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罗一事草草盖过,慕容千雅乱了分寸,只想着有没有翻盘的可能性,逢人便说当晚与太子在一起的人是她。楚繁漪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已经了了,若再闹下去,被敕勒使团那边听到风声,慕容千雅就算嫁去了敕勒也讨不了好。治不了慕容千雅的疯魔,只好强拉硬拽将她关了起来。
那些听了慕容千雅疯话的丫头小厮,第二天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慕容纤月窝在纳兰倦夜怀里,当睡前故事一般听了这一道,最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太子好本事,手居然伸到慕容府去了。”这些丫鬟小厮,听了不该听的话,下场大约也是被楚繁漪打死,那是楚繁漪做的孽。可是太子居然敢在悄无声息的劫人,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纳兰倦夜觉得她这幅平静的面人,简直让人心里害怕,拍拍她:“他再厉害,动向还不是被你捏在手里,不必去为了他烦心。”他心里明白,就算他不告诉小丫头这些东西,她也会分毫不差的了解个清楚。
慕容纤月却道:“我知道这些,不是沾了你的便宜么?”
纳兰倦夜也不戳破,只是打趣:“既知是沾了我的便宜,你想怎么还?”
慕容纤月做出为难的样子:“银子不行!银子是我的。”
纳兰倦夜摸摸她的发顶,抬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先记着吧,财迷。”说完也不再多留,轻手轻脚的熄了灯便关门离开了。以他的了解,慕容纤月必定是要做些事情的,他便率先把屋子给她腾了出来。
慕容纤月也不点灯,只是轻轻唤了一声:“末殇。”
末殇便进来,干村利落的回复:“曼影说了,昨日有谁去了慕容府掳人,他都记下来了。”
“杀了吧。”慕容纤月淡淡开口。
末殇也不多说便往外走,刚刚要开门又被慕容纤月叫住:“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命应当记到太子头上。”
末殇“嗯”了一声。
果然,慕容纤月又说道:“废了吧,罪不至死。”
“好。”末殇眸子里闪了闪光,果然是慕容纤月,不杀他们,是仁慈,一个不杀,却全部把武功给他们废了,对于太子来说比把他们全部杀掉羞辱更大。仁慈至此,狠辣至此,也只有千羽公子才会如此了。
慕容纤月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便听人汇报了太子都要简直要气疯了的消息。
末易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道:“听说太子那边,今天一早就见他拿着剑乱砍,将御赐的的珊瑚都一剑劈成两半了。”
慕容纤月缴了自己一缕头发玩:“能培养出一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将军府的杀手,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一晚上折了十六个,是个人都要疯。”何况还是只将人打了一顿,废了功夫,还大赤赤的将人摆在他们主子跟前,时刻提醒他你这些顶尖杀手的命握在我手里,我想杀便能杀,但是我不屑。
末易笑道:“也是,正常人怕是都想要将这始作俑者捉出来宰了,何况太子,天生被人捧大的,把脸皮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抓住这始作俑者,怕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了。”
慕容纤月这个始作俑者就像讨论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挑挑眉:“说的不错。”
“能让太子吃了暗亏无处声张,这个始作俑者怕是独一份了。”纳兰倦夜说着,从外面走进来。
然后接了末易手里的梳子,神情专注的帮慕容纤月梳头发。慕容纤月转过身来看他,又被他轻轻按了回去:“别动,头发要乱了。”
慕容纤月将头往后仰,靠在他怀里,神情颇为享受:“乱了便不梳,横竖也无事,就让它这么待着吧。”
纳兰倦夜便笑,看着镜子里的她,颇有些认真的神色:“那可不行,我家小丫头是无所不能,若是我这作相公的连替夫人梳头发都做不好,那可不是一无是处了么。到时候娘子嫌弃我了,可不是要把我休了。”
慕容纤月听着,总觉得纳兰倦夜好像真的带了那么两份委屈,当时就心中不忍了,笑道:“瞧你酸的,哪里是一无是处了,不过是想在你怀里赖一会儿罢了。你若是想要梳,梳便是了。”慕容纤月说着便坐直了,笑着看镜子里的他:“开始吧!”
这下纳兰倦夜便真的委屈了:“你不早说!”
“......”
纳兰倦夜并不理会她的无语,只是道:“梳完再给我补回来。”
慕容纤月无奈:“你跟谁学的这么一套,简直比我都要无赖!”
“我不管,就是要补回来。”纳兰倦夜不依不饶,心中越发坚定,同自家媳妇相处,什么脸面,什么面子统统都得抛了去,一定要想方设法增加加深感情的机会。非得如此不可,他压力太大了,稍不留神自家媳妇儿就有可能被千羽公子那厮抢了去,他必须有危机感。
“我说,咱们的宁王府也改建了许久了,作为东家,咱们也该去看看去。”慕容纤月忽然提起这一段时间都不曾顾得上的宁王府。
纳兰倦夜含笑:“好啊,等补回来咱们就去。”
“......”慕容纤月终于无语了:“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不过最终,宁王府没有去成,说要再靠一会儿补回来也没能实现。慕容纤月打着呵欠,无语的看着纳兰倦夜将她的头发绑好再拆,拆了接着再绑,就这么重复了一个半时辰。慕容纤月无奈,她本以为纳兰倦夜接过梳子的动作那么自然而然,还以为他有多么熟练,竟没有想到过这般情形。
“你以前给别的姑娘绾发也是如此?”
纳兰倦夜正抓着慕容纤月像沾了水的泥鳅一般不听使唤的头发犯愁,冷不丁听她这么一问,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给别的姑娘绾发?”
慕容纤月比他还要吃惊:“你没有给别的姑娘绾过发?”
纳兰倦夜倒是被她问的怔愣了:“哪里来的别的姑娘?”
慕容纤月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却不肯承认,也不再接着问下去。只是自己给自己洗脑:一定有那么一个姑娘的,让纳兰倦夜为了她愿意学做菜的姑娘。她一直以为纳兰倦夜是将她当成了心上人的替身才对她这般温柔体贴,若是没有这个姑娘,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正待纳兰倦夜又要发问,绥靖来传宫里来了人,要让他们去参加宫宴。皇帝担心节外生枝,再加上太子从一旁推动,和亲的圣旨早早就拟定了,今日这个宴会,便是正式确定此事,也就是确定合作意向。明日起,两边就要开始谈判其他问题了。
慕容纤月笑道:“我说今早为什么会由着你在这里捣鼓近两个时辰的头发,早饭都没有顾上吃,原是留着肚子参加宴会呢!”
纳兰倦夜终于承认自己梳头发的手艺是在是上不得台面,无奈又将末易叫了来,一边从旁观摩,一边同慕容纤月聊天。
二人都默契的跳过了刚刚的话题,聊一些在纳兰倦夜看来毫无意义的正事。他隐隐觉得大约有个什么误会需要他去解释,可是她偏偏继续当初那个话题了,弄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那个左相,你好心好意帮了他,他居然连着上了好几道折子,要陛下下旨查伤他女儿的凶手,好没有道理。”
慕容纤月摆弄着桌上的首饰:“左相是个明白人,他若是不上书,蹊跷可是就大了。况且,皇帝老儿若是不查,你的部署不就是白白部署了么?”
“嗯。”纳兰倦夜应了一声,过了今晚,应该就必须要开始查了,不然,他还真不能保证他的人撑不撑的住。
末易给慕容纤月梳了一个并不是多华丽的头型,不过却自在许多,不用往头上戴许多的累赘,看着也清新自然。至于服饰,他们二人也没有打算盛装出席,就打算简简单单的去了,反正到目前来说,哪一场宴会的主角也不是他们二人,无所谓了。
慕容纤月看看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站起来,打趣道:“走吧,宴会要从中午举行到晚上,咱们家可是要省下两顿饭的银子。”
绥靖本来领了纳兰倦夜的命令将洗脸水端出去倒了,闻言手不禁一抖,将水撒了一地。原来他们已经拮据到这种地步了吗?绥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种叫做老板可能随时拖欠薪俸的危机。
纳兰倦夜同慕容纤月一般高兴:“所得是呢,我当真是娶了一个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好夫人。”
末易终于忍无可忍:“两位,装穷酸能不能不要在我们这种无辜的知情人面前演,搞得我们真的好害怕被灭口好吧?”
纳兰倦夜牵着慕容纤月的手,吩咐绥靖去准备好马车,然后一脸温柔的对慕容纤月说:“说的也是,咱们去宴会上磨炼演技,娘子觉得如何。”
慕容纤月笑笑,简明的回答:“甚好。”
二人看着对方的模样,好像是千年难遇的知音一般。果真是志同而道合,可以狼狈为奸矣。绥靖和末易心里默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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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月儿就是个怂包,真是替她发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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