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镇海。
南路副总兵行辕。
皓月当空,俞咨皋老神在在,躺在软塌上,侧耳倾听王梦熊此行的经过。与王梦熊初见李一官候的惊诧无异,当俞咨皋听说,对面那个和自己打擂台的李家少东,便是刘英麾下的李国助,那一刻,他的嘴巴,也足够塞进去整整一个鹅蛋了。而在他身边的徐一鸣,闻言也是诧异非常。之前,徐一鸣只是觉着,那个小头目的气质有些不同,却不料,竟然是李旦的儿子,李家的少东。如此一个人物,怪不得自己前去收买他,这厮却不为所动了!
王梦熊将此行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回。俞咨皋闻罢,先是闭目想了几回,才问道:“王梦熊,这小畜牲所部,虚实如何?”
“回大帅的话!末将所见,李贼大船共计六只,船上广列铳炮,船坚而炮利。其最巨者,为李贼的座船,足有八百料。其上所架大小红夷炮及三五百斤狼铳,不下三十门。其船小者二百料,亦有多架铳炮。其众或近二千,不可小觑!
以末将观之,李魁奇,杨六及刘香三贼,已与李贼狼狈为奸。其中,刘香与此子最厚。李魁奇与杨六所部,皆于别处落锭,而贼目刘香的小船一十八只,贼众数百,却与李贼勾当一处,互为表里,甚为难制。”
这几日,俞咨皋也摸了李一官的底细,有关众贼目间的亲疏远近,亦了然于胸。只是隔海相望,俞咨皋对李一官的真正实力,总不能尽知。王梦熊这番话,让俞咨皋了解到了一些细处,同时也让俞咨皋的忧虑更甚。俞咨皋又问道:“王梦熊,你以为,那小畜牲是何居心?”
王梦熊终究是个武将,论起来勾心斗角,还是逊色一筹。对于李一官的心思,他虽多少有些揣测,但是朦朦胧胧,不得要领。王梦熊想了一想,最后却道:“末将上船时,他倒是十分热情。只是后来,却又……恕末将短识,未解其意!”
俞咨皋捉摸了一回,道:“王善,你说呢!”
澎湖这个乱局,李一官烦心不已,俞咨皋也是头疼非常。而且,俞咨皋的苦恼,只怕要比李一官更深一些。原本,俞咨皋倚为臂膀的张际亨,已于前日累倒了。这段日子为了应付李一官,俞咨皋原本花白的须发,也已是雪白一片。俞咨皋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为了军务日夜操劳,精神难免不济。此时,他虽然心思仍在快速运转,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张际亨倒下,对俞咨皋是损失不小,但是,对王善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之前诱捕佛朗斯一事,王善已得了俞咨皋的认可。只是,他头上有个张际亨,在俞咨皋面前,王善自然还是差了一些。俞咨皋的手下,若论熟悉海事的,满打满算也只是张际亨和王善两个。现在张际亨倒了,王善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便见王善理了理衣冠,正色说道:“回老爷的话,不才以为,李一官是有向化之心的!”
“哦?何以见得!”
“李一官在军中时,面有须,而此番相见则无。回来路上,不才曾问王将军并袁将军,其时,二位将军只觉李一官眼熟,却并未识破。那番话,是此子自语道破,又是他开口说来的。若非其另有用心,实不需如此!”王善侃侃而谈道,“且王将军说,前岁抓丁,乃于**月间。而此子脱去,却是去岁末。其时,军中未有识其面目者,彼若欲去,有何不能?而此子在军中竟流连不去,足足一载有余,此中定有图谋!”
“王先生以为……这小畜牲有何图谋?”
王善不大确定地说:“以不才揣度,此子或有归化之心!”
“你且道来。”
“不才曾出海贩货,知西人东来之后,我民生计益艰。此子父旦,早年曾在吕宋,为汉人长老,颇有基业。万历时,佛郎机爆起发难,戮吕宋汉民数万,旦妻子皆亡,旦亦仅以身免。后,旦至倭国东山再起,而有此子。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氏别居倭国,似非长久计,且,余闻倭奴已有逐佛郎机之举。其戗戮千万,或者李氏便有去意。红毛之于佛郎机,凶残更甚。此番红毛北来,意图染指东洋……倭国不足恃,而红毛与佛郎机诸蕃在侧,李氏之难,不言可知。
以余度之,此子入我军中,或非有心,然其久留不去……只怕,此子已有归化之心。只是,嘉靖朝有王直事在前,李氏心中必游移不定。此子阴差阳错,入我军中,又为刘英擢拔重用,或者有心瞒天过海,亦未可知。只是老爷来闽,张嘉策下狱,此子担心殃及池鱼,故而引去……
王善说到这里,目光环视众人,续道:“今,不才观此子之为人,与李魁奇之流迥异。李魁奇与杨六之流,莽夫耳!而此子似有大谋。其所以为红毛声援,无非忧虑老爷逐红毛之后,将有事于李家。不知老爷可有发现,虽此子为红毛声援,上次放炮,却只有李魁奇等贼之旗帜。近来往返于红毛之人,亦仅李魁奇,杨六与刘香,却未见此子与红毛有何往来。想来,一则,此子与红毛有仇,不愿出面,一则,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以便同朝廷交涉。不才愚见,请老爷指正!”
俞咨皋对李一官也有一些估量,却因他不曾出海谋生,有些想法自然不如王善来的深刻。王善的这番言辞,说得俞咨皋来了兴致。他细细想了一想,觉着王善所言入情入理。他微微撑开双眼,道:“王先生所言……有理。之前,薛伯泉便表露过一些心思……如此,王先生以为,此事该如何了局?”
王善道:“呵呵。老爷,如何了局,这还是您的一句话呀!”
“哦!”俞咨皋了然应了一句,却又摇了摇头。事情似已经明了,但是俞咨皋却不能自断臂膀,去取信于李一官。然而,若不如此,李一官也不会同朝廷妥协。何况,俞咨皋对李一官仍有剿灭之心,此时,他只是不想李一官碍手罢了。毕竟,李一官的实力,让俞咨皋身为担心!俞咨皋最后叹气道:“咳,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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