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纤月原本以为,师娘那边会有一场逼婚或者退婚的大战。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姑娘前来居然只是为了给她师娘送一封信,送到了人便匆匆走了,连道别都来不及。
慕容纤月道:“太可惜了,我还想着好好谢谢她们二位呢。这一次多亏了有她们助我。”
柳依茑一边依着药方给她挑着李尤派她来取的药,一边道:“是啊,可惜了,我那俩姐妹的性子是半分都没有学到,倒是都学了她们两个的爹假模假样的正直性子去。”
慕容纤月眨眨眼睛:“假模假样?”
柳依茑“唔”了一声:“是啊,那俩不长眼的,居然分别嫁给了同安派的一对师兄弟,如今好像一个是什么昀安峰主,一个昀净峰主,正道楷模啊,可不是假模假样!”
慕容纤月嘘了一口气:“我说她们两个怎么混到了一处山上去,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两位师伯是要联合起来一块对付您了呢。”
“呵!”柳依茑满不在乎,接着又对慕容纤月说:“你这个死妮子,不要以为我背对着你就看不到你惋惜的模样!告诉你,你师娘我后脑上上可是长了眼睛的!”
慕容纤月闻言,索性笑出了声:“那您不是成了老怪物了吗?”
柳依茑忽然转过身来,手里好像凭空抓来的一般便多了一个瓶子,她看着慕容纤月,阴恻恻地笑:“你敢说我老?”
慕容纤月被她的笑容吓得发毛,心里知道那瓶子里怕又是什么古怪玩意儿,于是连连告饶:“师娘饶命啊,我不敢了。您美人不计丑人过,饶我这一回吧。”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真心来说,柳依茑绝对是漂亮的过分的哪一种,倾国倾城,魅.惑人心的那一种漂亮。当年倾慕她的人总是念叨“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也便罢了。最可气的是,如今她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美貌不减,混在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群里,半点违和都没有,甚至比她们显得还要嫩上三分。慕容纤月总疑心她是不是练了什么吸人精.气的xie.术。
柳依茑将十几包药甩给她:“喏,准备好了,拿去吧。记着要付银子的。”
提到银子,慕容纤月露出一副被剜了肉一般的痛苦表情,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
往外走了两步,慕容纤月又退了回来:“师娘,那竹溪和琴笙两位姐妹找你,真的没有什么事么?”
柳依茑的整理药材的手顿了一顿,然后飞快的回复正常:“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许久不见老友,写封信讲一些家长里短叙叙旧,派这俩孩子送过来罢了。疑心病那么重做什么?”就算是有事,她同老李已经退出江湖了,又与他们有什么干系。“送你的药去!”柳依茑做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
慕容纤月知道师娘怕上一辈的恩怨带到徒弟们身上,不愿意多说,她自然不能违背了师娘的好意,于是点头答应:“得咧,我这就去。”
慕容纤月没有走百川楼的正门,反而做贼似的悄悄摸过去。果不其然,她便看见了有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往百川楼里面张望。这人就是一副平常人的打扮,身材微微佝偻,应当是常年干力气活的缘故,便是这般看上去,便是看不出她的底细的。
然而慕容纤月却留意到了小厮的鞋子。
慕容府小厮的衣服鞋子都是统一定制的,而且巧的是,为他们制作衣服的哪家成衣店也是慕容纤月的。慕容纤月便自己做主在自家小厮仆役穿的鞋子上边做了一点手脚。这些鞋子上面有些暗纹,这些暗纹平常的鞋子上也都会有的,当做装饰用。慕容家的鞋子,采用的花纹看起来显得稀松平常,可是慕容纤月却知道,她在那些花纹中藏了“慕”字的拼音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拼音只有她识得,旁人分辨不出其中的秘密。
而这个小厮大约觉得鞋子不过是顶顶平常的鞋子,并没有换。殊不知,他的鞋子上面,正好有“慕”的拼音。
慕容纤月忽然想起来,慕容玉罗跟她说过,当初骗她来百川楼的人,是慕容素珪身边的小厮。
她不动声色地从后门进了百川楼,将药递给石头,让他把药送去厨房。
纳兰倦夜一直在这里守着她,见她回来,连忙给她倒上热茶。
慕容纤月道:“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纳兰倦夜道:“你说。”
“这次的事情,必定有莫书的参与,不然他们找不到我这么多人。他大约以为他所知道的这些地方就是全部,所以没有再接着动作。可是他这个人心思缜密而且多疑,怕是派人盯着我的动向,所以其他地方的人我也不敢动了,生怕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更多。你的势力他们并不清楚,我希望你帮我查一查外面打探的那个小厮。”
纳兰倦夜闻言,顺手召来绥远,交代几句,绥远领了吩咐,便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纳兰倦夜看着慕容纤月,最终带着点失落地开口道:“月儿。其实你不必对我解释这么多的,你交代一句,我便会立马派人去办。”他以为他们已经足够亲密了,亲密到可以说是爱情。可是那一刻她不经意间表达出来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我要做什么,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同你说清楚,免得到时候生出一些误会,生出嫌隙。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要的不是打仗时生死相托、胜利后各自珍重的战友呢?纳兰倦夜掩下心中的失落:她如今正忙乱,烦心事一大堆,他不欲分了她的心神。
慕容纤月并不知他想了那么多事,心里细细地思量着最近的事情:她最近一直在被莫书牵着鼻子走,被动,太被动了。她总得想个手段,扭转这一种局势才行。
正思量着,百川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子骚乱。慕容纤月冲着百川楼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心领神会,便应了出去。
慕容纤月起身,想要跟在掌柜的后面偷偷观察状况,却被纳兰倦夜按住了:“你写着吧,我去,一定保护掌柜的安全。”
慕容纤月看着掌柜地紧绷着身体出去,敞开门没有一会儿,忽然就松了一根弦,说话的声音也带出愉悦来。
慕容纤月心中惊疑,不是有人聚众闹事么,他怎么反倒高兴起来了?好奇心一旦生了,慕容纤月是再也坐不住了,便也悄悄跟了上去,同纳兰倦夜一起躲在门后观望。
来的这一些人,都是出了蜈蚣乱子那天的食客,但他们却并不是来闹事的,反而个个心怀感激,特地来探望当初舍了自己护着他们的那些小厮的。
路掌柜脸上简直笑开了花:“诸位,用不到这么客气的,小店职责所在。若是您各位等我们挺过这一遭还愿意来捧我们家的场,那便是我们的万幸了。”
为首的一个公子道:“那是自然。不过路掌柜,我们这谢礼您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这些人,心里可是着实过意不去啊。”
这些人看着也是真正走了心的,带的并不是银钱,而是一些上好的药材,让人拒绝不得。
来百川楼吃饭的人,大多都是有一些家底的,见有人开了口,纷纷附和,将自家的药材往前送。
路掌柜是见惯了市面的人,心知此情此景真的拒绝不得,便点头道:“成,那我就代他们几个谢谢您各位了,等咱们百川楼新开张了,头一个月,来一个算一个,吃饭算我请。您放心,这回咱们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会再让什么毒虫杂碎混进来!”
这话说的人心中熨帖,既不白拿了人家的好处,还间接又为百川楼揽了一波客源,当真是绝妙。有这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什么买卖做不好。
等路掌柜退回门内,纳兰倦夜不由得感慨:“路掌柜真的是智几计无双啊!”
路掌柜忙道:“宁王谬赞,这可是折煞我了。这还不是王妃慧眼识珠的功劳!我当年不过是同买猪肉的屠户杀了个价,被王妃撞见,便派我做了这么大一座酒楼的掌柜。我呀,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纳兰倦夜看向慕容纤月的目光更加惊讶:“夫人果真厉害,选贤举能,知人善用啊!”
慕容纤月最爱的事情,便是听人奉承。她一度觉着如果自己当了女王,一定是一个只听溜须拍马的无道昏君。这会听了夸奖,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低调!低调!”
接下来她便陆陆续续收到消息,说是醉雨楼等地均出现了一批前去致谢的人,掌柜们也都处理得很好。要么送两坛酒,要么绕两尺布,让大家都心情不错。
慕容纤月松了一口气:“我还当这次的事情一出,我便是要破产了。多亏了我这些兄弟,让我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了。”
纳兰倦夜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也是替她高兴,渐渐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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