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墨大人稍安勿躁,大是大非之处,秦晏从无优柔。”受他一番咬文嚼字,我不禁也跟着文绉绉了起来。
----我连墨河人的要求都没想答应,他几时听见我说“干脆把钱粮给北狄人打他们快点走”了?讲这话的是张缇,人家是师爷自然凡事都建议一下,他说话又做不得主,即墨君不用下意识把我往对立面推吧?
真不明白,他为何总有“天朝受害妄想症”。
见我表态,阿青立刻道:“既然如此,就回书拒绝吧!”
我瞥他:这是越权了,城楼上能与我商议战书事宜的,只有即墨君、江近海、张缇和那个隐藏得很笨拙的东宫而已。阿青再是关系匪浅,也不过一捕头,当着众人的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实在是无视长官权威。
果然,即墨君眼一横,就要开口挑剔。
谁知有人抢在了他前面,把他的嘲讽恰恰地堵在了嗓子眼。
“青少侠,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出声的是张缇,他上前半步,卷起,“秦大人行事,自然有他的考量,青少侠且耐心看着,何必心急?”
阿青扭头不语,他看张缇不顺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
江近海一脸兴味地看热闹。^^君 子 堂 ^^
这一场,看似我部署中的二人不和,其实正是张缇借机止住即墨君的气势,不让他再喧宾夺主。慷慨正义地抹黑我。
我再次望向敌军,对方地马上部队正陆续赶到,可见刚才确实只是遭遇战。
不知进关人数是多少,若想逼得他们像往年那样绕开夏城,往左右州县行进,需要作多少日的打算?
城里有人具备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他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下露面的,那就是齐云天。他好歹也做过三年的知县,有抗击北狄强盗的成绩,除了自编自导的那次。还没见输过。
我借口回衙门拟回函,顺路找来他询问。
“坚守不出,就是绝对优势的胜算。”他说,“北狄马队,不过数百人,根本拿我们的城墙没办法。秦大人,你想,要是人再多了,越过关防山岭的时候,能不被现?”
张缇纠正:“这回不止百人。粗略看过,应该上千计。”
“咦?”齐云天吃惊了,“向来都是两三百地小股人马啊,对方单单一个部族。也没有更多青壮男子可用了!”
“若是几个部族合起来出兵呢?”
齐云天想也没想,立刻否定:“那怎么可能,又不是真的想要咱们城!”
他对于北狄的印象,是一直停留在索要点吃的用的然后走人那个层面上的,至于人家拿了城做什么用。也许想象不能。
印象归印象,他毕竟不是那么铁齿的人。“既然这回来的人多,那就小心点,大不了,先照他们的要求做,把人哄回去再说?”瞧,放软得很快。
比起对付老师爷和县丞时候的你死我活(自以为玉石俱焚?),他这是标准地外部冲突能避则避、内部斗争才是斗争---文人心性,连书生意气都谈不上。
所以说。看着他,我还是颇有优越感的。
提笔回函,才想起翻翻人家的落款,不过,这弯来拐去的是什么蚯蚓文啊?
“四方蛮族地名姓,往往不知译作中原文字该怎样书写。于是就原样写下。”张缇解释道。“其实他们能有自己的文字,又懂得列阵投书的礼仪。已算是一大进步,不应苛求了。”
讲究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以泱泱大国的姿态评价别地民族,正是狭隘性所在。
----狭隘就狭隘,在自家实力强大的时候威风八面,总比低调得被别人蹬鼻子上脸篡改历史、把孔子都请去八卦国来得好。
我心里冷哼,运笔疾书。
反正公文什么的前两年做得很熟,套话扯一堆,再说正事。
正文的口语化解说:
(前略)想要谢礼是吧,应该的,我们大国嘛,我们礼仪之邦嘛,而且才九牛一毛嘛……
不过,咱们国家的规章制度那也是挺严格的,所以呢,如果贵客愿意接受赏赐(怎么变赏赐了?),那就请一定允许我们用上宾的礼节,层层禀报上去,再层层批复下来,郑重地封赏阁下!
齐云天见了,愤然道:“怎么,换个说法而已,还是要给财物的嘛?”
张缇摇头,指出:“秘诀唯一字,拖。”
拖过初一拖十五,拖到州府地援兵来,大功告成。
只是希望不要拖得太久,从夏城往南,虽然算是后方,没有敌人的大部队,却也还是有小股墨河乱民流窜的。而今又有大批乱民被北狄人赶入山中,如果与躲藏在山里的村民撞上,那后果将难以估计。
再说就算是一切平顺,安安稳稳地等来了援军,痛痛快快地赶走了北狄人,又清理干净四散的墨河遗民,本县这一两个月耽误的生产,也够呛。正是产主粮地时节,农人统统躲在山上,难道就让大家吃粮仓里面那点陈芝麻烂谷子?而且一季收地各种税是几千上万,耽搁下来,岂不又赤字。
总之人家过得好好地,他们跑来打仗,实在可恶。
“坚守吧,希望北狄知难而退,”不然去邻州邻县也好,别来烦夏县了,在关内当其冲的地方就是倒霉,“相信他们撑不了多久地。”
“不好了!”
一声大吼,没等齐云天转身开门,房门就被撞开来。
脸上有黥印的书吏气喘吁吁地立在门槛外,道:“大人,糟了……这下完了……”
“什么事?”
还有什么能比大军蹲在城外等答复严重?反正不会更糟糕了,淡定。
“水!城里的井打上来的半是泥沙半是水,井水马上就要枯竭了!”
----我错了,这桩祸事的杀伤力确实不比大军压境低,特别是在两者同时生的时候!
笔一搁,我立马带着张缇去看城里的井眼。
夏城总共有四口井,两口分别在东西城,另两口一是在县衙,一是在盐商的宅院里面,是私人请师傅勘的深浅,自己打的井。如今西城的井里打不上水了,而东城的放捅下去直到触底,也只能舀回小半桶带泥沙的浑浊井水。
坏事传千里,城里人现在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东城的井,急着争抢少得可怜的水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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