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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的金属魔力开始时汇集得非常缓慢,但随着魔晶内的魔力慢慢积蓄,那股热流越汇越快,到最后,萧天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的眉心处凭空出现了一个漏斗状的漩涡,将附近空间充沛的金属系元素从漏斗口狂吸而来,短短十多分钟便将魔晶补得满满的。
他一次次的把身体金属化,恢复,再金属化,再恢复……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兴奋得长啸一声,发狂般的乱跑一阵,又在草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四脚朝天,对着虚空一阵乱爬乱抓。
疯了一会儿,萧天才渐渐平静下来,爬起身,抖落满身的草屑,再回想起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变化为野兽形态的时候,宣泄兴奋心情的方法也是野兽的做法呢!
没关系,反正这里也没人看见。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还是人形的几个月里,似乎一次也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冲动。只要这种意识不会影响到人形的自己,那便足够了。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他也曾得陇望蜀的试图聚集起另两颗魔晶的魔力,不过很快就发现那实在是徒劳的举动,只好颓然放弃了努力。想想也对,虽然在这个被大地之龙神力笼罩的领地里,“玛拉萨的庇护”不能阻止地系分支——金属系魔力的聚集,但是继续封闭与西莱纳无关的其他魔法元素,黑暗之龙亲自留下的神器还是可以做到的。按照这种规律,如果在阿尔卡斯或者西拉斯的领地,那么能够汇集的就应该是火元素和气元素了。可惜呀,这里并不是天空之龙的地盘,否则,自己立刻就能恢复人身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萧天只有苦笑,看来不想办法去除手腕上那个阴魂不散的鬼东西,自己的魔力就不能恢复到足够使用出终极变形术程度。可是不管怎么说,能恢复一点自保的力量,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欣慰,至少万一面对什么危险,也可以把身体化为坚固的金属,不会只依靠自己脆弱的血肉之躯去拼命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瞬间又恐慌起来,坐立不安。这些金属系魔力虽然在这个空间内可以聚集和使用,可是谁知道会不会一离开这个被西莱纳的神力笼罩的地方,“玛拉萨的庇护”就再次发挥效用驱散他的金属系魔力呢?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啊!一旦离开了翡翠梦境,西莱纳的神力就应该约束不到玛拉萨留下的器物了,辛苦聚集的魔力就会再次被驱散,自己仍然一无所有……
那绝对不行!他只要一想起几天前那次战斗,魔力消失殆尽的自己竟然被十几个平日里看起来像蝼蚁般弱小的中级武士追杀得狼狈逃窜,如果不是碰巧遇上了精灵女王的卫队巡逻,就会死在他们手里了!
那种记忆犹新的无助、惊慌和窘迫,他这辈子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萧天正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亮起一团绿色光晕,娜瑞那优雅的身形在绿光中渐渐清晰起来。
小独角兽高傲的仰起头,甩甩脑袋打了个响鼻,漂亮的银色鬃毛飞扬间,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里却透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
“我们再休息两次,就能到达大沼泽的边缘,再在那里休息一个晚上,争取一次飞过大沼泽,直接到达黑暗森林。”伊莲研究了一会儿从资料室偷出来的羊皮地图,抬起头对正给角鹰兽喂食的妹妹道:“虽然地图上标示着几个沼泽之中的岛屿,可是沼泽里好多种魔兽都很厉害,我们最好不要在那里休息。”
泰贝莎将手心里的肉块喂进角鹰兽的尖喙,轻轻抚摸着它脖子上的翎毛,脸有忧色的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多停留一个晚上了。可是我们偷偷出走的事瞒不了太久的,万一被黛蕾尔长老发现了,她们派人追上来怎么办?现在我们离阿格兰不太远,角鹰兽又飞不动了,可不能算安全呀!”
她面前尽管是一头王室豢养的红角金翎角鹰兽,可是这头角鹰兽驮着两位加起来和一个成年男性精灵差不多重的小公主飞出了一百八十多哩(三百公里左右),累了大半夜,中途只休息了两次,也有些精疲力竭了,此刻便显得甚是萎靡。
因为自身体重的关系,几乎所有的大型飞行兽都有耐力不足的情形存在,即便被狮鹫帝国的人类看作力量与速度之象征的狮鹫,耐力也和角鹰兽差不了多少,都不适合长时间飞行,飞行几个小时后就必须休息很长时间。角鹰兽的速度比之狮鹫还差了一些,甚至神骏一些的成年独角兽都可能赶得上它的速度,如果留守阿格兰,顺带负责照顾两个小公主的黛蕾尔长老发现得及时,的确是有可能追上来的。
伊莲安慰道:“泰贝莎别担心,我们留下的信上说,我们一早就乘坐角鹰兽到生命之树下面的花圃采集安娜托利亚蔷薇了。黛蕾尔长老应该现在才看到信吧,等到她晚上发现我们没有回去,仔细查找我们房间发现枕头下面另外一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赶到大沼泽的边缘了,她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来的。”
泰贝莎愁眉稍展,咕哝道:“希望如此吧……不过黛蕾尔长老这次一定会气坏的。要是我们被追上了抓回去,黛蕾尔长老一定会把我们关在屋里,让近卫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让我们离开的。”
伊莲微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就没办法出来了……虽然我们这次撒谎了,可也是为了精灵一族的未来,希望西莱纳能宽恕我们。”
姐妹俩自从昨天下了决心之后,就为这次冒险作了周全的准备,几乎把所有能提升自己实力的装备都穿上了。泰贝莎穿了一身用具有相当魔法抗性的黑铁和黄金镶嵌出暗金色精细藤纹,内部用秘银和风系魔晶嵌出加速魔法阵的褐色大地暴熊皮混合甲,背着一柄风铜合金打造的钢弦强弩,左腰挂着她那柄永久附魔的细刺剑,右腰悬着弩箭袋,虽然年纪尚幼,却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已然和出征时的柯妮莉雅隐隐有几分神似。而伊莲更是浑身上下都荡漾着强烈的魔法波动,虽然还是一身浅绿色的森林祭祀长袍,不过比平时穿的那套更加华丽,袍袖边脚都用极细的金丝绣了神秘优美的图案,手里是一柄镶着宝石的翡翠短杖,脖子和手腕、手指都带着好几个精美的饰品,额头还挂了一条细链抹额,一颗土黄色的硕大魔晶垂在眉心之间,散发出朦胧的光辉。
如果被一个稍微有些经验的猎人看见她们这些装备打扮,就算优雅如精灵,也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将这些魔力波动如此强烈的东西穿戴起来,在最危险的黑暗森林中招摇过市,在那些有着敏感魔力感应力的魔兽眼中,无疑比黑暗中的明灯更加显眼。弱小的魔兽们可能会畏惧退避,但是对那些强大的魔兽而言,这就是在向它们明白的宣告:“美味在此,速来品尝。”
不过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来没有过独自出行的经验,崇尚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灵们如非必要,也很少专程捕猎野兽和魔兽,自然没有人教过她们这些东西。她们只是估计了此行的危险,想当然的认为装备带来的实力提升越多越好,能让她们有更多的把握在自保的情况下完成寻找沉睡之地的任务。
无知者无畏,此时的伊莲和泰贝莎反而对此行充满了信心。角鹰兽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她们再次启程,往未知的前方继续飞去。
……
“当!”
娜瑞的尖角再一次撞上萧天坚硬的金属后腿,这一声响亮的金属清音又立刻将正愁眉苦脸考虑出去之后怎么能保留一些防护手段的萧天思路打断,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萧天大是不耐,很想对这个讨厌的小家伙大吼一声:“你烦不烦啊!”可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恼火的“嗷呜!”
整整几个小时,小独角兽一直锲而不舍的用锋利独角扎着他的身体,或者蹶起后蹄踢他。虽然娜瑞由于还未成年,魔力不足,角尖光球里的锋锐魔法并不能破开萧天的金属身体,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老这样搞出声响,或者踢到他的时候让他身体震动几下,也是挺烦人的。
萧天有些哭笑不得的想:“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仇嘛?不就是上次你划伤了我,我礼尚往来的小小报复了一下,你就非要还回来才甘心?”
他不止一次的恼将起来,想用攻击力最低的尾鞭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可自己现在全身都是坚硬的金属,要是娜瑞脆弱的身体禁受不起,留下明显的伤痕,在伊莲喝泰贝莎那里就不好交待了。
唉,算了,由它去吧,自己犯得着和一匹小马驹一般见识么?等到它累了,自然就会罢手。再说,娜瑞攻击的地方全是大腿臀部之类肉多的地方,都不是要害,它似乎也只是想出出上次吃了一尾巴的气而已。要是自己再抽它一记,说不定小心眼的小马驹就会记恨他一辈子的,不划算。
娜瑞似乎被撞得也有些头晕了,跄踉两步退了开去,用力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在原地用力蹦跳,气鼓鼓的盯着萧天,“噗、噗”打了两个响鼻,长长的马脸上全是不乐意的神色。
“好了好了,让你报复回来吧,免得老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反正第一次的冲突也是我理亏,谁叫我身体里本来就有独角兽最讨厌的亡灵气息呢?”萧天无奈的想着,扭过头,操控尾巴对着娜瑞点了点它的前蹄,又卷回来点了点自己的屁股,接着散去了金属化的身体。
就算被小家伙狠狠踢一下,在翡翠梦境这个充满了生命神力的空间里,伤痛也会很快消失的。没看见小家伙用脑袋撞了好几个小时的铜墙铁壁,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么?
娜瑞似乎楞了一下,警惕的看了萧天一眼,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明白了萧天的意思。
看见他身体不再闪烁金属光泽之后,娜瑞先用前腿轻轻碰了碰他,感觉到熟悉的软软身体,顿时高兴起来。出乎萧天的意料之外,小独角兽并没有乘机狠狠报复,只是轻轻踢了他一下,便扭过头,兴奋的撒开四蹄一阵疯跑,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打赢了一场了不得的战争似的。
萧天几乎没任何感觉,惊讶之余,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家伙这样就算报复过了?待得娜瑞跑过来亲热的挨擦他的身子,才终于相信:“原来这样就真的算是报复了……”不由得哑然失笑,对小家伙的小心眼又多了一份认识。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让小家伙报复好了,又何必和它对耗这么长时间?
娜瑞突然挨过来,贴着萧天的身体用力推挤,仿佛想让他起身。虽然萧天的体重比它重好几倍,怎么也挤之不动,娜瑞却不肯放弃,一个劲的推着。萧天啼笑皆非,害怕这个小心眼的小家伙再次生气,便顺势站起身来。
他一起身,娜瑞便欢嘶一声,往远处的树林跑去,跑出几步,扭过头来看着萧天,摇头摆尾,似乎在示意他跟上来。
萧天好奇心起,不知道小独角兽想让自己去看什么,便跟着它往远处的树林而去。
树林的树木都是分区生长着,一片银杉,一片山毛榉,一片红楠,泾渭分明,绝不混杂,地面铺着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几乎整个小腿都陷入了里面。娜瑞带着他穿过几片茂密的林区,在一个树叶堆积成的小包面前停了下来,举起前腿,开始刨挖。
萧天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粲然的金光将昏暗的树林映得明亮无比,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对眼珠几乎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娜瑞跑回他身边,邀功似的贴着他身体摩擦,萧天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的看树叶下露出的这堆金属,神情呆滞,震惊得似乎连大脑都停止了运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翡翠梦境”空间里,原本在外面的空间非常稀有、与地系魔法元素的比例大概是数千比一的金属系魔法元素,为什么在这里会浓厚得几乎地系魔法元素达到一比一的恐怖比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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