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胡强见纸包不住火,只有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他讲得倒是很轻松愉快,可在场所有人听的时候却是惊心动魄,各个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文,当听到他不会游泳却跳入水中,甚至有人吓得捂住了嘴巴。
那的确是一次死里逃生的营救,尽管事隔大概一个月了,但此刻回想起来还是令人心有余悸的。冰冷刺骨的河水,和充满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在他的故事中都重新描绘了出来。
当得知最后都被救了上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两个当事人此刻都没有事儿地站在他们身旁,可故事中那种紧张的气氛让人实在喘不过去来。
大丫头抱着女娃的胳膊紧了紧,充满感激之情地走到了胡强的身旁,她本以为这个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弟弟,是和那些个自大和看不起乡下人的家伙一样,可通过这件事情彻底地认清了他,原来是如此有爱心和担当的人,所以她深深地对着胡强鞠躬道。
真是太感激你了,多谢你救了婶子的孩子,我替婶子给你鞠躬了。
大丫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原本对胡强冰冷的面孔收了起来,展现出了她那份深藏已久的热情,仿佛胡强就像是她的救命恩人似的。
胡强长这么大海没受过这么大的礼,况且大丫头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姐姐,让人家一个要快出嫁的新娘子向自己鞠躬施礼,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他立即站起来劝阻着大丫头。
姐,别这样,别这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任何人见到这种事情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丫头满怀喜悦地笑了笑,在她听来胡强越这样说,就表明她这个弟弟做人就越加的谦虚,帮助别人不图回报,现在这个年代这种人真的不多。她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大娘问道。
妈,晚上给我弟弟他们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大娘指了指灶台墙上挂着的一块猪肉,乐呵呵地说道。
那伙食还能差了,这不上面还有块猪肉呢嘛,一会儿咱们做个红烧肉尝尝。
大丫头不太高兴地撅了撅嘴,出去把灶台上挂着的那块肉拎了进来,用手在那儿称了称,一副抱怨地说道。
哎呀,这才多点肉,也太抠门了。
大娘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大丫头对胡国富夫妇道。
你看这孩子,她还挑理了。
胡国富见因为他们的到来,还要让王喜民本就不富裕的家破费,实在有些心中不安,所以立即说道。
嫂子,还有大丫头,别张罗了,弄点吃的就成,你们吃什么,我们也就吃什么,非要弄得跟贵宾似的干什么。
大丫头却是不依不饶地,将女娃往炕上一放,从木制的菜板子上拿了菜刀就出了屋子,众人不知道她到底干嘛,于是都回头透过塑料布封着的窗户往外面看,只见大丫头手中拿着菜刀,正追着院子里面的一只老母鸡满院子跑。
哎呦,我的小祖宗,那母亲还留着下蛋呢。
小娘忙叫苦不迭地说道,可她此刻刚说完,大丫头已一把逮住了老母鸡的脖子,将它往后一扯,菜刀轻轻在上面一划而过,鸡血就滴答滴答地从刀口处流了出来。老母鸡似乎还没断气,那双脚一点也不老实地胡乱抓着,身体像是触电一般抽搐。
大丫头忙冲着屋里面的人喊道。
快拿只碗来,不然鸡血可就白瞎了。
大娘慌慌张张地到碗架子上面拿了个搪瓷碗,心里面火火地来到了外面,把搪瓷碗放在鸡血流下来的地方,只见不大会儿工夫就接了满满地一下子鸡血,那被放了血的老母鸡也彻底老实了下来。
大丫头拎着老母鸡就进了屋,然后就张罗着让大娘去烧热水,还把老母鸡烫一烫,这样才好把鸡毛拔下来。母亲李秀琴虽是客人,作为女人也不能在炕上干坐着等吃现成的,于是她也撸起袖子来到灶台旁跟着大娘忙活。
大丫头真姑娘真不错呀,你看看多实在。
胡国富由衷地夸赞道,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道。
对了,大哥。大丫头嫁的是同村的小伙子?
王喜民晃了晃脑袋,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是外村的,离咱们这儿有十好几里路呢,那小伙子老棒了,是在村里面开四轮子的,一年下来据说也不少赚。
胡国富点了点头。
哦,那还不错,起码有点手艺,日后也饿不着。
王喜民一副高瞻远瞩的得意道。
呵呵,兄弟都跟我想一块儿去了,现在这时代,男的长再好看也没用,还是能吃饱饭是实在的话。
胡强勉强笑了笑,再看看那影集上面的两个人,那新郎长得的确不怎么样,与自己相比来说差了不知多少,但看大丫头这个姐姐照相的表情,似乎还挺幸福的样子,这也不见有多怪,只要彼此相爱,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钟彤彤见胡强眼珠不错地盯着影集发呆,忙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警告他道。
哎!再往前可就要钻到照片里去了,你怎么看东西这么不注意距离,以你的年纪可是要变近视的,近视是什么,那等于半个瞎子。
胡强直了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辩驳道。
嘿嘿,这回你可就属于外行了,我的眼睛比正常人的要强许多,近视应该此生与我无缘。
钟彤彤心说就你有歪理,不过她还是挺好奇,胡强能够编出什么理由来,所以她追问道。
那你给我说说,你眼睛比别人特殊在哪里?
胡强非常认真地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你看我的眼睛,要比正常人的小许多吧。这就是我的优势之一,一般人看电视,或者看书的时候,受到光线刺激的面积都比较大,而我的眼睛由于比较小,所以接受刺激的面积也会比较小,对眼损伤的程度也会大大降低。
钟彤彤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无法认同胡强的理论。
你竟瞎说,我是学医的,怎么没听说过,八成是你胡编乱造的,你可唬不了我。
钟彤彤自认高明地转了过去,逗着可爱的女娃玩。
胡强心说这是他自己多年来的心得,只是你不识货而已,要是有心人的话,调查一下眼睛大小与近视的比例就可以清楚地得出来,小眼睛的人群患近视的要少很多,其实与什么用眼习惯没有太大的关系,科学有时候也并不是真理。
三个女人干起烧火早饭的活来还是很麻利的,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闻到从锅里面飘出来的香味了。胡强还是很怀念这种香味的,因为一直在城市中生活,根本就没有机会利用原始的木柴和煤块做饭,几乎现在都是煤气和用电的器具,做出来的东西在味道上来讲,就差了不知多少。
大丫头掀开了大铁锅,瞧了一眼锅里面正煮着的鸡肉,用筷子在上面捅了捅,然后拿了两副筷子,从锅里捞出来了两块最好的胸脯肉,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只碗里,特别给正在无所事事的胡强端了过来。
来,老弟和这个姑娘。先都趁热吃点的,垫吧一下肚子。
胡强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那乘着鸡肉的碗,他此刻不晓得说什么话好,只能脸上不断地展现着自己的笑容,他望着大丫头转身回到厨房,夹了那块最大的鸡胸脯肉,然后轻轻地在上面吹了吹,递到了在旁边馋得直咽口水的女娃嘴边。
女娃愣了一下,她迷惑地望着胡强。
胡强笑了笑,说道。
吃吧,很香的。
女娃这才美滋滋地用手去拿,可那毕竟是刚出锅的肉,还是很烫的她摸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但又似乎省不得想再去伸手拿。胡强咯咯笑了笑,亲手把那肉从中央撕成了几片,这样散热的速度要较之刚才快上好几倍。
女娃终于把肉拿到手里了,她先用紫色的小舌头试探地在上面舔了舔,似乎尝到了什么奇妙的所在,笑得比春天里面的桃花还要灿烂多少倍。
胡强看着女娃,他相信这就是人们所常说的幸福的笑容,原来普通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而那些个天天吃着鱼翅鲍鱼的款爷们,对于他们来讲幸福到底是要在何处呢?
女娃吃得满嘴躺着油,旁边一直傻呆呆看着的二丫头,也被馋得直咽唾沫,胡强自然不能偏心了,于是将剩下的最后一块也给了二丫头,这下碗里面就变得空空如也了。胡强无奈地冲着钟彤彤摊了摊手,说道。
看来我们只有先饿一会儿肚子了。
钟彤彤淡淡地笑了笑,她心中暗暗吃惊,他还挺善良的。
可这屋子里并不只有两个孩子,跟着女娃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哥哥,他也正眼巴巴地看着妹妹和二丫头啃着鸡肉吃,胡强看他似乎也是饿了,于是对着他招了招手。那孩子以为胡强也要给他肉吃,兴奋地立即跑了过来,可胡强却没拿出什么肉了,而是用手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男孩子就要坚强起来,鸡肉还是留给女孩子吃吧,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她们没有你一样强壮,没有你一样勇敢,你可是现在你们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钟彤彤听到胡强跟个小孩说这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呵呵!
但她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对,所以立刻掩住了嘴,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孩子和胡强,她想看透这个胡强到底还有哪些地方与众不同。
那孩子似乎有些不懂,眼睛中充满迷茫地望着胡强,胡强提起一只手臂,紧紧地攥紧了拳头,那孩子大概自己悟到了什么,然后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胡强身边跑开了。
钟彤彤看了个莫名其妙,她好奇地对胡强问道。
你刚才攥拳头那是什么意思?
胡强呵呵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你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
钟彤彤以为胡强不愿意说,哼了一声道。
不告诉我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故作神秘。
又过了三两分钟,大铁锅终于都掀开了,大丫头乘了满满的连粉条带土豆干,先是给胡国富和王喜民他们那桌放上了,王喜民这时候正开着泡着人参和蛇皮的酒壶,他瞅了瞅桌上的大碗,笑着对大丫头说道。
丫头,怎么里面就这么几块肉啊!
大丫头笑着说了那么一句,非常牵强人意的理由。
喝酒吃肉不香!
逗得屋里屋外的几个大人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娘更是笑骂着说道。
这臭丫头,要是过了人家的门,可说话别这么随便了,不然让人家笑话咱们。
王喜民笑过之后,用筷子敲了敲碗,问道。
不给我们添点菜?
厨房里面三个女人这回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喝酒吃肉不香。
众人又是一顿大笑,这边正笑着,靠近厨房的门却是开了,刚才出去的那孩子,领着一个男的走了进来。
呦!这什么事儿,笑成这样了。
大娘抬头看了一眼那男的,忙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什么风把姜主任给吹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好喝两杯。
那男的呵呵一笑,道。
哎,可别主任主任的叫着,我还不是主任呢!只是宋镇上手下的一个小兵,这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预谋夺权呢!
大娘也一点不显得生疏,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哪有姜主任你说的那么严重,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就是他宋镇上亲自来了,我也敢当着他的面上说。
那男的不想与大娘纠缠,忙摆了摆手服软道。
得,得!我是说不过您,我这次来你们家,是找个人。
大娘颇为感到意外,以为姜主任是来找自己男人的,忙将他往屋里面让。
那姜主任进屋吧,我家来了几个客人,我家老头子在炕上陪酒呢!
那男的刚想开口解释不是来找他男人的,可还没等说出来就被她给硬拉了进去。王喜贵早就在炕上听到自己婆娘和人家说话了,听说是镇上的姜主任来了,忙从架子上又拿了个酒杯,见人已经进来了,赶忙招呼着。
来,姜主任,先来喝几杯暖暖身子。
此刻,屋里面的人都看到了那姜主任的本来面目,胡强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大官,想仔细看看到底什么货色,可人一进来他就从炕上跳下来了,笑着说道。
姜哥,你怎么找来的?
姜峰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娃哥哥小脑袋,然后说道。
这不是快到元旦了嘛,镇里面每人发了点米和面还有豆油,我在这儿是老哥儿一个,都在镇上住的,也用不着这些。上回把这孩子和他妹妹送回去的时候,见他们家实在太苦了,我就寻思着把东西给送过来,之前一直也没有空来,今天也是碰巧镇上没事就把东西捎来了,刚把东西放下没一会儿,这孩子就回来了,说看见救他的那个哥哥了,我这不就赶紧过来看看我兄弟!
胡强用拳头轻轻地打了姜峰胸口一下,说道。
这叫啥?这叫缘分。
王喜民这时候大概听明白了,他笑着对姜峰说道。
姜主任原来和我大侄子认识啊,那更不外道了,快来一起坐,一起坐着吃点。
姜峰听王喜民说胡强是他侄子,也真的就不显得拘束了,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拉着胡强往小桌前一坐,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道菜,笑着向王喜民问道。
呦,老王,怎么喝酒就吃这菜?
王喜民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人家镇上面的主任到家吃饭,就上粉条和土豆干,实在是有点太寒酸了,他正准备喊他老婆再添点,大丫头就端了一碗满是鸡肉的,放在了胡强和姜峰面前。
姜主任第一次来,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实在挺不好意。
姜峰乐着看了看眼前的这么一大碗,又看了看胡国富和王喜民前面的那碗
原来这伙食还不一样啊。哈哈!对了,你那自行车上还绑着几条大带鱼呢,直接给炖了吧。然后把那个孙大姐也叫过来,咱们就在这一起吃了,省着她一天到晚舍得不吃喝,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大丫头心中无比欢喜地答应着,忙从屋里冲了出去,去邻院招呼孙寡妇吃饭。
王喜民见姜峰坐下了,忙负责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姜峰拿起酒杯瞧了瞧,并没喝又放下了,然后冲着王喜民道。
老王,这啥意思,我兄弟咋连个酒杯都没有呢!
王喜民尴尬地一笑,然后转过头去看胡国富,毕竟是他的儿子,要征求他的意见。
胡国富自始至终都处于糊涂的状态,从一开始听到胡强冰水里面救人,到现在又和镇上的主任攀兄道弟,怎样也捋不到头绪来,他心中搞不明白,自己在单位这么多年,遇到的当官的不少,也不见他们跟人如此的几乎。
胡强,你要是能喝点的话,就陪陪姜主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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