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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乐文能形成今天这样的观念其实与他的经历大有关联,在公司里,他起于布衣,没有耀眼的学历与来自高层的提携,他所唯一能依靠,就是自己的不停努力,他不像萧龄江他们那样好运,一进入公司就能得到高层的重视,被视做人才而加以重点的培养,无论哪个部门都抢着要,刚进入公司时,方乐文在最基层的岗位上坚持了三年,若没有前任主管的欣赏与大力推荐,他能否成为副主管也未可知。
但也正是在基层的这段坚持,使他得以近距离的看清公司所有政策是如何在员工们手中落实的,对于公司各项制度的优劣短长有了清醒而深刻的认识,这种切身的体验远不是萧龄江那些在办公室吹着冷气喝着饮料陪着前台的美女们打情骂俏的学院派所能比拟的,他亲眼见过员工们是如何混水摸鱼,是怎样对付主管们的工作检查的,他逐渐的了解到了员工们最关心的是什么,他们最害怕的又是什么,什么样的管理方式与风格是他们最喜欢最乐意接受的,而什么样的领导是最被他们憎恨的。
方乐文渐渐的在自己的头脑中形成了一整套属于自己的理念,当前任主管离职,终于轮到他坐上这个位置时,他立即将这些想法付诸于实施。
这些打破常规的做法理所当然的遭到了萧龄江之流的激烈反对,这倒不是因为这些改革措施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或过于冒险,恰恰相反,每一项措施或建议都具备极高的可行性,一旦全面推行落实,公司的服务水平与工作效率必将跃上一个新台阶,而员工们也会更加喜欢这位以体恤下属而深得大家拥护的新任主管,那也许就意味着方乐文的升职之路将会是一片坦途,也许下一次人事调整之际,他们就会在公司的某个任命文件中发现方乐文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上司,而以他一贯雷厉风行的铁腕,像他们这种混世派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这才是他们所不能真正容忍的,因为如果改革成功,唯一所能证明的就是方乐文的才干与自己的无能,假使果真如此,那么自己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方乐文一旦升职,自己必将被他取代;萧龄江竭力反对这项计划,上窜下跳花招百出,终于使得这一计划搁浅,从此两个人便成了死对头,形同陌路,方乐文再也不把他当作值得尊敬的上司,有什么事宁可绕一圈直接向上面请示,而萧龄江也将方乐文视做桀骜不驯的另类,早晚必欲剪除之,直到此次事件的发生,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方雅诗下班回家之后,发现餐桌上早已经摆满了丰盛可口的饭菜,红烧鲤鱼,九味狮子头,全都是她最爱吃的菜,她还以为自己又忙的忘记了家里什么人的生日,赶紧把挂在客厅墙上的挂历又翻了一遍,却遗憾的发现,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不是方乐文的生日,不是方乐齐的生日,当然也更不会是她的生日,她不禁纳闷,想要好奇的一探究竟。
方乐文从卧室出来没有多余的废话,招手示意她入席,方雅诗也不客气,直接就拿起了筷子。
“不错不错,你的厨艺又进步了,这道九味狮子头简直让你给做绝了,酒店里的菜也就这水平了。”
方乐文笑笑,为方雅诗面前的那只高脚玻璃杯斟满酒。
“哎呀,你连酒都准备好了,早有预谋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说吧,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天比较有空,想起很久都没有陪你一起吃饭了,就动手弄了这些菜。”
“我还不了解你?下次撒谎麻烦你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等一下,让我猜猜,难不成是升职了?”
方乐文摇头。
“加薪水了?”
方乐文再摇头。
“调部门了?”
方乐文再再摇头。
方雅诗彻底绝望,“我猜不出来了,你还是直说吧。”
“我失业了。”
方雅诗差点被鱼刺卡住。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乐文将整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方雅诗听完之后直为他打抱不平,觉得方乐文简直是太冤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也无能为力,只得柔声安慰了方乐文几句,都是一些诸如树挪死,人挪活,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之类的大道理,纵然她在公司里向来以口才著称,但仓促之间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安慰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借酒浇愁,席间两人又免不了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彼此之间互相鼓励安慰一番,以期望能把不抛弃,不放弃的人生哲学贯彻到底。
第二天方雅诗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她抬腕一看表,9:30,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她就象是消防员听见了火警信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起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抓起手袋就往外蹦,结果因为忘了戴隐形眼镜,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当时就肿得老高,这下算是彻底解决了问题,只好打电话请假了。
她是销售主管,只能直接给行政部请假,她上班的那家地产公司关于请假的规定就写在员工手册的第8页任何员工请假必须提前个工作日提出书面申请,本部门主管签字后交行政部门备案作为当月考勤依据,部门主管以上级别员工请假直接到行政部门办理,凡未提前申请或未征得领导同意或无请假条者皆视为当日旷工,扣发当月三日薪水,但在实际执行中几乎没人能按照规定做到,谁还能提前一天知道自己明天有事儿需要请假吗?
但公司老板可不管你这么多,扣薪水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于是有好事的员工将这一规定戏称为中国版的第22条军规。
方雅诗电话请假完毕之后一摸额头,天啊,痛的要命,她赶紧照镜子查看伤情,只看见隆起一座富士山,似她这等美女,爱惜容颜胜过自己性命,自然是越看越心痛。好在还有方乐文,他听见方雅诗的呼叫声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一刻都不敢耽搁,看见她头上的伤也是小吃一惊,立即找来了冰块敷在她头上消肿。
方雅诗受了伤,方乐文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不能视若无睹撒手不管,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在优裕的环境和家人的宠爱中长大的,早就已经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做派,她连罐头怎么开可能都不会,自己要是今天出去了,肯定得把她带上,总不能把她扔在家里饿肚子吧。
今天周三,人才市场正好有招聘会,方乐文本来计划到那里去碰碰运气的,昨天晚上他连简历都准备好了,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岂料今早竟横生变故,计划只好取消。
方乐文仔细的为方雅诗处理好额头上的伤,方雅诗对他的处理效果极不放心,完事之后还不停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说乐文,不会留下伤疤吧?”
“姐你多虑了,只是碰了一下,红肿而已,皮都没破,连伤口都没有,怎么会有伤疤呢?”
“还别说,你的处理挺专业的,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以前服役的时候受过急救训练,你就是伤的再重点我都能搞定。”
“去你的,想练技术去找别人。”方雅诗抓起枕头就扔过来。
“你想打我出气我不敢有意见,谁叫你是我姐呢,可麻烦你老下手时轻点,把我打住院了今儿可没人给你做饭;还有,拜托你老找0块钱以下的东西扔,我现在失业了,太贵了可赔不起。”方乐文故意调侃,方雅诗差点笑岔气。
方乐文忙完了之后就开始给自己的宝贝姐姐弄早饭,方雅诗连卧室都懒得出,干脆又回到床上躺着,打开电视机打发这百无聊赖的一天。
趁着方雅诗吃早餐的空档,方乐文赶紧溜出门到外边买了一大堆报纸,他特意专找那些招聘广告多的买,普遍撒网,重点捕鱼,希望能尽快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
“哟,干嘛,准备找工作啊?”方雅诗边喝牛奶边发问。
“对啊,我天天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啊,再说我要花钱总不能找你伸手要吧?”
“怎么就不能管我伸手要了?说的好象你姐一点都不关心你似的,要花钱尽管开口啊,你姐虽然钱不算多,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乐文笑,“那好,等我哪天把存的钱花光了一准来找你。”
两姐弟的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很快两个人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方乐文的工作上,方乐文一边回答方雅诗的各种问题一边专心的研究报纸上的招聘广告,他将适合自己的工作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分类,薪水待遇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价位并且自己的履历也符合对方的招聘要求的用蓝色笔打勾,列为重点关注;
薪水待遇不怎么样但自己的履历符合对方的招聘要求的用黄色笔划一道横线,列为一般关注;
薪水待遇高的超出了自己的期望但自己的履历不符合对方的要求的用红色笔划一道波浪线,可以作为参考资料了解一下目前的市场行情;
有外企背景的物业公司如戴德梁行,世邦魏理仕等列为最优先考虑等级,用蓝色笔划两道波浪线;
本市其他知名的物业公司,如置信,蓝光列为第二梯队候补,用黄色笔做记号;
他就这样忙活了半天,等他做完标记,整张报纸布满了赤橙红绿青蓝紫的记号,花花绿绿的就好象是地图,方雅诗看的好奇心大发,“这一招你从哪儿学会的?”
“以前服役的时候,每一次演习,连长总是让我在作战地图上做标记,这一招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方乐文头也不抬,忙着用笔记本抄写招聘广告上的联系电话。
方乐文和方雅诗开始仔细研究报纸上的招聘广告,两姐弟根据招聘公司的名气,品牌影响力,薪资待遇,发展空间,竞争激烈程度,企业文化,应聘难易程度,工作地点离家远近这些硬性条件逐一进行互相比较,沙里淘金优中选优,两个人时而探讨时而争吵,最后经过反复权衡终于确定了给三家公司投递简历,分别是世邦魏理仕,蓝光嘉宝物业,成都龙湖物业,三家公司的共同点都是薪资待遇非常吸引人,招聘广告上的数字远超方乐文的预期,个个都摆出一副不惜重金求才若渴的架势,这也难怪,这三家都是在本市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世邦魏理仕是外企,待遇自不必说,蓝光则是横行已久的本土巨鳄,听说最近马上就要上市圈钱,财大自然气粗,龙湖也绝非地产江湖中的无名之辈,方乐文对其早有耳闻,据说其在重庆是当仁不让的龙头老大,物业公司的服务水准放眼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个中翘楚,想要加盟这样的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乐文深感任务艰巨。
这一点连方雅诗都看出来了,她虽然没有在物业公司干过,但毕竟属于是地产圈子里的人,而现在谁都知道凡是好点的物业往往都和地产公司是父子关系,蓝光在本市是与置信齐名的两大公司,其老总杨铿与置信的董事长杨毫号称成都地产双雄,走在成都的大街小巷,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楼盘广告是他们两家的,他们打出广告,自然是应者云集,而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淘汰掉,如此名企的门槛之高,方雅诗早有亲身领教,根据这次招聘的时间跨度来看,她估计到时面视时至少不会少于30个人抢个职位,方乐文虽然出自中海这样的名门,但应聘者中藏龙卧虎的是大有人在,难保不会有几个在万科干过,而且这些名企招聘大多将本科学历作为一条基准线,方乐文在学历方面没有任何竞争优势,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自己的从业履历和实际工作经验,而仅仅依靠这两样东西就想打动那些以挑剔而著称的面试官,难度可想而知,倘若成功只能说是皆由天助。
因此,方雅诗觉得自己应该先给方乐文泼泼冷水降降温,以防他万一应聘不成功受打击太大弄得到时候对自己失去信心就麻烦了。
她把自己的顾虑向方乐文和盘托出,她分析的入情入理,方乐文听后不由得频频点头,到最后她说完时却淡然一笑,成败本由天定,我只是尽力而为,假如真的不成,那只能说明我时运不济,我也就认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到他如此豁达乐观的态度,方雅诗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开始研究起面试的细节问题来,穿什么颜色衣服,简历用哪种纸张,回答问题时是说普通话还是用四川话,怎样通过面试官的细小动作与肢体语言来推测他们的心理,如何巧妙而又合理的回答面试官的对一些敏感问题的盘问,比如你为什么从以前效力的公司跳槽,你对薪资待遇的要求是多少,在回答问题时如何回避自己的劣势发扬自己的优势,内容之详尽完全可以写一本《跳槽攻略300问》;
这也难怪,在这一方面,有过多次跳槽经验的方雅诗简直可以当方乐文的老师,她自从毕业以后前后换了不下7家公司,最长的坚持了2年,最短的只有天,从酒店服务员到保险推销全都干过,所从事的行业横跨酒店,旅游,保险,IT等多个不同的行业,每跳槽一次,她的薪水待遇便又往上跃升一级,从最开始刚出校门的月薪350元到现在的月薪2000元,这中间的种种艰辛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方略既定,方乐文信心满满的扳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面试的时间快点到,三天之后,当接到对方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通知时,方乐文觉得简直就是胜券在握。
方乐文对于今天的面试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到了现场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预计太保守了,现场来的应聘者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竟然要出动保安来维持秩序,他粗略数了一下,至少也有一百五六,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此行结局难料啊。
他刚走进大厅,前台的一位美女就冲他职业化的温柔一笑,“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接到你们的电话通知今天来面试的。”方乐文赶紧亮明身份。
“请问你的名字?”
“方乐文。”
“请问你应聘的是地产公司还是物业公司的岗位?”
“物业公司。” ========== + f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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