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李一官时刻关注着红毛的动向。他看到风柜子上,红毛忙里忙外,准备拆城走人,就知道自己动身的日子,也不远了。
自天启二年六月底,他被红毛袭击,从那时起,李一官便等着叫红毛血债血偿的机会。如今,他已经足足等了两年。这短短两年多的时光,李一官经历了许多,如今,红毛终于要钻进自己的口袋了,李一官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他从望斗上下来,情绪激动,有些难以自制。
李一官搓着双手,向邬龙和薛伯泉笑道:“看来,红毛这番真是要走了。下来,就要看咱们的了。对了,郭鸿泰来了没有。”
“少东家,您这是等不及了?”邬龙打笑道,“好歹要红毛撤了,郭鸿泰才好过来啊!呵呵,少东家少安毋躁!”
“嗯!”
李一官转向薛伯泉,十分赞赏地说道,“这回,你的差事办得好。很好!”
薛伯泉挂着笑脸,道:“都是少东家运筹帷幄,小的不过是跑个腿,如何当得起少东家的话呀!”
这薛伯泉办事干练,为人也灵巧,虽说有时喜欢奉迎说些话,但是这也并无大碍。再说,有谁不愿听好话,却专门喜欢听逆耳之言?李一官在他肩膀捏了一捏,回身对李英说:“下去准备一下,今晚放人。”
“得令!”
此时,李全从船舱里出了来。这回,李旦来到澎湖,便是由李全陪同的。这段日子,他便也一直在李一官的船上,倒是与李忠相见的机会不多。李全是李家的老人,又是看着李一官长大的,又是李忠的父亲,李一官对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见到李全过来,李一官连忙挪步,迎了上去,恭敬说:“全叔!”
“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李旦在船上这些时日,除了李一官每日请安,说几句家常,对家里的事情并不插手。李一官想到早晨他才给李旦请安了,有什么话早不说,却要等到这时?李一官揣着疑问,进了李旦的船舱。
“父亲!”
李一官进了船舱,便感到有些不同。由于时下正是盛夏,李旦平日在船上,只着短衣。此时,李旦却着装齐整,而且舱内的摆设,似乎也整理过了。李一官不禁问道:“父亲……您这是……
李旦道:“澎湖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有李旦在,李一官难免有些不便,但是他也明白李旦的心情。李家的家业,是李旦毕生的心血,这其中的坎坷,便是李一官经历了这一番波折,也是无法全然明白的。尤其是吕宋那次,佛郎机对唐人突然动手,李家的家业几乎毁于一旦。那番,李旦的所有家眷全部罹难,而李旦竟然还能东山再起,这是何等的魄力!李一官自问,若是自己遇上这般遭遇,也未必做比父亲更坚强些。
李旦毕竟是他的父亲,血浓于水!他对李旦之前的有些做法心中不满,但是现在他自己担了李家的担子,倒是能够体会父亲的无奈。加之时日久了,事情也渐渐淡了,李一官对父亲的怨恨,自然消弭了大半。而李旦在船上的这些日子,也是很好地把握了分寸,并不曾给他造成什么干扰。此外,李旦那一番谈话,也多少让李一官认识到了自己的短处,尽管要他立刻全部改正,有些困难,但是,李一官心里有了这层考虑,便会少吃很多的亏!
如今,李旦要走,李一官心知无法挽留,而且后面的恶战,便在眼前,他自然也不想李旦跟着自己冒险。李一官沉默了片刻,便道:“恶战在即,孩儿便不留父亲了。阿弘那里,已经准备妥帖,俞自皋那边,也已经有了安排。不知父亲对孩儿……还有什么教诲。”
要说李一官与李旦年轻之时相比,着实有几分肖似。看到自己的儿子,李旦便恍惚到了自己的从前。遥想当年,他在这个年纪,也是这般的英姿飒爽,纵横四海。唯一的不同,那时候,李旦是刚刚离家闯荡,还在别人的手下混事,而李一官,此时却已经担起了李家的担子。
李家是李旦的心血,他终究是放不下的,便在此时,他依然有些不能放心。不过,他毕竟老了,不可能再走很远,李家的将来,最终还是要看一官的能耐。李旦回想自己当初,将十岁的儿子送上船去历练一事。所谓虎毒不识子,何况在此之前,他方才痛失了全部的妻子。却也正因如此,李旦才不得不狠下心来,将这李一官丢到船上去。那时,他已年过五十,他必须尽快让自己的儿子成长起来。
好在李一官子算是争气!如今,虽仍有不足,却也勉强够看了。李旦和蔼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目光流转,心中又浮现起往日的种种。最后,他拍了拍李一官的肩膀,道了一声:“好做!”
这父子连心,李旦心里的些许留恋,些许感伤,李一官也是感同身受。经历了这次苦难,李一官多少能够明白,当初李旦一手缔造李家时候的艰难。他自然也知道,这一声“好做”,包含了多少心情在里面。
李一官跪下身来,给李旦叩首三回,又匍匐在甲板上说了一声“请父亲放心”,这才又起身来,道:“父亲,打算何时动身?”
“这就动身罢!”
“那孩儿这就去安排。”
“一官,一条小舟便可。这几日便是恶战,你还是多留些人在身边为好。”
李一官正要出门,闻言身形顿了一顿,便点头去了。片刻,李一官便备妥了一条百料的船。他当然知道,现在是用人之际,但是李旦毕竟是他父亲,夏秋海上多风,船太小了,如何放心。所以,他仍是将这条百料的船拨了出来。此外,李一官也是担心,若安排不妥,李魁奇之流万一徒劫下李旦,要挟自己,却如何是好。于是,他想来想去,还是亲自带船将李旦送得远了,这才罢休。
李一官如此这般,李旦也不多言,只是匆匆带着李全登船去了!李一官目送李旦乘风北去,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待到李旦的船没入水面之下,他才打望斗上下来,传令返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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