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如果有一个人能站在云端俯视大地，碰巧又能视穿建筑物的阻隔，
他在那一日便能看到浩瀚的中国大地电话不断，而所有的来源都指向伟
大国度的伟大首都。
“地震了！”
６月５日至７月３日，**十三届四中全会在北京举行。全会举行
前，中国的掌舵手在一次会谈中提出“我们确实有些事情要向人民作出
交代：第一，要改换领导层。新的中央领导机构要使人民感到面貌一新，
感到是一个实行改革的有希望的领导班子。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第二，
要扎扎实实做几件事情，体现出我们是真正反对**，不是假的。”四
中全会上整个领导层几乎全面更换，随后举行的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
第八次会议从法律上确定了新一代领导集体的合法性。
中国再一次为世界瞩目。
因为下雨涨水的黑水河在眼前奔流不息，拍打河堤的江水发出低声
的吼叫，细长的水滴成漫无边际的幕帘，它轻柔也毫不犹豫地笼盖了整
个的世界。坐在观江亭的李胜馗沉默着，历史便如这条从古奔腾至今的
河流，几个人能改变的它暂时的流向却动摇不了它流向大海的脚步。
７月１５日，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正式提出体面寻求结束海湾战争的
方法。
７月１９日，以色列飞机轰炸伊朗，炸死伊朗精神领袖在内的多名
高层要人，七国首脑会议的和平呼吁变成更激烈地战争。
７月２２日，日本首相访问中国。表示将放大第三批政府贷款同时
要求中国进一步敞开市场。
同日，中央宣布控制物价工作继续进行，并将全面清理整顿公司。
７月３０日。中国新任外交部长访问德黑兰、开罗和利雅得。
“好无聊啊。”杨嘉尹伸着懒腰软绵绵的目光看向左侧的男生。
李胜馗假装没看见她地暗示，因为他左边的叮当也用眼神发出警告
：不要私自活动！
“好好听啊。”坐在对面草坪上的鲁鲁抬头，远处几个年轻人用大
录音机放着《再回首》。
杨嘉尹撅撅嘴：“没馗馗地歌儿好听。”
“那是。”鲁鲁点头同意。
“都是你们娇纵他。”表示自己姐姐身份的叮当不乐意说道。不过
不管她怎么恨着弟弟。越发显得桃花眼杏儿眉的眼睛怎么也露不出凶恶
地神情。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莉棘密饰穿白色小背心的鲁鲁做着数学题，
长长地辫子从脑后转了一圈搭拉在膝盖。她微皱眉头数着满是小旋涡的
手指头，瞧她的小模样恨不得脱下凉鞋把脚指头也用上。
低头默背英语单词的杨嘉尹嘟嘟囔囔动着嘴皮子。骨子里绝不服输
的女孩还是垂涎着李胜馗的头牌宝座，姜雨恒的歌声与女孩读英语的声
音混在一起。象是一片片秋落的叶子飘落在小男生心底，再回首背影已
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他听见树上又有蝉鸣，浑然不觉得自己高高低低的
撕叫单调乏味。
细细地风从树林间穿过，吹在李胜馗身上也吹在叮当心里。叮当的
注意力被一只红蜻蜓带走，她跳动着光彩的眼眸随着小家伙的上下起伏。
穿着天蓝色衬衣和斜纹布裙的女孩娇嫩的长大了，她的腰肢更加柔
软细长，有棱有角的胸膛仿佛春来融雪的地面钻出的一支青草，好奇地
打量着世界也让世界凝视着她。
没有什么香比女儿家天然的味儿更香更浓。
没有比少女更灿烂的花朵，没有比青春更优美的曲调。
这个单纯的下午，定江公园的美色全凝结在四位少男少女的守望中。
男人当然不会永远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更何况没有行为能力的
男孩，所以晚上吃完晚饭李胜馗便溜了出去。他看见澡堂里浸泡舒服的
蔡二公子摇了摇头，这家伙染上的嗜好说不好也不对，人本来就是从水
里进化而来，但人毕竟是没有鳃的。
李胜馗不敢下水，他穿着短裤衩坐在池水边听蔡小东讲述这一段时
间的成绩。看他眉飞色舞的得意劲，最高层的地震看来没什么影响。
“恒祥有限拿下东黄人防改建已经板上钉钉。咱可说好了，姓马的
马上要放回江城，你可得看紧了。这家伙在我眼皮底下还不老实，在省
城居然与他们几个眉来眼去。”
不说话的男孩透过热热的空气望着长有憨厚面相的蔡二公子，他把
脚放进热水中：“咱们蔡省长要挪位子了？”
蔡小东吃了一惊：“你听谁说？杨临川？”
“你的神态告诉我的。”没想隐瞒的李胜馗直言道。
蔡小东不好意思干笑道：“不是哥哥有意遮掩，这事情还没大定。”
李胜馗根本不搭理他的谎言直截了当问道：“几号？”
扑哧扑哧喘气半天的蔡小东挤出两个字：“２号。”
李胜馗也吃了一惊，在他估计中蔡副省长能坐在３号车便是烧了高
香，没想到能一步登天。去掉“副”字的称号可是顶刮刮不得了。他若
有所思，看来蔡省长借了高层变动的力量。
男孩哈哈笑道：“应该请我吃饭了！”
心中也高兴的蔡小东切道：“老爹上台，想对我拿错捻过的人更多。”
他突然神秘一笑：“你可以敲竹扛的人还有一个。”
“谁？”
“你的未来岳父。”
相比省委的变动，市级的更快更猛。被省委招到省城的杨临川跨进
省委大院让组织部长提拎走了，等到部长讲了大半天他才反映过来，当
了一年市长的他面临重大的选择。
辽省陡中市市委要大变动。如果他有意地话书记一职可以考虑。
杨临川的心狂跳乱动，先不说陡中足足比江城大了一倍有余，单是
真正的一市之长便意味重大地进步。他深吸了口气。兴奋得有些目眩的
神经逐渐安稳，就在张嘴的一刹那他突然想到，这调动真地十全十美吗？
李胜馗惊呼道：“杨叔叔调陡中？”
蔡小东点头：“爸爸给我透露后我就赶来这里。不过，好象杨市长
已经去省城了。”
李胜馗听出他语气中的讥讽，男孩问道：“莫非并不是好事？”
**裸的蔡小东从热水里“簌”地站起来：“有些位置一下坐上去
并不是好事。”
杨临川走出组织部长办公室地时候星星明亮的在天空眨眼。他还来
不及想刚才表态地对于否，省委办公室值班的科长叫住了他。有江城来
的电话找他。
“小杨，谈话没有？”电话那头是市委书记压得很低的声音。
杨临川马上警觉，他下意识观察旁边，注视他的那位科长移开了眼
神。
他用一个鼻音回答老书记“恩。”
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后尚书记问道：“答应了吗？”
杨临川用目光逼退不知好歹的科长简短的回答：“没。”
电话里轻轻响着电波的“兹兹”声，几秒钟后他听到老书记大声说
道：“好，回家吧。”
李胜馗也是后来才弄懂杨临川起调的小枝节，大体来说是不甘心失
去权势地人为后任者制造一些麻烦，如果各方面都比较看好的杨市长占
去已经被内定的陡中市头把手位置，产生的一系列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当然。杨临川的前途也会变得灰暗。但他顶住了诱惑用极其坚定的态度
回答了“不”。
“没准老杨心里认为没你跟随不行。”蔡小东对李胜馗开玩笑说道。
他对杨市长有了新的认识，不是每个人都能立场坚定地抵挡诱惑。
而逃脱大难的杨临川则百感交织，就在短短的抉择中，把他纳入己
方体系的蔡副省长没有提醒，已经上调到中央的大哥董祥生没有提醒，
就连逐渐接近核心层的丈人也没有提醒，只有快荣退的老书记心急火燎
地打了电话。他突然觉得灰心，官场上不会有亲人朋友吗？他只能相信
一个老头？没准还能算上一个十岁的小孩。搞清前因后果后杨临川借口
工作繁忙，在办公室睡了两个晚上。
杨临川强压在心头的不快金莹没有发现，官场上的一幕因为没有人
告诉她她也不知道，但杨嘉尹发现了。迷惑不解的女孩无意识地告诉李
胜馗，男孩立刻洞晓其中的奥妙，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市长叔叔，生拉活
拉要他出席晚上的一项工作。
“你可是本市的大老板哦，今天晚上一定要来。”一再嘱咐的李胜
馗还是不放心，专门让杨嘉尹拉她爸爸参加。
晚上，市长父女被李胜馗拉上那辆早该淘汰的吉普车，一路颠簸后
进了“道班经济开发区”。杨临川在百面漏风的车里望见灯火辉煌的一
片厂房，他醒悟地问道：“难道方便面生产出来了？”
“ＹＥＳ。”前面的李胜馗得意的回答，他回头朝杨嘉尹挤眉弄眼，
“你爸爸好聪明哦。”
杨嘉尹看见爸爸的笑容开心地敲打男生：“就你最笨。”
庞氏兄弟老秦等人已经在厂房外等候，平日里亲切的杨临川给他们
的印象极佳，附带李胜馗的关系，当见到杨市长从破烂的车里钻出来一
涌而上表示欢迎。
杨临川逐渐融入真心欢喜的人群中，当他拉动电闸看着一袋袋方便
面从生产线上滑了过来，听到老板工人们的欢呼，尝到细嫩可口的食品，
不由学他们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大叫道：“ＹＥＳ！”
在李胜馗安排下，服装厂的老屠拿来两件最新的衬衣和汗衫，上面
印着从《电影少女》中精挑西选的图案。杨临川连连摆手：“我不能要。”
他呵呵笑道：“今天没带钱。”
老秦在傍边打趣：“咱们倒是可以借给大市长，但这次不能。”
杨嘉尹从人群里跳出来挽着父亲的手撒娇：“什么呀，这是我的劳
动成果。”
杨临川楞住，他可不认为女儿有巧手。杨嘉尹不答应了：“这主意
是我出的，图是我选的，连放在衣服上的位置都是我定的。”
“对对对。”屠红旗真挚地说道，“不仅是嘉尹，还有市长的关心
帮助，才能使我们民营企业有前途，您对江城的奉献大家都有目共睹。”
老屠回头大声问工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是这样的。”工人们嚷了起来。庞氏兄弟也意真言切地说道
：“杨市长，江城的变化我们这些老江城人心知肚明啊，江城有您是它
的福气。”
在一片叫好声中，杨临川的眼角逐渐湿润。在这篇土地上生活的人
与这块广袤的土地一样，他们博大、宽容、善良。杨临川觉得曾有的苦
恼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与平等的相处中不翼而飞。
青头的吉普车把杨家父女送回市委大院，在门口与男孩道别时，杨
临川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谢谢！”
看着杨嘉尹的长腿拉着父亲蹦蹦跳跳消失在夜色苍茫中，李胜馗也
没等来女孩回头的一望。他叹息，毕竟是小女孩，不懂告别的一抹眼光
最令人陶醉，他决心在下一本漫画中加上具有教育意义的一章。
回到家里的杨临川并不象男孩想的那样豁然开朗，生活不是漫画，
不会有爆发小宇宙之后笑看夕阳的场景。等到安排兴奋的女儿睡下，杨
临川没有马上进书房看文件，他走到阳台上默默吸烟。
“为什么不说？”一个低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头也不回的杨临川沉声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穿了睡衣的金莹用力拉着丈夫，她微红的眼圈盯着男人：“晚上爸
爸打电话我才知道，难怪你几天躲着我，难道你认为我也是冷酷的政治
人吗？”
面对丈夫的无语，金莹爆发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
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没想过携子之手与之终老，可，终风且暴，顾我则
笑。”
妻子晶莹的泪水在星光下亮如冰，杨临川喃喃自语：“终风且暴，
顾我则笑，于焉笑傲，衷心是悼。”
“你还记得那一句吗？”金莹一字一字问道，流进嘴里的泪水又咸
又苦。
杨临川猛然把金莹拥入怀中，低声说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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