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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的蔚蓝晴空下。
流畅的海岸线,
站在岸边的温润俊秀男孩。
迷人的阳光洒落在他颀长的背影上,侧脸隐约可见纯真良善的温柔浅笑。
碧蓝的大海波光粼粼,细沙泛着金色的光芒。
清劲的海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角轻轻飘扬……
卧室里,溪沉默地望着挂在墙上的画,晚霞从落地窗照进来,整个画面给人非常柔美的温馨感。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推开卧室的门,水霖秀从门外走了进来,关切的询问。
他慢慢靠到她的身边,上半身倾过去,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你……我没事……”溪的身子微微向后倾了倾,明白他的用意后连忙摆手。
他呼出的热气扑进她的脖子里,有一种微微痕痒的感觉,不由得连连噫气。
她一清二楚的看见他又浓又卷的长睫毛轻轻扇动着,清澈的眼睛是春天青草的浅绿色。
秀在别人眼里一直是怪异的孩子,关心别人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每每让人猜不出他接下来会有何动作。
似乎试出溪没有什么毛病,秀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人又松懈得懒洋洋的样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
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秀,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美国吗?”溪席地而坐,眼神宁静的望着他。
“……想回来就回来了。”秀迟疑了下,含糊其词的回答,淡淡的语气明显是在敷衍。
他转而反问她:“那你自己呢?还是觉得加拿大冷吗?”。
“……我和你一样。”溪怔了下,仰起头看着他,似是而非的应着。
“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呢?每次迷路时没有人找我,你就会出现,而且那时我都会刚好想到了你。”秀轻轻转动着眼珠,墨绿色的眼底满是欢喜。
“嗯,很奇怪的缘分呢。”溪赞同的点头,遇到他会让她觉得世上再大的困难也没什么了不起,活着就是真的好。
“……”秀和她并肩坐在地上,微闭着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把刷子。
“借点力量给我。”她倚靠过去,头轻轻依偎在他肩头。
“你今天跟第一次见面时很像……”秀迷蒙的眼睛里这时清淅的印着她倦意阑珊的模样。
“秀,不要讲话哦,像过去样陪在我身边就好。”她伸出食指比在他的唇边,轻飘飘的小声说。
梦幻的色彩,无间的距离。
他成了她的王子,但却吻不醒执意沉睡的公主。
她是童话里的睡公主,只不过躲开了她真正的王子,一心想找个避风港。
十多分钟后,
溪单手撑着地板,一下子跳了起来,站直了身体。
“秀,你在这坐一会儿,我给你做饭去。”
“你会?”秀愣怔了下,很奇怪的问。
“呃?……不管会不会,今天我来做吧。”溪脸部表情僵了僵,硬着头皮硬抢下做饭的差事。
秀不再怀疑,伸手指了指摆在厨房左角的冰箱,轻声说:“东西都在那里,忙不过来可以喊我帮忙。”说完,他爬上了她柔软的大床。
溪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欢快的跑到厨房。
下一秒她后悔了,冰箱里都是些没切的菜,就她这水平得弄到何年何月啊?
安静的厨房,
噌噌的切菜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灯都在震颤,比起屠夫剁肉阵仗还要摆得大。
溪头皮发麻的握着菜刀,手法笨拙的切菜。
土豆片切得厚的厚,薄的薄。
一滴滴紧张的汗布在额头,她不停地用手背擦拭,手指把刀柄握得更紧了。
鱼头“喀嚓”一声碎裂的声音,溪还来不及欣喜,手指一松,刀刃滑到左手的食指上去了。
霎时间,白晳的手指鲜血直流,她不停的擦,血却汩汩的势无止尽的冒出来。
“秀……秀……”她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面色惨白惨白。
她拿着毛巾拼命地擦着手指上的血,擦得越快,血流得越是汹涌,怎么都止不住。
‘啪嗒’
放在桌子边缘的菜刀被她的衣角一带,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银白色的寒光刺入她的眼睛。
“怎么了?你……”
秀听到外面的呼喊,从床上爬起来,缓步走进厨房。
纤细的手指顶端,一滴滴鲜红的血重重的打在一块已经染红了的毛巾上。
他本来还懒洋洋的神情马上变得大惊失色,无力的骂道:“笨得像木鱼的笨蛋,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
秀用手掐住她手指的上面,抬起她的手腕,然后把她的手指放进他自己的嘴里含着。
“……呜……呜……秀……我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溪泪水迷蒙,哭得泣不成声。
假装的坚强再也坚持不住,原本还忍住的眼泪憋也憋不住。
木鱼……
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她这么想哭……
她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不讨厌风洛希给自己起的外号,秀唯一骂她的一句话就包含了那两个字啊……
“别哭了,我不骂你笨蛋了……”秀伸出手臂,轻轻的抱住她,满眼的怜惜和担心。
她拽着他的衣角,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腋窝处,垂得低低的,哭得像只受伤的小兽。
血和着泪水弄脏了他大片的衣服。
心仿佛陷入黑暗的沼泽,挣扎,挣扎,无法逃脱。
夕阳的余晖落尽。
暮色笼罩着大地。
寂静的空旷花园里,一个几十平方米的玻璃花房盖在花园的中央。
漆黑的夜色。
一抹落寞的身影静静的走向花房,叮叮当当的响声自他手中的发出。
像怕惊醒什么人或物,他走得极轻,脚步迈得极缓。
啪—
修长的手指轻触门口的电源的开关,细细的拨动声在空寂的花园里异常的清淅,清彻。
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霎时变得亮堂堂的,雪亮的白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了周围几米远的地方,驱散了黑暗的笼罩。
‘汪汪……’
突如其来的刺目光芒让他怀里的小东西猛的惊醒了,一阵微痒痒的感觉从胸口传到他的神经。
风洛希的右手微微抬起,掌心冰冰凉凉的。
小狗自他怀里探出头来,吸着鼻子向前探去,似乎想去抓他手中的东西。
“小木鱼不要动哦,我马上就开门带你进去。”他低声说,轻拍了下小狗的头,左手紧抱着它毛茸茸的身子。
一连串钥匙片碰撞的声音,他从中选了一片钥匙插进白色玻璃门里。
门应声而开。
满屋的明亮。
空气里有浓郁的香气。
风洛希在一大片的薰衣草旁边静默的坐了下来。
小白狗的躁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镇静的趴在他的膝盖上。
他闻着芬芳怡人的气味,内心安宁一片,身心洁净。
“汪汪……”
小白狗突然叫了起来,似乎觉得他有些异常,咬着他的衣角向外扯动。
风洛希怔了怔,温暖的手掌覆在它的头顶,“你也觉得我不对劲吗?”
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茫茫然的望着他,盯得眼睛快发直的样子。
“为什么你也要担心我?”白晳得透明的手指轻柔的梳着它长长的毛,一下一下的,像在仔细的数清它身上的毛发数量。
小白狗的目光柔顺下来,嘴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
他忽而笑了,“果然是只笨狗!我那么高兴,你看不到吗?怎么能和她一样的笨呢?”
小白狗的眼睛里印着他的头像,似乎不相信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通灵的它搔着他的手,摇着尾巴向他撒娇。
风洛希的眼睛里有湿润的光芒,他无法说出话来,难道他的坚强连只小狗都骗不过吗?
是因为它和她一样是在真心关心他,看到了他内心的脆弱。
还是因为他在她和它面前不善于伪装,再多的笑都掩盖不了他苍白的一面。
忧郁悄悄弥漫在玻璃花房。
小狗温热的身体紧紧的靠着他的胸怀。
风洛希转过头去,望着大片的馥郁的紫蓝色的小花。
细长的茎干末梢上有花形如小麦穗状的薰衣草,窄长的灰绿色叶片轻轻摇晃。
等待……
等待爱情……
她的爱情是等待不来的吧……
“小木鱼,我把你送给你的主人好不好?她会好好照顾你的……”风洛希暗暗握紧左手的手指,右手却依然轻柔的抚着小白狗的头。
小白狗似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满意的叫起来,眼中露出不舍的神情。
“对不起……我从没真正想过收养你,当初只是以为她死了,而我没有人陪,才会一直养着你。可是,她还活着……”他声音沙哑的说,抱着小白狗站起身,踅手踅脚的走向花丛中。
小白狗懒洋洋的哈着气,乖顺的舔着他的手心。
“一切的为了她,都抵不过她活着让我开心。”手心是片温热的撩痒感,他唇角有微笑,那笑容单纯、干净、纯真的。
“替我陪着她,看看她夜里会不会哭……如果她还是有像以前一样难过着,你会好好的哄她,是不是……”风洛希像在跟人说话一样对小白狗轻声吩咐着,仿佛只要把它送到她身边,它一定能不辱使命,更不会让辜负他的一片真情。
小白狗又汪汪的叫了几声,似在郑重其事的应承着他的话。
“你比她要直接多了,她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要她做的事,更不会轻易表露内心的情感。到时,你一定要用心啊!”他眼珠乌黑,眼底有潮湿的雾气。
慢慢地……
慢慢地……
他的神情恢复了温柔淡然。
敞开的玻璃门。
轻柔的夜风吹进,温柔的拂过那紫蓝色的花朵。
一整片的薰衣草宛如深紫色的波浪层层叠叠地上下起伏著,甚是美丽。
映亮了忧郁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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