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家你怎么了,一回来就忙着打水洗脸?”张缇跟我进西院,纳闷地伸手探探我的额头,“没热啊,怎么告诉过你别碰凉水你不听呢?”
我烦躁地看他一眼。
天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给东宫出那个主意,我从没想过要管那档子闲事的啊。
张缇想了想,笑道:“好了好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张某先烧水给你暖暖,进去休息一下吧。以后要是痛得更厉害,可别怪张某没提醒了。”
我扯住他:“如果一个提议会使自己人得到好处。但害死无辜的人……”
张缇回头道:“怎么又开始女儿心性了?能得到益处就大胆去做,过了这村不一定有这店。那无辜之人与你何干?”
他顿了顿,问:“……受害的不是张某吧?”
我摇头。
于是他继续理直气壮:“各人自安天命,要真是命数到了,那也不是东家你一人之力就能翻覆他人的!”
我摆手:“歪理。算了,你去热水。”
并不是希望他能讲什么来宽慰,只是心里认为劫人家使节的队伍实在是缺德,搞不好北狄公主娶进来以后东宫会喜欢她呢?就像假太子妃,东宫声声地讨厌太后讨厌秦家,后来不也是跟她处得好好的么?
可是我就看不惯他娶第二个啊!
假太子妃那是没办法,谁让我这个本尊出走太久了呢,秦家总得找个女孩来补缺吧?
良娣什么的,根本就是让东宫娶妾了!
口胡!我怎能容忍?一夫一妻最高!
不管对这个老公有没有感情。就是不爽,就是想从中作梗。反正东宫是我的,爱怎么玩都是我的事,别人不准再来掺和。
这才是我感到然地地方。
什么时候开始把东宫当作自家的了?明明是冲动莽撞地小孩子一个嘛,还没揽过来呢,就已经麻烦多多了。真要当作自己人来照顾。那不忧心死才怪!
捧起茶杯(特殊时期不宜喝茶,姐妹们别学她),我喃喃道:“何况我可是前后加起来四十岁的老人家……”
江近海这句话刺中我的心,那是非常之痛啊。
唉,不想那么多,先回头来看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吧。
我目前怀疑的对象是王郊。动机或许有了,作案地可能性也有,但是毒物他从哪里得来呢?
卤水本是北方农家常见的东西,可他光棍一条巡务各县,上门讨卤水,或者直接买盐卤,都是令人生疑的吧?
要不从这条线索上追查?
沿着他行进的路线,挨村挨户打听他有没有买盐卤或者卤水?
就算买了。他是用什么盛放的呢?
我拿着茶杯往袖子里塞,如果是放进袖袋里,只怕很容易被看出形状,惹人怀疑。
不管是杯子还是碗,没见他带到夏城来呀。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衣衫褴褛,从哪里带那些东西?而且他进孙家店地时候。若是带着古怪的东西,没道理孙二嫂无法察觉。
更重要的是,就算王郊先入孙家店是做准备……
李县丞接待金老三,乃是张缇安排的,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李县丞会在路过的时候跟孙二嫂拌嘴,从而引得金老三决定在小店吃饭。
更没有人能够预测我当时会恰好在衙门口。为阻止双方争执。做东请客入席。
也就是说,我、李县丞、王郊这三人的三碟有毒的佐料。是在三方完全**的行动下,机缘巧合放置在我们面前地。恰好三碟,或许真的只是恰好?
猜测王郊作案,莫非是错误的方向?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果然,假想能力虽重要,可只靠猜测揣摩来办案,是行不通的。
张缇提着灌好的水袋进来,说:“怎么,东家又遇到烦心事?”
“无头绪啊。”我摇头,“原本以为终于有了进展,可仔细想想,又要全部推翻。烦呀!”呵,莫急莫急。”
我接过鹿皮水袋,敷在肚子上,跟张缇讲了自己的怀疑和矛盾之处。
他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问:“怀疑御史的话,东家苦于找不出毒物来源。假设是定孙二嫂为案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既然如此,东家为何坚持她不是凶手呢?”
“我并非坚持,只不过由她地表现,判断她并非真
“那依然是东家自己的看法,不觉得对王御史不公么?”
我撇嘴,开玩笑道:“为表公平,顺便也怀疑一下张大哥好了。”说完,我把桌上的卷宗展开观看,不理他了。
张缇没趣地往门边去,临了回头道:“这样吧,张某替东家查一查。”
“查什么?”
“到时候自然知道。”他神秘地笑笑,离开了。
涉案的人我问得差不多了,张缇总不会是从王郊担任给事中(给事中,官职名,属于言官)的时候查起吧?如今我可再也经不起一个京城来回的耽搁,就算他能查到人家在京城与孟章有来往,时间上也……
咦?
对喔,这里还存在一个时间差。
王郊离开京城调来祝州任巡务御史,是去年春末夏初,孟章逃离京城地时间不详,但也在秋季之后了。他潜伏在夏城一段时日,离开地时候是命案前一天。而王郊抵达夏城的时间是命案前几日,到命案那天早晨才第一次出衙门,这么看来,两人是没有接触地可能。
原来如此,我忽略了关键的问题----
这么一来,另一个疑问也迎刃而解了!
“阿青!”
我冲出门(抱着鹿皮袋?),叫来阿青,让他立刻去几天前遇见孟章的镇上,取回一样重要的物证。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前脚刚遣走阿青,后脚派到县境上设商卡的衙役回来了,院里院外地找少年捕头。
现在御史就住后院里,怎能让他们钻来钻去呢,我拦下,问:“什么事?跟本县说是一样的。”
其实有大事应该先报告我才对吧?算了,反正他们就是比较信任阿青,就像乡绅有事必然先找张缇一样。这样的民心分属,本来就在我的计划内,不奇怪。只是稍微有点伤心而已。
衙役大哥悄声道:“大人,不好了!铜山关的驻军往东去了,只留千余人马在铜山关内!”
诶?
守军五千多,大半转移,为什么?东边出了县境就是……莫非!
“咱们县的商卡还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连小的一共四名!”
我立刻下令:“返回商卡,把阻在那里的粮车放过来!”
“可----大人!那是金老三的牛车队!”衙役急了,跟我争起来,“不能放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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