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欧阳雷领着聂兰一路进了公司,方大勇等人眼见二人之间亲密的神态,不由的都是面面相觑,最八卦的邱波一把拉住方大勇,低声问道:“勇哥,你确定雷哥跟那个车行老总就见了一面?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啊?该不是你忽悠我吧?”
方大勇傻傻的看着倚在欧阳雷身旁,笑靥如花的聂兰,半响没反应过来,也不理邱波的八卦,自顾低声嘟囔道:“娘的,这世道,一晃眼就老母鸡变鸭,难道真的是我落伍了?唉,春天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光顾一下我呢?”众人绝倒。
办公室里,当高得远、宋培生听到聂兰跟欧阳雷之间的称呼,也是不由的一呆,但这两人都是玲珑剔透之人,眉宇间的异色,也只是一晃而过,显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反而是聂天诚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招呼,安然坐在那儿品着茶。
欧阳雷感觉何等敏锐,对于高得远和宋培生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暧昧,自是看的清清楚楚。想想刚才在下面,聂兰不经意说的那几句话,心中忽然横生出一股子豪气来。管你们丫的怎么看了,别说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的,就算有什么,又有什么人敢来指手划脚的。世俗间的看法,我便偏偏不去理会,一切但顺心而行,且看倒能怎么样。
想到此处,原本被动接受的这个姐姐,忽然在心中重了起来,转身一把牵起聂兰的手,含笑拉着她走到聂天诚眼前,笑道:“聂老,我今个儿开心,认了个姐姐,巧的是,居然跟您还是同宗呢。得您高看,以忘年相称,这个姐姐怎么也得郑重的给你引见一下才是。”
聂兰被他冷不丁的牵住手,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显出一份激动来。她何尝不知刚才欧阳雷很有些不情不愿的,但这现在这一拉,却明显是乎自然,显然是从心里真的接受自己了,如何能让她平静下来。只是当她被拉到聂天诚面前时,面上明显有了一丝犹豫。但是偷眼看看欧阳雷阳光的笑容,终是微微咬牙,静静的站到了聂天诚的面前。
聂天诚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态度,半响不语。聂兰也是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两人就此对视着,这种情形,不但欧阳雷察觉不对了,就连高得远和宋培生也是心中一动。这两人都是姓聂,看这情形,定然是有些关系了。以前却从没听说过,看来里面大有故事啊。
这两人都是人精儿,眼见很可能牵扯出些不为人知的事儿,自己在这儿可不一定合适,两人对望一眼,高得远呵呵笑道:“欧阳老弟,你这开业,老哥哥我贺也贺过了,祝也祝过了,我那边儿可是公务压得脱不开身啊,怎么也得先回去处理处理才行。你只管放开手脚好好干,说实话,你这公司开在老哥哥这辖区内,要是出了彩,老哥哥这脸面上可是大大的有光啊。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只要是不违背纪律的,咱们一定大力支持。好了,我这就先行告辞一步。聂老,你们先坐,我可要先撤了啊。”说着,对着欲要起身的聂天诚连连摆手,示意不用送,自己转身急急走了出去。
欧阳雷纵使心头百般疑惑,这会儿也只得放下,来送高得远,宋培生却踏前一步,笑道:“雷少就不用送了,不如我带你送送吧。不过,送完后我也就直接走了,政府那儿好多事儿,我们这一二把手同时离开,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等着呢。回头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坐坐聊聊,行了,你先陪聂老他们吧。”说着,亲切的拍拍他肩头,自己拉门,随在高得远身后,也是扬长而去。
欧阳雷本就懒得去应酬他们,见两人分明是躲事儿,自然不会去多说,由得他们去了,这才将门关好,回头来看。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聂兰才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的道:“二叔,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吧?”
欧阳雷听她的称呼不由的一愣,不想这两人还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聂天诚听着聂兰的称呼,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忿怒,冷冷的道:“二叔?你还是坚持叫我二叔吗?倒也不必了。我和聂家再无瓜葛了,二叔二字,不提也罢。”
聂兰面上闪过一丝倔强,抿紧了嘴唇,也不再多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对着欧阳雷嫣然一笑道:“欧阳,姐那儿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那车的手续什么的,都在车里遮阳板后面,你回头自己收好。等你忙完这阵子,常去姐那儿坐坐,姐就一人儿,打小就没人管。如今有了你这么个弟弟,总算不是孤魂野鬼了。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欧阳雷眼见她虽然是笑着在说,言语里却满是辛酸委屈,偷眼瞥了一眼聂天诚,却现聂天诚虽然面无表情,但扶在沙背上的手,在听到聂兰说从小没人管时,却微不可察的轻轻的抖了一下。
一时间,他也搞不清状况,没法多说。眼见这两人都是三缄其口的,涉及之事,显然是关于家族内部的事儿,不论自己跟聂天诚如何的交情,也不论和聂兰刚认的姐弟,都不好过多的去探查。只得将疑惑压下,插科打诨的笑道:“看你说的,能有你这么个大款的姐姐,又这么漂亮,我要是不常去显摆显摆的话,只怕自个儿都要鄙视自个儿的。得,你放心吧,等我这边儿事儿一完,回头一准儿找你去。你怎么走?要不你先开着那车回去,等我回头自己再去取就成。再不行,让大勇开车送你,你自个儿走,我可不放心。”
聂兰感激的看他一眼,微微摇头,强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了,这么大个京都不也一样自个儿闯了,你没来时又怎样了。不用了,出门打个车,眨眼儿就到了。回去后,我给你电话吧。行了,就这么着吧。姐走了啊。”说着,也不看聂天诚,猛然拉开房门,对着欧阳雷摆摆手,这才飘然而去。
外面众人不知里面变故,自是依然喧闹不休,这个点了,整个业务部接到的单子已是出了众人的想象,就连方大勇等人都上了阵,帮忙整理资料。对于聂兰的离开,也只是匆匆点点头,便各忙各的去了。
欧阳雷站在窗前,目送着聂兰窈窕的身影上了出租,直到看不到了,这才回身来看聂天诚。
聂天诚抬眼看着他,问道:“走了?”
“走了。”欧阳雷回道。
点点头,聂天诚忽然闭上眼,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便好像忽然缩进了沙中。从早上来时,聂天诚坐在那儿,便一直是身板挺直,虽然年岁最长,却毫无半分颓丧之势。但这一刻,欧阳雷却觉得他忽然间好像老了几十岁,老年人的那种龙钟之态,再也掩盖不了半分。
“聂老。。。。。”欧阳雷忍不住一惊,上前一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睁开眼看看欧阳雷,里面竟隐约有着泪花,聂天诚艰难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欧阳雷默然。
室内一时无声,欧阳雷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心头不由起伏不定。他在外不管多么风光无限,在多少人心目中都是一个难以企及的巍峨,但其实剥离那些耀眼的光环之后,还不是一样平淡无奇,与凡人一样,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眼见他脸颊不时的抽搐着,面上不停的变幻着各种表情,忽而愤怒,忽而温柔,忽而痛苦,忽而哀伤。。。。。。。
欧阳雷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表情竟会这么富于变化,而眼前这张苍老的面颊上,却如同遍历了一生的苦痛与幸福,那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她叫我,我却不肯应呢?”就在欧阳雷默默思索的时候,聂天诚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只是方一开声,欧阳雷不由吓了一跳。聂天诚此刻的声音,暗涩艰哑,如同风匣里的铁木相擦之音。
抬头看看聂天诚,欧阳雷没有说话。聂天诚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眼光转向落地大窗外,似是投在极远的天边,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道:“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到伤害。”
欧阳雷一怔,这话听起来如此突兀,让他有些不知所从。聂天诚却不再说话,缓缓站起来,扶着拐杖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拍他肩膀,点点头道:“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感觉好累,我要回去了。岳恒和张重可堪重用,回头我跟他们说说,把关系直接调过来,以后就留在山河好了。”
欧阳雷悚然动容,刚要说话,聂天诚却摆摆手,轻轻道:“不用送了,我自己走。”说罢,不再理会他,慢慢的走到门边,招呼了一声那个保镖,在他扶持下,缓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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