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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俭冷哼一声,向李元霸道:“不臣事突厥,草原铁骑随时自北而来,又当如何?况且隋朝衰弱,突厥转为强盛,天下豪杰都与突厥交好来壮大自己的声威,咱们不这么做,怎么震慑人心,怎么免除后顾之忧?”
李元霸心中发闷,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民族大义之说,况且李家原本也有外族血统,只是向来以汉人世家自居罢了。如果用胡汉之分来说,只怕辩不过唐俭,也说不动李渊。
他想了一想,只得道:“父亲镇太原初,也与马邑太守王仁恭一起出兵塞外,大败突厥,突厥人不但不来报复,反而远远避开父亲的兵锋。父亲也因此获得了不少战马,李府骑兵因此建立,如果父亲开始就臣突厥,能得到这些吗?”
李渊意有所动,示意李元霸再说下去。
李元霸斜睨唐俭一眼,又道:“况且天下英雄,要用手中的长槊来说话,势强者强,势弱者败,没有听说因异族的力量得到天下的。那突厥人与匈奴人一样,都是见利忘义,反复无常之辈。自汉以来,这些胡人势强时则入侵,汉朝与他们和亲,大隋文皇帝与他们和亲,有什么用处?一样来抢掠汉人百姓,烧杀**无所不为,父亲就是臣事突厥,能把全天下的财帛女子,都送给突厥?时间久了,一样要用刀兵。如果先向他们称臣,再不能满足他们而动刀兵,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加理会,免得到最后打也打了,还落一个骂名!”
李元霸所说的,确实是塞外草原部落的通病,自匈奴起到突厥,无不把中原汉人当成自己的牧场和羊群,任你怎么讨好,不过几年仍然犯边入境。这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不死不休的死结,突厥人不抢掠就得不到需要的物资,汉人农耕需要休养生息,所以屡次向这些草原部落求和,到最后仍然要撕破脸皮,直到一方彻底战胜一方为止。
话说到此,李渊与李世民都一起点头称是。
李渊更赞道:“三郎见事清楚,说的明白。不是元霸说的明白,几乎要犯下大错。”
唐俭却是年轻气盛,一向不肯服人,瞪着眼质问李元霸道:“元霸话虽然说的没错,不过如果李家西向关中,主力全出,那么晋阳空虚,如果有人勾结突厥一起进犯太原,到时候该如何防御?”
李元霸悍然回瞪,道:“兵来将挡便是,我看突厥人也是四分五裂,大隋到处都有人和他们勾结,几千里边境随便他们去抢,也未必就会起大兵来啃太原这个硬钉子!”
他膝行几步,到李渊身前抱拳道:“父亲,将来若是起兵,孩儿愿意镇守晋阳,突厥若敢来犯,孩儿必定不叫他们讨得了好去!”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确实发自内心。
李家争天下的战争,李元霸不是特别的有兴趣,虽然有着一身勇力和无穷战意,终究对用到自己人身上不是很有兴趣,若是能掌握一支强悍的骑兵队伍,将来击败突厥横扫草原,然后再打辽东,灭掉高丽小丑,甚至狂飙西进,与当时刚兴起的大食过一过招,到时候比起卫青的勒石燕然,更加的快意纵横,酣畅淋漓,也不枉转世重生后这一身的本领!
“好,好好好!”
李渊听出李元霸的话确是真诚,想想这个三儿子一身好本领,凭着百多人的骑兵就能在万人军中纵横驰骋,将来由此子领兵,后方确实可以无忧了。
当即连连拍着李元霸的肩头,连连称赞。
李世民与唐俭面露喜色,只道李渊答应了起兵之事。
却见李渊笑道:“唐俭世侄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起兵反隋事大,需让我好好考虑,不能草率从事。”
唐俭大急,有些口不择言道:“唐公,当断不断恐天下落入他人手中。朝野上下以老妪相称唐公,难道您就……”
“哼!小子胡说八道!”李渊大怒起身,怒视唐俭。
瞬息之间,这个刚刚还慈眉善目,坐拥美人如富家翁的半老头子,全是竟是活力十足。
唐俭吓出一头冷汗,急忙趴在地上认错。
李世民也急忙上前劝解道:“唐兄也是为了李府打算,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请父亲原谅。”
李元霸跟着求情,却是没有半点诚意,只盯着李渊那青筋暴涨的双手。
大拇指和食指、中指都有厚厚的老茧,双手厚实有力,双肩开阔,若不是有着唐国公这重身份,说是沙场老将,只怕也无人不信。
李渊到底被劝说消解了怒气,又冷哼几声道:“不是看你父亲的面子,非得打你这臭小子的屁股。”
唐俭诺诺连声,又是叩头认罪。
此人也是胆大,李渊如此盛怒,他却又道:“还是要请唐公多加考虑小侄建议,时机稍纵即逝啊!”
李渊不禁失笑道:“好罢好罢,老夫一定尽早决断。”
既然李渊如此作态,众人知道此事定然不成,李世民心中焦急,目视唐俭。唐俭却无奈摇头,表示话已说尽,再说也无用处。
李世民暗叹口气,只得作罢。
他政治嗅觉和军事嗅觉都很灵敏,知道隋朝已经撑不长久,如果不抢在其它豪杰前面动手,先抢下关中富饶之地,若是让别人抢了先手,只怕将来大业难成。
当下也只得向李渊告辞,几人就欲退出。
李渊笑呵呵将众人送到门前,刚刚还暴怒的雄狮已经消失不见,俨然又是慈眉善目。
只是在众人辞出时,李渊突然收笑脸一收,向着诸人道:“我受皇帝之命保境安民,历山飞据西河之地,时时危胁太原安危,过年之后春暖花开时,我必举大兵去剿灭此人,这几月间,你们要好生操练兵马,精练武艺,晓得么?”
李元霸与李世民对视一眼,只觉对方眼中神情一言难尽,兄弟两人一起躬身,答道:“是,父亲。” ========== + f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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