑,越是荒诞昏庸的君主,越乐意标榜自己是明君,跟他对着干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除非你能直接把他踩如万劫不复的境地。
纳兰倦夜道:“臣不过是为陛下分忧,分内之责,实在不敢居功。只是祁西太守披肝沥胆,最后反而为贼人所害,当为百官之楷模。求陛下在四海之内表彰他的功绩,供万民瞻仰学习。”
贼人是谁,百官不清楚,但是纳兰佘和纳兰倦夜却是心知肚明。纳兰倦夜假装无知,逼着他为祁西太守表功,就等于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逼着他想他的臣子认错。
偏偏纳兰佘还不能说什么,祁西太守大功,他若是真的视若无睹,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在纳兰倦夜一声比一声真切的恳求当中,纳兰佘不得不又一次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件事,脸色尤其的查。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纳兰倦夜也不再同纳兰佘打交道,只说舟车劳顿,他的腿还没有痊愈,便早早地离开了。
重臣看着纳兰倦夜和纳兰佘的交锋,虽然神色平静,但是心中一惊掀起了惊涛骇浪——宁亲王已经变了,不再是皇帝让他怎么样,变成了他自己想怎么样。
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面对他这个最不待见的儿子,也只能处处忍让。
所以现在是一个抉择的时候了。
跟着纳兰倦夜,若是不出意外,一定能搏一个前程出来。
但是他们又担心,皇帝会不会又后招,若是他们站在纳兰倦夜身后,会不会有一天纳兰倦夜会被皇帝连根拔起,到时候殃及池鱼,他们也绝对落不了好。
不过这种挣扎也只是片刻,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坚信富贵险中求,愿意搏一把的,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成算。
纳兰倦夜自是不理会这些,迫不及待地回到宁王府小院,这才让等在京城中的大伙儿送了一口气。
绥靖绥远早就争着将将祁西发生的事情同大家讲了一遍,尤其浓墨重彩地描绘了慕容纤月是怎么不顾自己的安危将纳兰倦夜从雪地中刨出来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旁的事都可以往边上放一放,但是王爷的安危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天大的事。
慕容纤月笑他们说的夸张:“你们两个,瞧瞧这嘴上的功夫,不去跟着八公学徒简直是屈了才了。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纳兰倦夜从她背后搂住她的腰,不肯放手,凑到她耳边说:“怎么没有那么厉害?”
众人起哄似的“哦”了一声,弄得慕容纤月有些不好意思:“你快松开,那么多人看着呢?”
纳兰倦夜道:“怕什么,都是自己人,还什么羞啊。”
众人纷纷表示没眼看,纳兰倦夜这才松手。
倚碧渊正色,朝着慕容纤月行了一个深礼:“之前是我鲁莽了,向嫂子赔罪,希望嫂子不要怪我。”
慕容纤月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也是担心他么。”她便说便拽了拽纳兰倦夜的头发。
纳兰倦夜严肃道:“那他既然惹你不高兴,也是该像你赔罪的,只是他认错态度这般良好的时候可不多见啊。”
冷无痕最近春风得意,姽嫚也乐意和他好好交流了,并且答应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他,他现在可是闲出了心情来嘲笑倚碧渊。
“他可不是态度良好么?他还有事要求王妃呢!”
慕容纤月饶有兴致:“哦?”
冷无痕接着道:“姽婳姑娘最近不理他了,因为她朝着你大呼大叫,姽婳姑娘觉着她又那什么——暴力倾向。他还等着王妃嫂嫂替他说情呢。”
慕容纤月乐不可支,看纳兰倦夜一头雾水的模样,便将暴力倾向解释了一番,然后摸摸鼻子,传音入密对纳兰倦夜说:“这个词也是我教的。”
他们兄弟三人之间一贯的相处原则就是,兄弟有难,一定要抓住机会上前去踩两脚。纳兰倦夜笑得分外开怀:“且不说他没有所谓的暴力倾向,便是有,就他那两把刷子,能打得过姽婳姑娘吗?”
“我——”倚碧渊说了一个字,便失了阵势,别管打不打得过,现在问题是姽婳也得愿意同他打才行啊。
慕容纤月笑道:“我说姽婳怎么不等我回来便早早地走了。原来是有内情的。碧渊公子也知道,我这个人呢,素来喜欢银子,说不定你拿银子来讨好讨好我,我便去同姽婳说说情呢?”
倚碧渊忙到:“一定一定。”不就是钱吗,碧渊宫有的是钱,实在不够,他把碧渊宫当了也行。
慕容纤月又问末易:“对了,末殇还没有回来?”
末易道:“大概是乐不思蜀了。”
“谁说我乐不思蜀了?”末殇匆匆赶回来,人未到,话先至。
慕容纤月道:“来的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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